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第一四三章 黑手！陽光下的暗幕
而且被捆住的那三個男人，完全沒有半點緊張的感覺，神情只能看出失手的懊惱而已。
「證據。我來找的是證據，找到之後才能考慮舉報給誰。」米洛摳了摳耳朵，說，「這裏存在奴隸交易的證據，交易和戴蒙家族相關的證據，沒有這些，像暗影教會那樣拿到幾個小奴隸販子的口供就隨便舉報，結果就是人被滅口證據不見，自己的地盤都被壓縮到不足以前的一半。」
瑪莎皺著眉說：「這好像已經不是非常小心就可以對付的程度了吧。你這邊就只有你自己嗎？」
克雷恩並未收手，只是往側面讓了一讓，顯然如果米洛的辦法不奏效，他還是會把這裏強行炸開。
琳迪有些生氣地拽了拽克雷恩的衣袖，小聲說：「這些扎堆的大混蛋，你難道能坐視不理？」
米洛悠閑地繼續說道：「我本來是想用比較溫和的方式慢慢接近你們的。可既然遇上了這個機會，我當然也可以激進一點。說真的，你這樣的奴隸販子比城門口掛著的那個薄情寡義的女人還惹人討厭，我用什麼過分的手段對付你，心裏也不會感到愧疚。」
「才不用他擔心。我本來就是來被抓的。」琳迪身上穿著頗為寬大的男裝，正用繩子把一個面相兇狠的壯碩男人牢牢捆住，在她的腳邊，另外還捆好了兩個，「吶，這下應該能問出不少線索了吧。」
米洛搖了搖頭，指著那個一直緊緊閉著嘴的俘虜說：「他們這一行，乾的可是被抓住就有可能剝皮活剮的買賣，你順著他，最多也就能摸到城裡幾個負責抓人的據點。」
「好吧，下一步打算怎麼辦？乾等著暗影教會那邊的動靜？」瑪莎瞥了一眼關著俘虜的房間，「那傢伙的口供對咱們的用處實在不大，那串名字咱們一個都不認識，也不能拿出去問。」
第一點的確是令人心驚，琳迪直到現在都沒從聽到的情況里回過神來。
克雷恩拍了一下腦門，抽了根箭放在外面給瑪莎做提示，小心地跟著跳了下去。
「哦？」克雷恩問道，「有什麼和我們有關的情報嗎？」
正在氣頭上的琳迪毫不猶豫地飛過去了一隻鞋子。
「我這幾天警告了七八個女孩，就你們最不小心，明明知道被做了記號，還傻呵呵的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晃蕩。長得那麼可愛，怎麼就沒腦子呢！」米洛念念叨叨地把背後的劍抽了出來，站在更衣間中央，雙手握劍高舉。
米洛瞄了一眼她胸前的聖像，很敏銳地說：「你也不用傷心，當年廢奴戰爭大聖堂表明立場不參与是因為內鬥太凶，顧不上別的事，如果有餘力，聖殿武士們這點正義感還是有的。」
「好了好了，」克雷恩摟住琳迪的肩膀，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說，「如果我沒猜錯，這位米洛·帕皮特先生，應該也是和咱們一樣，為了調查這裏的奴隸市場而來。不必對他抱有那麼大的敵意。」
琳迪眼底的光芒黯淡了幾分，微微低下了頭。
琳迪到了這時才想起瞪著米洛說：「你怎麼跟到這兒來了？」
「是啊是啊，」米洛非常愉快地說，「看在咱們立場相同的份上，賞我一個飛吻如何？」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舉報嗎？」瑪莎不客氣地說，「我們只是為了找人，還可以救了就走。你要是想解決這裏的奴隸問題，吶，想想剛才的巡邏隊，戴蒙德家族才是你最大的對手吧。」
上面已經喧鬧起來，米洛看他們走進門內，抬手滅掉了魔石燈，進去關好了門。
「那你是什麼人？」克雷恩窮追不捨地問。
鬆開那個俘虜，米洛站起來，撥弄了一下頭髮，又露出了笑容，「對了，你如果肯順便告訴我，你是屬於哪個奴隸販子的手下，我安排朋友救你的家人時候也容易一點。」
「其實……我在考慮米洛的思路。」克雷恩托著下巴，輕聲說，「他有一句說得沒錯，和奴隸販子接觸，最有優勢的身份，其實不就是買家嗎。」
並不是
這時上面又傳來一串動靜，瑪莎和塔布蕾絲帶著蘇米雅跳了下來，手裡還拿著克雷恩留下的箭，「怎麼樣？琳迪沒事吧？」
「你那擠眉弄眼的提醒連老眼昏花的婆婆都能看到。」琳迪哼了一聲，在新捆好的男人背上狠狠蹬了一腳，「在這裏問還是帶回暗影教會那邊？」
塔布蕾絲也急匆匆地說：「好像有巡邏隊開過來了，琳迪嫌人家這裏衣服不好看砸店子了？」
他拉開被劈爛的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所以，咱們最好快點溜走。」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瑪莎瞥了他一眼，說。
「因為那裡價格低廉服務好，能吸引很多外來旅客入住，但隔三岔五就會有人悄悄失蹤，我住了好幾天，卻一點痕迹都調查不出來。琳迪小姐要是在那兒被抓，可就不是割破個網兜就能解決的了。」米洛拍了拍胸口裝著的供述，「我先走了，午後我會帶馬車來接走那個倒霉蛋，之前的人證總是被滅口，我可得小心些。」
克雷恩疑惑地快步趕去，在門口見到了米洛。
「不能，但我也要確定我不是在帶著你們往牆上撞。」克雷恩反握住琳迪的手，堅定地說，「你們幾個都是年輕的女性，捲入這種事情，一旦失敗的後果有多殘忍你們想過嗎？」
瑪莎走近了幾步，輕聲說：「琳迪，這次克雷恩說得對。別忘了希塔，咱們都想救人，但多頭蛇咱們不是對手。」
「不不不，他們享受了你靠奴隸販賣滋養的生活，就理應該承受由此帶來的風險。如果真有誰害了他們，那麼，兇手是你、你的老闆和包庇你們的治安官，絕對不是我。」米洛低頭看著他，笑眯眯地說，「沒關係，你有充足的時間考慮。反正最後耽誤了，倒霉的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
琳迪一愣，正要氣沖沖地發作，克雷恩卻把她攔了下來，對她搖了搖頭，輕聲說：「這是要栽贓他為叛徒。」
俘虜的喘息急促起來，視線也開始沒有目標地游移，「你知不知道……這可是戴蒙德家族……」
米洛滿意地看著克雷恩，輕快地說：「我住在北九路西段16號，微風旅店，你如果有什麼重要消息可以到哪兒通知我，離這裏不算太遠。哦對了，請記得獨自前來，不要帶你這些漂亮可愛的同伴。」
這座城市，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幾乎被奴隸販子徹底佔據，曾經引以為傲的礦石交易市場，完全成了用來遮掩的幌子。不要說治安官全部參与其中，就連駐防士兵的營妓，也悄悄從女性重刑犯換成了姿色更好的女奴們。
直到進入暗影教會重重防護的地盤，克雷恩他們才徹底鬆了口氣。
「哦神吶。」米洛瞪了他一眼，「銷售記錄那種東西這些負責抓人的怎麼可能會有。你們想得也太簡單了。」
米洛湊近兩步，突然又一腳把那男人踢暈了過去，收起笑容問：「在那之前，我覺得還是該問一下，你們為什麼要來調查奴隸市場。你們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非常非常非常危險的。就算你們有暗影教會幫助也一樣。」
而且從年初開始，弗瑞卡大人就沒有再在公眾面前露面過，各種傳言表示，這位年輕的領主，已經沉溺於在女奴身上享樂，很久不再過問各項事務，弟弟弗朗特成為了實際上的執政者。
克雷恩鬆了口氣，一邊轉身一邊說：「米洛擔心你。」
「如果他背後的力量和戴蒙德家擺開陣勢要打一場，那我會站在他那一邊，即使兩邊會有差距。如他所說，這是正義。」克雷恩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撫摸了兩
「抱歉，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瑪莎抬手把他推開，過去一腳踩在俘虜的足踝，聽著他殺豬一樣的叫聲把他弄醒過來，「好了，咱們各自為了自己的目標行動就是，可以搭把手的，就互相幫個忙。對手那麼強，該合作的時候就不要客氣了。來吧，米洛，你對這裏的情況比較了解，你來審吧。」
「什麼？那……那個女店員呢？」
「他們已經勾結到這種程度了？」克雷恩不太相信地說。
「哇，我可沒有這種不良嗜好。」米洛一把抓住了那隻小皮鞋，笑嘻嘻地放到一邊的桌上，說，「不過我也不介意一會兒親手幫你穿回去。」
「我只能說，如果我們這次的行動依然無法解決這裏的販奴問題，那麼，就沒誰能解決了。」他收起笑容，很嚴肅地回答，「我說了，我代表的是正義。我背後的力量，是那些失去女兒的父母失去妻子的丈夫們的哭號，是那些被囚禁在不見天日的地方被剝削自己的血肉的凄慘生命的哀鳴。我已知的同伴有很多，未知的同伴，也有無限多個。」
兩小時后，米洛拿到了兩份按過手印的供詞。
瑪莎冷冷地說：「還能嚇死戴蒙德家族和羅特蒂亞？」
抬頭看了一眼上面開口的高度，克雷恩說：「先找上去的路。這地方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他們幹得也太明目張胆了。」
米洛擺出一個舞台謝幕的姿勢，然後笑著把供詞收進懷中，「是啊，真是感謝各位美麗的小姐和這位不如我英俊的先生，這東西對我來說的確比對你們的用處更大。但對你們也不算完全沒用。」
集會所留守的教徒都被溫瑟下過指示，因此看到回來的多了兩張陌生面孔，也只是簡單地問了克雷恩兩句，就把他們放了進去。
米洛抱著肚子大笑起來，彎著腰笑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說：「你會這麼想也不奇怪，畢竟想要從根本上制裁戴蒙德家族，沒有皇室的力量的確很難辦到。」
「聽起來還真是漫長的計劃啊。」克雷恩搖了搖頭，不是很贊同地說。
他笑嘻嘻地接著說：「這些我當然知道啊，你們剛來的都清楚的事，我這提前做了功課的，難道會不知道嗎？」
「德曼？那是誰？和我一樣英俊浪漫擅長寫詩嗎？」米洛翹著鼻子得意地說。
「為什麼？」
而早一步掉下來的米洛，正雙手捂著屁股在地上滾來滾去……
「我為什麼不敢。」米洛抓住他的頭髮，聲調突然變得陰沉，「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錯誤不會因為被掩蓋就變成正確，對錯誤的懲罰也不會因為你們遮住太陽而找不到過來的路。不過這些都和你無關，你只要選擇就好，是在這裏給我你們賄賂的下層官員名單，還是過兩天出去享受一下你們對叛徒的優渥待遇，來吧，你自己決定。」
「那幫傢伙比咱們想象得果斷太多了。」米洛嘆了口氣，報來了新得到的消息，「那家店被查封了，說是和奴隸販子勾結，那兩個咱們沒帶走的男人，直接被絞死，正在遊街示眾呢。嘖嘖，洗得真乾淨。」
「應該這樣問。」米洛拍了拍手，捏住那個俘虜的下巴，「嘿兄弟，我知道上面的事情你也不太了解，我問個你肯定知道的。你們那個據點，是由哪位治安官直接庇護的？或者說，你們每個月那些行賄的金幣，是具體送給誰的？」
「翻牆，從這邊出去。」爬到側面的牆頭上看了一眼，克雷恩伸手扯上去暈倒的俘虜，抱著一起跳了下去。
米洛撓了撓臉頰，「這主意很糟糕嗎？和奴隸販子接觸起來最容易的，本來就是買主不是嗎？讓我裝成大商人我也不會，而且熟客他們都有名單的，我也冒充不成。只能試試看會不會被他們當
聽著腳下的迴音，克雷恩果斷後退一步，取下弓搭箭蓄力。
「那你說該問什麼？」琳迪不耐煩地瞪著他問。
許多家中有年輕女孩的普通居民，已經察覺到陰影的加劇，開始有計劃的搬遷，暫時無力搬走的，也都悄悄把家裡的女兒送去親戚家裡。
「哦神吶，」米洛做出個誇張的吃驚表情，「原來是戴蒙德家族在背後縱容的嗎？」
換到另一間屋子后，瑪莎直接開口詢問：「聽起來，裏面似乎沒多少能幫到我們的地方。好像被你撿了個大便宜啊。」
幾個同伴默契地把暈倒的男人架起圍在中間，在巷口把他弄醒，跟著用匕首頂住他的后腰，就這麼脅迫著他，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暗影教會的集會所。
堵著那個俘虜的耳朵迅速介紹完同伴后，克雷恩摸出匕首，在俘虜的脖子上來回摩擦了一下，「我還真得想想，該問點什麼。」
於是比起荒廢政務的弗瑞卡，代管城市的弗朗特反而承受了民眾更多的怨氣。
「沒問題。這種上好的活屍材料，我扛四個都能跑。」塔布蕾絲小跑過去，把那個男人往肩上一扛，輕輕鬆鬆邁開大步跟了過來。
「我那身衣服還在店裡呢。好可惜……」琳迪有點不舍地嘟囔著。
看著箭頭的紅光，米洛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別弄出那麼大動靜！是在下面對嗎？閃開，我來。」
「起碼他提供了不少情報，聽上去也不像假的。等溫瑟回來，和暗影教會的消息印證一下。」克雷恩沉吟說，「不過即使判斷他這個人可信，咱們最好也不要接受他的任務。盡量按咱們自己的步調行動，有什麼能幫到他的情報，我給他送去就是。」
「我……我的家人……是……是無辜的……」大概是見識過背叛者的下場，那個俘虜終於聲音顫抖地開了口。
米洛不急不躁地說：「我這個人很公道的，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寫下我想要的，我就保證你和你的家人能好好地活在一個秘密的地方，不被報復。你要是什麼也不肯說，那我只有把你在這裏關上一兩天，然後好端端的送你出去，不給你留一點傷痕。之後托個人，挨個拜訪一下每一個治安官，不經意的提提這件事，你猜猜，會發生什麼？」
還沒開始討論，一個教徒匆匆忙忙過來，通知克雷恩：「剛才那位帕皮特先生又折回來了，說想見你一面。」
「哎呀！」米洛一副沒想到腳下會直接陷落的樣子，驚叫著摔了下去。
「帕皮特先生，從我們把那個俘虜帶回到暗影教會起，我們就談不上安全。」克雷恩很鄭重地說，「你應該明白，我想知道的是，你對解決這裏的奴隸市場問題，到底有多大把握。」
「你們想找的同伴叫什麼名字？特徵？」米洛過去撥弄了一下那個俘虜的下巴，隨口問道。
「錯。」米洛拿出劍，狠狠劈向那扇門，「她不用去找援兵，直接報告治安官，說你在店裡搗亂就行。然後，德爾比斯的巡邏隊自然會以驅逐出境的名義把你帶走，然後，你就和這位可愛的小姐永別了。」
「當然，不過博學多才學識淵博只是我吸引女孩子的特長中最不重要的一點。」米洛笑咪咪地湊近瑪莎，直視著她說，「這位性感的小貓，你願意了解一下我其他的『長處』嗎？」
「那還用猜，直接捆起來賣了唄，反正是不可能讓他們說話了。」米洛搖了搖頭，說，「別讓裏面那傢伙知道這消息，免得他自殺。他的家人……多半是救不下來了。」
「別跟我說不知道哦，一旦出現緊急事態，你們可是要第一時間尋求庇護的。這種事，恐怕還用不到你們的老闆出面。」他拍了拍俘虜的胸口，「吶，你肯招供，我就保證留你一條命。」
瑪莎冷冷地說：「我們沒那麼蠢，但找奴隸販子，不是也只能從他們的手下開始找起嗎？」
「第一，這裏的奴隸貿易情況已經超出了你們的想象，
「不用找了。肯定不在店裡。」克雷恩抬起手，先在四邊的牆壁上重重敲了一圈，跟著用力跺了跺腳。
「之後呢？」克雷恩挑了挑眉，問。
「這麼個小店下面竟然還藏著個賊窩。」瑪莎感嘆地搖了搖頭，過去掃了一眼地上的俘虜，倒轉匕首挨個打暈過去，指著其中最瘦小的一個說，「帶這一個走，三個都帶太危險了。塔布蕾絲，你扛得動嗎。」
「為什麼這傢伙也下來了？」斜後方傳來琳迪有些不滿的聲音。
克雷恩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希望我們在找人的過程中能幫到你。你住在哪兒？」
「我們有一個很重要的同伴被奴隸販子抓走了。既然這裡是最大的奴隸市場，來這裏調查一下也是當然的吧。」克雷恩反問說，「那你呢？比起我們，你單槍匹馬的調查不是更危險？」
克雷恩稍微跳起躲避了一下，接著，就在他的眼前，那地板冒出了明顯的裂紋，轟然崩碎。簡陋的機關碎片掛在兩邊的牽引結構上，露出了下面巨獸之口一樣的地洞。
好吧，還真被這個米洛說中了。克雷恩指了指地上的三個大漢，「邊走邊解釋，快，先從這兒上去。把這幾個傢伙帶走。」
克雷恩盯著他的眼睛，突然說：「你也是羅特蒂亞皇室派來的人吧？」
米洛拍了拍腦袋，嘿嘿笑著說：「哎呀哎呀，其實沒什麼，本來這種事就不能太指望你們這樣四處流浪的冒險旅團，我也就是看咱們恰好目的一致才提議合作的。既然你們的顧慮這麼多，那乾脆就算了，咱們還是各干各的。我會幫你們留意那個叫芙伊的女孩，你們也幫我注意能不能搜集到有用的證據，咱們暗地交換情報，這個總不會影響你們的安全了吧？」
半空中懸著一張粗麻繩編製的網子，但是已經被割破了，也就沒辦法接住落下的他們。克雷恩早有準備，身子一蹲，算是穩穩落地。
「克雷恩……」琳迪抓住他的手，微微皺眉看著他。
他解開外衣，露出裏面明眼人都能看出價值不菲的風暴之壁，「這套鱗甲雖然舊點，但那些細微損傷遮掩一下，做個保養，冒充一下很有錢的勇者應該不成問題吧？我的弓也很值錢，辛迪莉留下的金幣還剩九十多個，不管在哪座城市，都是一筆巨款不是嗎？接下來，咱們不妨想想，如果是個初來乍到聽說這裡有奴隸交易想要購買的有錢人，會怎麼行動？」
「算你聰明。不是虛有其表的呆瓜。」米洛走到遠端的一扇門邊，伸手拽了拽，鎖得到很嚴實，「久留的話，對咱們非常不利。」
那是把有著奇妙木紋的金屬雙刃劍，應該是有著昂貴的附魔效果，一離開劍鞘，就能感覺到魔力在周圍流淌纏繞。
「好了，說正事吧。」克雷恩看了一眼地上氣鼓鼓用死魚眼瞪著他們的那個俘虜，「既然已經在一條船上，就先認識一下好了。」
米洛眨了眨眼，很乾脆地說：「好吧，不能。所以我也調查的很隱蔽啊。結果實在沒什麼頭緒，倒是看出了這些傢伙的幾個常用手法。不過沒什麼用，在德爾比斯綁架的貨源是極少數，被販賣的奴隸大多來自聖域各地，就是我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從哪裡進城的。」
「你們是來調查奴隸販子的？」米洛揉著屁股站了起來，呲牙咧嘴地說，「我還以為你們蠢到沒注意我的提示呢。」
米洛再次做出胸口中箭的痛苦表情，扶著牆說：「可愛的小姐，好歹我也幫了你們不小的忙，我不求你對我露出一個動人的微笑，至少……請不要這麼傷
「這個輕浮的傢伙可信嗎？」等到米洛一走，瑪莎第一個開口質疑，「說真的，越是這種把正義掛在嘴邊喋喋不休的傢伙，到了關鍵時刻越是掉鏈子。」
「芙伊，女性成年精靈，褐色長直發，藍色的眼睛，南艾爾法斯口音。而且……我可以確定她已經被販賣了，我只想知道她被賣去了哪兒。」克雷恩很流利地說。
「你以為掀翻這麼一座巨大城市的主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米洛撇了撇嘴，「戴蒙德家族的勢力太大了，即使羅特蒂亞皇室再派調查團，結果也不會有什麼區別，要麼被腐化拉攏，要麼什麼也查不到反而撞上各種意外。上次的調查團里，聽說還有一個年輕女性失蹤了。好像還是帝國第一女將軍的直屬部下，你說，戴蒙德家這對兄弟是不是瘋了？對付這麼一幫瘋子，是不是應該非常小心才行？」
「只要被看做客戶，我就有機會了解交易的細節，慢慢混成回頭客，買的多了，我就是熟客了啊。熟客知道的事肯定很多，到時候就有機會使用卧底戰法了。」
「哼。」俘虜乾脆地扭開臉，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嘴巴就像被膠粘起來一樣。
「但我不是皇室的部下。」他很認真地說，「現在的這位皇帝陛下軟弱無能優柔寡斷，只要有兩份相反的意見擺在面前，就會不知所措無限期的向後拖延，等到他親下決定來處理這邊的膿瘡，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蘇米雅嘆了口氣，輕聲說：「戴蒙德家族在德爾比斯一手遮天，想要制裁他們，恐怕需要羅特蒂亞皇室的力量才行。你……能舉報到那一層嗎？」
他指了指牆上的魔神繪像，微笑起來，「這鬼地方連暗影教會都看不下去了，不是嗎？」
「這很重要嗎？我代表正義，不就足夠了。」米洛打了個哈哈，用手指耙了一下柔順的頭髮，滿臉不在乎地說。
「你的方式是什麼？」克雷恩不太客氣地問，「就這麼孤身一人滿世界炫你的財富，表現你的好色，然後等著有人聯繫你把你當成買主？」
「我當然知道。」米洛搖動手指打斷了他，「我來這裏前做了功課，我知道最近這城裡的奴隸貿易比以前又猖獗了數倍，我知道今年連居民區的德爾比斯住民也有了神秘失蹤的案件記錄，我還知道戴蒙德家族在這裏的領主弗瑞卡大人前陣子在私宴上直接帶了兩個標緻的精靈女奴助興。聽說有一個跳舞的時候表情不夠高興，當晚賞給了駐防的士兵，三天後死了。吶，我知道的是不是不少？」
「那……那你還敢……」
「我支持正義，但不代表盲目和愚蠢。」克雷恩平靜地說，「我也對德爾比斯城的行為深惡痛絕，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我不可能帶著同伴一頭扎進沒有勝算的對局中。我只需要確認被販賣走的名單，找到我想找的同伴的下落，我並不一定非要和那些歹徒撕破臉，錢有時候能做到很多事，不是嗎？」
「這裏的店員呢？」米洛拍了一下克雷恩的肩膀，沉聲發問。
「這怎麼想，我可從來沒動過買奴隸的念頭。」琳迪嘟囔著低下頭，完全沒有頭緒。
他低喝一聲，劍鋒猛然刺入地面，數道鬥氣以他為中心向四面爆發開來，是壓制了威力的地裂斬·崩。
「當然不是，我還有很多幫手，但為了穩妥，我們都是分散開秘密行動的。」米洛笑著說，「你們也知道，這地方靠光明正大的手段已經不好辦了。」
米洛一屁股坐在了那個俘虜身上，笑嘻嘻地說：「我可不是單槍匹馬，我背後藏著的勢力能嚇死你們。」
「但至少他們做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蘇米雅有些黯然地低下了頭。
克雷恩看著琳迪疑惑的神情，解釋說：「那個女店員不見了，你掉下來后，我可還在店裡，她多半是去找援兵來對付我了。」
瑪莎抬手捂住臉，無力地說：「我怎麼感覺身邊多了三個德曼……」
果然，那個俘虜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