《熾焰之魂》卷一 迷霧森林的啟航

第九章 不請自來!這種客人太討厭

卷一 迷霧森林的啟航

第九章 不請自來!這種客人太討厭

克雷恩的視線還是忍不住溜向了瑪莎的胸部,那圓滾滾的突起把皮甲撐出飽滿的弧度,上沿的衣領開得很大,露出了健康光滑的一片肌膚,隱沒在衣物里的雙丘當中,是一截誘人的溝壑。
蘇米雅搖了搖頭,「不可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蘇米雅有些悲傷的垂下了視線,低柔的聲線顯得有些沉痛,「她的身體已經有些發硬了。不可能是有人出來怕被發現才臨時殺死的。再說,這些砍倒的灌木也很費功夫。」
聽到蠻牛叫喊著衝出帳篷的聲音時,他已經完全放鬆的躺在了自己的帳篷里,閉上了眼睛。
「當然——」暗行者拖長了音調,接著揚起一個自以為好玩的音高,「不是,我要是能那麼自由的行動,一定偷偷摸摸跟在你們後面,把你們這些漂亮的小傢伙一個個拐走,好好的玩弄一下。」
很快,瑪莎就從樹林中鑽了回來,搖了搖頭,很不愉快的蹲到了火堆邊,尾巴在屁股後面上下甩動。
也就是說至少還有一個精通精靈魔法的法師存在——元素魔法造成的任何效果都會隨著魔法結束而逐漸消散,而調動自然之力的精靈魔法則可以在沒有外力作用的情況下永遠的保存,所以如果是土元素形成的石筍,在這種時候肯定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過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個女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叫人一起找。
所以當驚慌的叫喊在宿營地里迴響的時候,他幾乎是第一個跑了出來。
但得到的收穫頗有些意外,在場的男性理所當然的把視線投到裸露出來的胸膛上,隨之被發現的,卻是一些有經驗的男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淤青和指印。
在中心區域的邊緣,他們找到了一處勉強算是寬敞的空地,為了保障後續的充足體力,他們選擇了原地宿營。這個決定讓對睡眠質量非常依賴的琳迪恨不得舉起雙腳支持,還沒做好晚飯,她就鑽進帳篷睡覺去了。
「那可不行。」瑪莎很了解他心思的笑了笑,「對於我們來說,瑪姬的委託才是第一位的。解決那個死胖子的家務只是順便而已,我本來就沒多大興趣。而且……」她拖長了句尾的音節,向著四周的昏暗樹林看了一圈,「說不定塔拉姆的幫手就在附近。既然那傢伙已經盯上了咱們,咱們不把他揪出來就逃回去像什麼話。」
蘇米雅和芙伊一直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琳迪的臉色很差,急匆匆吃完就跑回帳篷繼續睡覺去了,顯然沒有聊天的興緻,塔倫和兩個跟班一直都很少說話,更少言一些的就是瑪姬,她比那兩匹馬還要安靜,閑聊這種事有興趣的還真只有蠻牛、瑪莎和克雷恩而已。
「啊……啊……阿嚏!」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克雷恩抬起頭,迷惑的看著瑪莎,不明白這個高挑性感的獸靈突然做出這種孩子氣的行為是代表著什麼。生氣嗎?
「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嗎?」克雷恩幾乎變成斜躺在草地上的姿勢,躲避著瑪莎迫近的身體。
克雷恩哦了一聲,小聲說:「這麼說塔拉姆不是很蠢嗎?明明等著就可以繼承鎮長位子的,非要搞出這麼多事。他弟弟明明沒興趣和他爭的吧。」
琳迪的探查能力似乎大幅的減弱,她走出帳篷有些緊張的左右張望著,卻還沒有克雷恩發現的早。
瑪莎對於這些痕迹很有興趣,吃晚飯的時候她說出了推測的結果。那兩個法師的實力都非常可怕,能用火元素烤焦抗性極強的霧猿,至少也是能輕鬆施展中階火魔法的水準,而精靈魔法能夠學會本身就是很厲害的一件事。至於那些肉搏的角色反倒可以忽略不計。
克雷恩點了點頭,「我是真的那樣想,才開口說的。」他感到有些沮喪,垂下頭說,「果然是我太莽撞了嗎。」
「一群男人天天湊在一起鍛煉,這樣下去我的取向都要跑歪了。這破地方也沒個監管組織,行會工會都不算,學成畢業前還賺不到錢,天哪……我為什麼會在這麼一個地方干這樣一件事兒?」那暗行者好像還真是有一肚子苦水,完全變成了他在自顧自的說話的情況,「不要怪我啰嗦,實在是沒什麼人可以說話,難得老大特批允許我和你們交談,時間還有限制,我不抓緊抱怨一會兒,一定會來不及說完,那種感覺糟糕透了……」
瑪莎轉動著修長的脖子尋找著聲音的方向,很沒誠意的說:「我們獸靈的膽子大的很,你讓我看看沒什麼的。」
「哪兒那麼容易。」瑪莎從帳篷里拿出了一小袋果酒,打開蓋子,「貴族的規矩比路邊的狗屎都多,鎮長再寵愛小兒子,自己作主的話最多也就是按真正次子的地位給他應得的而已。卡爾特家族是由南哈斯密爾的舊貴族分封到這邊的,繼承人的名字從誕生就要上報過去,他一死就會有人來冊封繼任。那死胖子想要把繼承人改成塔倫,恐怕得和那些老頑固糾纏上十幾年。」
不過這次接話的並不是克雷恩,而是一個陰沉潮濕給人一種能從他的嗓子里擰出水來感覺的低啞聲音,「他們沒有死。暗行者從不免費殺人。」
蘇米雅無奈的笑了笑,回自己的帳篷去拿喝的東西。緊接著傳來一聲很輕的驚呼,她紅著臉走了出來,難得的露出了有些生氣的表情。
克雷恩雖然沒有如此粗暴的經驗,但猜也猜得到是怎麼回事。芙伊低聲抽了口氣,抓住了克雷恩的衣角,縮在了他的身後。
結果預計中的激烈戰鬥根本沒發生。
「喂,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好好的思考過嗎?」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瑪莎懶懶的靠著身後的樹榦,漫不經心的問。
可惜只是幾乎,他站穩在帳篷外面的時候,瑪莎和琳迪已經在詢問那個嚇得臉色發白的男自警團員了。
一擊斃命,乾淨利落。
瑪莎眯起貓瞳,亮閃閃的眼睛盯著跳躍的火光,「我只能說可能性還是很多。比如那人本來想放走她,結果最後改了主意。比如她被一個人蹂躪,又被另一個人碰上殺掉。或者有可能襲擊她的是霧猿,殺掉她的才是暗行者。這些都說得過去。」
對剛才的話題似乎也不想再提,瑪莎開始讓克雷恩講一些森林中的見聞,而自己只是靜靜的聽著,偶爾懶散的做出負責任的聽眾該有的反應。
她貼在瑪莎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沒想到瑪莎很不厚道的驚訝的大聲說了出來。
瑪莎皺了皺眉,坐直回原來的位置,用手指在鼻子上蹭了蹭,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但克雷恩沒有聽清。
一進入他們的視野,那個傢伙就高高舉起了雙手,示意自己沒拿武器,接著遠遠地找了一個半人高的樹樁,維持著在霧中剛好能看到輪廓的距離,坐下開口說:「作為這裏的主人之一,老大覺得有必要讓人來接待一下你們。看戲雖然很有趣,但被嫁禍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我們不打算走上舞台,所以,我來和你們見面。嘖……本來該來個比較擅長說話的傢伙才對,可惜現在正是考試期,只有我這個鐵定所有科目都完蛋的蠢貨才有空。」
克雷恩抽出了一根箭搭在弦上,蠻牛也緊接著揮舞著長柄斧站起護住火堆旁邊的人,琳迪睡眼惺忪的從帳篷里走出來,很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帶著些血絲的大眼狠狠地盯著霧中的黑影。不管那是什麼人,這樣打擾她睡覺,都該被送去死亡天使的屁股下面當墊子!
下一段的路程比之前的部分都要艱難,因為已經正式進入了暗行者的地盤,基本上很難再找到直接可以用來宿營的空地。
「我的臉很難看的,嚇到美麗的女士就不好了。」那聲音陰沉沉的從遠處的霧中傳來。
瑪莎轉身坐到了他的旁邊,抱住了左腿的膝蓋,平靜的繼續說:「我對暗行者還算有點了解。那種手法雖然在刻意的模仿他們,但殺人者的實力還差得遠。匕首的那一擊沒有準確的命中心臟,而且也沒有附加任何其餘的傷害,被擊中的地方還是正面,與其說是暗行者,不如說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乾的。」
克雷恩卻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他撓著頭,小聲說:「呃……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呼嚕的間隙中,傳來了蠻牛響亮的噴嚏。
「混球,你連臉都不敢露出來,還指望我們相信你的話嗎?」瑪莎非常不爽的把斗篷撿回來摔在火堆邊,芙伊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撿了起來,拍掉了上面的灰,收進包里。
那之後,他才發現本來早該和他換班的那個女同伴不見了。宿營地只留下她的頭盔長矛和一泡涼透了的尿。
蠻牛很生氣的把手裡的長柄斧插進土裡,大聲說:「我就知道,咱們已經被狗娘養的暗行者盯上了!」
那人咳嗽了兩聲,笑了起來,笑聲好像禿鷹用喙摩擦爛骨頭一樣難聽,「嗯,是。可愛的祭司小妞,要不是老大有命令其實我想襲擊的可是你吶。那個醜八怪粗壯的像頭母牛,屁股還臭的要死,我洗了好久,都快洗脫皮了,該死的一彎腰還是能聞到怪味。」
蠻牛看了一眼克雷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一種奇妙的曖昧神情笑了笑,在瑪莎看不到的地方對他比了個可以稱得上下流的手勢,然後哈哈笑著鑽進了帳篷。
突然,那又黑又長的影子飄了起來,竟然橫在了空中。
「上!」隨著清脆的低喝,瑪莎立刻竄了出去,箭一樣射向了暗行者所在的地方。
克雷恩疑惑的撓了撓頭,「還、還好……怎麼了?」
唯一沒有表情變化的蘇米雅微笑著把手扶在胸前,禮貌的微微傾了傾上身,柔和的問:「這位先生,您是暗行者嗎?」
克雷恩猶豫了一下,有些忐忑的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胡思亂想而已。我總覺得,這個人並不是被羞辱后就立刻被殺死的。」
本來該換班的男團員一覺睡到了被尿憋醒,出來后也顧不上看火堆邊是不是有人,就一溜小跑去火光邊緣靠近密林的地方舒暢的解決。結果困的迷迷糊糊往回走的時候,他一腳踩在了一根長矛上,一頭摔進了一蓬透著尿騷味的草窩裡。
到了這裏,兩個一直生存在迷霧森林中的自然精靈才漸漸表現出了他們的價值。芙伊絕佳的方向感維持著隊伍前進的方向,克雷恩則靠森林生活的經驗尋找著水源和各種可以做後備糧食的東西,還要努力分辨躲避一些森林自然形成的陷阱。
地上的泥土還殘留著焦黑的痕迹,連克雷恩都聞的出那濃烈的火元素殘留的味道。而且參戰的還不只是一個法師,周圍有幾顆被砍斷的樹,地上落著幾把飛刀,遠處的一顆古樹旁邊,直豎著竄起了一根兩人多高的尖銳石筍,頂上穿刺著一隻被燒焦的霧猿。
蘇米雅拍了瑪莎的手一下,「不說這個了,克雷恩說的有道理,你怎麼看?」
「該死,怎麼從進了這片地方后,我的感覺都變遲鈍了。」琳迪咬著牙小聲嘟囔著,敏銳的感知力完全被迷霧封閉,視線不能觸及的地方都變得一片模糊。
瑪莎帶著嘲弄的微笑站了起來,「卡爾特家的小少爺,你最好相信蘇米雅的話,我可以保證,她見過的死人比你見過的活人還要多。」
這句話成功讓克雷恩的腦子清醒了一些,蠻牛擺出展示肌肉造型的巨大裸體一下就擊碎了他的各種粉紅幻想。
瑪莎皺著眉也蹲了下去,看了看屍體腰部被割斷的腰帶,向蘇米雅看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抬高了屍體的臀部,把下體的遮蔽物一口氣脫了下來。
瑪莎卻不太想談這個話題,只是很簡單的說:「沒什麼,跟和你們認識的過程也沒太大區別,都是些巧合而已。後來覺得有個同伴也不壞,就一直這麼走下來了。」她側頭看了看克雷恩的臉,笑眯眯的說,「當然,如果他能好看一些就更好了。總跟他一起旅行我的審美能力都快崩潰了。」
塔倫撇了撇嘴,「這隻是你的感覺而已。說不定本來敵人想好好耍弄一下她,結果突然有人起來了,所以只好迅速殺死目標也是可能的吧。」
「他說的禮品……是什麼意思?」克雷恩眨了眨眼,也只有他還有心思思考這種旁枝末節事情。
塔倫變得有些神經質,也許每個法師都或多或少有些神經質,但像他這樣非常擔心暗行者出現,擔心到每一刻都在轉動著脖子打量四周的地步,讓克雷恩非常不解他當初為什麼非要跟著來。
「要是連他們都死了,那這森林裏面還真是夠危險的。」蠻牛用吃剩的骨頭無聊的敲著屁股下面的樹榦,試圖讓火堆周圍熱鬧一些。
「漂亮的獸靈小妞,等老大允許的時候,我一定讓你把我看個夠。但相對的,我也一定要把你看個夠,呵呵呵呵……」暗行者的聲音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一樣,琳迪很努力地在分辨,也判斷不出那人到底躲在哪裡。
毫無疑問目前的冒險隊伍里,包括琳迪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從瑪莎的指示,所以當克雷恩和蠻牛把屍體埋在不遠處回來后,火堆邊已經只剩下了瑪莎。
就像是特意展示出那屍體的所在一樣,從宿營地往森林深處被砍出了一條明顯的小徑,地上的長草也被踩平,落滿了被砍斷的灌木樹枝。
跟來的自警團員中唯一的女性的屍體被發現了。就在離宿營地大概有個幾百米的地方。
塔倫的少爺習性發作了一樣,倔強的小聲說:「誰知道死人什麼時候才會發硬。說不定一死就硬了。」
暫時的平靜並沒讓大家鬆懈下來,反倒都變得更加緊張,連蠻牛的低俗笑話也出現的越來越少。
瑪莎看了蘇米雅一眼,轉頭問那個怪人:「是你殺了那個女人?」
危機到來后的第一班夜哨就這樣讓克雷恩毫無緊張感的度過。睡前瑪莎去抓了一條蛇,克雷恩看著她鑽進蠻牛的帳篷準備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裡沒有暗行者,只有一件斗篷被一把飛刀釘在樹樁上,撐著它的樹枝因為風而掉在了地上。
他頓了頓,指著地上屍體驚訝的表情說:「而且不管怎麼看,她死前都是吃驚多過害怕,就像……就像明明以為自己沒事了的時候才被突然殺掉的。」
不過他們再厲害,瑪莎也沒有太擔心,畢竟是三個月之前的事兒了,六十天左右的時間不管他們是來做什麼,也該有個結果了,要麼完成走人,要麼死在森林深處變成野獸的口糧植物的肥料。
「那個……你們是怎麼認識,然後一起冒險的啊?」在腦中閃了幾下蠻牛布滿絡腮鬍子的笑臉,克雷恩成功的把注意力暫時從瑪莎的身材上挪開,嘗試著找一些安全的話題。
看到這樣的屍體,所有人心中第一個浮現的名詞,就是暗行者——大陸最優秀的刺客之一。
那是一個瘦長的影子,飄飄忽忽的像一個亡靈一樣從濃重的霧氣中出現,到了火堆附近霧氣比較稀薄的地方,眾人才看清那傢伙的打扮。
克雷恩倒是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他遲疑了一下,突然舉起手中的弓,一箭射了出去。呼嘯的箭矢一瞬間就隱沒在樹榦間的乳白薄紗中。
「哦?」克雷恩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離這樣一個女性太近會讓他從心底感到焦躁起來。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可遠遠談不上寡慾。
芙伊準備的繩子派上了用場,所有的成員都通過這繩子連接在一起,包括那兩匹已經因為恐懼而帶上眼罩才肯前進的馬。不過為了提防馬被襲擊發狂,連接在馬韁上的繩結是輕易可以解開的活扣。
瑪莎笑著拍了拍他的背,力氣大的讓他幾乎飛到火堆里,「精靈小弟,你都已經完成成年禮了,還那麼不好意思幹什麼。成年男人對漂亮的女性有反應是健康正常的表現。你要是看見蠻牛的裸體會不停吞口水才是無藥可救。」
瑪莎低下頭,視線越過胸前誘人的山峰,和他的對上,「我不知道侵犯她的是誰,但殺她的人肯定不是暗行者。」
最簡陋的障眼法,在霧中卻格外有效。
除了黑,就是黑。漆黑的斗篷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斗篷的表面還流動著霧氣一樣的光澤,他的頭上纏著黑布,布條的另外半截圍巾一樣繞過了他的嘴,只露出一雙陰森森的眼睛。
瑪莎戲謔的繼續說:「沒什麼,只是一直聽到你在咽口水,怕你撐破肚皮。」
大概是因為有瑪莎這個獸靈的存在,豹貓屬的強大氣場嚇退了不少小型的野獸,之後的兩天里,他們遇到的最大危機也不過是一隻受迷惑的卷尾林貓,大概是把瑪莎錯當成了雌性同類,跟在隊伍後方直到晚上生了火才依依不捨得離開。
「你不覺得肚子漲嗎?」瑪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帶著笑意開口。
側過眼就能看到大片胸脯,這實在是個很美妙的角度,克雷恩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脖子,讓思維集中在正常的線路上,「也就是說,這是嫁禍給暗行者的行為?」
那條黑呼呼的影子還在飄著,因為起了風,不大,但足夠讓霧氣流淌起來,也足夠讓一件很輕的斗篷飄起來。
「那樣的話,應該有更多傷痕吧。」看多了書也是有好處的,一和人爭辯起來,總是習慣思考的克雷恩語速也變快、流暢了許多,「沒道理打算玩弄一下弱者,卻在她完全整理好衣服后從正面一刀刺死她。」
「瑪莎,鎮長的家產已經確定要交給塔倫了嗎?」沉默總是會讓人不安,克雷恩一邊想,一邊隨口問著。
琳迪瞪了他一眼,像是教訓弟弟的嚴格姐姐一樣給了他一個不要亂說話的眼神。
如果有,那此後值夜的人就必須讓她施加基礎的元素祝福才行——對她這樣的祭司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瑪莎的眼睛亮了起來,她一把握住了克雷恩的胳膊,聲音突然壓得很低,「我們從去的那天起就沒再見過塔拉姆了是嗎?」
「也許……對方喜歡玩貓捉老鼠之類的遊戲,是個變態也說不準。」塔倫看著屍體,露出痛苦的神情說。
女自警團員就安靜的躺在小徑的盡頭,臉上凝固著驚訝和恐懼的表情,凌亂的上衣隆起的胸部位置上,插著一把只剩下柄露在外面的長匕首。
被瑪莎轉來的目光看的有些瑟縮,不太習慣成為目光焦點的克雷恩音量不自覺地變小,但依然堅定地說了出來:「她的衣服已經整理好了,如果是馬上要殺死她,完事的時候就可以動手的吧?」
而且周圍的環境也有了很大變化。迷霧不再是稀薄的流淌在枝葉之間,而是濃重的鋪開在每一處空隙里,彼此之間的距離只要超過十步,就連大致的輪廓也難以分辨出來。霧猿的嘶吼也變得頻繁,枝葉上方的天空中也隱約可以聽到翼妖悅耳的歌聲。完全依賴霧燈木生存的霧燈蝶也開始在迷霧中頻繁現身,閃動著流光瑩瑩的色澤,在霧中迷惑著探險者的視線。
瑪莎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這麼看,很可能那委託也是一個騙局。如果是塔拉姆一手策劃的話,這傢伙只是當個鎮長還真是屈才了。」
被樹蛙弄醒過一次的緣故,再次排在瑪莎後面值夜的克雷恩非常悲劇的一直保持在警覺的狀態,隨時準備著醒來衝出帳篷。
像是觸及了什麼悲傷的事情一樣,那傢伙一連串的抱怨起來:「你們都不知道,這鬼地方又暗又潮,不同性別不同種族都不在一起訓練,憋的我下面的毛里都長蘑菇了,有時候訓練累了想放鬆一把,一伸手拔下來一根蘑菇,還以為是不小心拔掉了自己的老二,你知道有多恐怖嗎?上個月我快憋瘋了,差點非禮了一隻白毛猩猩,真該死。」他不甘心的看著冒險隊伍里的那些女性,「好不容易來了你們,老大卻不讓動。上次也是,那兩個法師差點把我和兩個兄弟幹掉,老大也不讓報復。我們可是暗行者啊,我最近越來越覺得我們其實是個宗教組織了,還是要禁慾苦修變態雲集的那種邪門玩意。」
從樹榦的斷面來看,這一撥人在這裏激戰最多也就是藍二月左右的事情,斷口上才長出一些新芽而已。
「嘿……小夥子,作為弓箭手慎重的出手才是正確的做法。」暗行者的語氣有了那麼點驚訝,發現了瑪莎和蠻牛立刻向克雷恩射出的方向衝來時,聲音立刻漸漸變得遠去,「真無趣啊……禮品我收下了,算是對我的小小安慰。」
蘇米雅站了起來,不忍心看下去一樣別開了臉,溫柔的視線帶著鼓勵的肯定投向了克雷恩,「怎麼了,你覺得哪裡奇怪?」
咔嚓,瑪莎站了起來,踩斷了腳下的細枝,繞過火堆走到了克雷恩面前,雙手卡在柔韌的腰肢兩側,毛茸茸的尾巴嗖的在他的鼻子前面掃了一下。
這片空地與其說是宿營地的遺址,倒不如說是還沒來得及被大自然淹沒的新鮮戰場。
克雷恩心想我壓根就沒見過他,但在瑪莎充滿壓迫感的視線下自然不敢這麼開口,只有點了點頭。上下搖晃的視線不小心鑽進了俯身姿勢下更加清楚的領口中,頓時覺得渾身一陣燥熱。
瑪莎警惕的把短劍反握在手裡,蠻牛也撿起了長柄斧擱在膝蓋上,琳迪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和這個說話亂七八糟的傢伙比起來還是睡覺更重要,於是縮了回去。
克雷恩有些緊張的坐在瑪莎對面,對剛才擅自的發言還是感到不安,甚至開始有些後悔。
很快所有人就都被吵醒,克雷恩也弄清楚了所發生的事。
克雷恩頓時不好意思到連耳朵尖都開始發熱,連忙把視線穩定的固定在自己的膝蓋上。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調頭回鎮上去找塔拉姆?有他在鎮長不是很危險嗎?」鎮長要是死了,委託費就泡湯了,這可是很嚴重的事情,足以讓克雷恩心痛到明年。不,那麼多金幣,簡直會心痛一輩子。
「嘿……該死的,時間這就到了嗎?我還沒說訓練艱苦導師變態呢。老大你就不能寬限幾分鐘嗎?」那黑影在樹樁上扭動著,也不知道在靠什麼手段在和不知道什麼人交流。
「嗯?」瑪莎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低頭在克雷恩的胸前嗅了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貓瞳在暗處完全展開,顯得圓潤而明亮。
按照芙伊的估算,他們已經到達了迷霧森林的中心區域邊緣。也就是說他們即將穿過暗行者所統御的地區,解決委託,尋找遺迹。
蠻牛把屍體拎回到火堆邊,扔在地上,蘇米雅揉了揉眼睛,蹲到了屍體旁,小心的撕開傷口附近的衣物,檢查有沒有魔法元素造成的附加損傷。
「什麼?你剛換下來的內衣不見了?」
她掃視了一遍眾人的臉,慢慢說:「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已經被盯上了。從現在起,值夜人數增加到兩個。如果發生情況不許私自離開營地,必須第一時間呼叫同伴,我、蠻牛,琳迪都可以。沒有我們三個人在場,誰也不許私自行動。克雷恩,你和我值第一班,其餘人現在就去睡覺。睡覺的時候都警覺著點。對了……」她瞪了一眼已經在打呵欠的蠻牛,「你先等等,你去和他一起把這屍體埋了。不要引來什麼其餘的怪物。」
這傢伙的話真多,克雷恩扶著額頭,對那個自稱暗行者的男人感到一陣無力。原來暗行者是這樣一群傢伙嗎……頓時他心裏某個非常有形的黑衣側像稀里嘩啦碎成了一地渣渣。
無法延伸的話題帶來新一輪的沉默,克雷恩只好克制著胡思亂想的念頭,把腦子都用在想這次的暗行者事件上。
「真是殘忍吶……凌辱結束后,還要殺死對方。」塔倫喃喃的說著,雙手握緊了手裡的半截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