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師畫軸
第二十九章 古樹姥姥
小建一聽傻了眼，數十年？媽媽和姥爺都不知怎樣了，有良哥那時候也都變成老頭了。
古樹姥姥見小建臉上一副為難的表情，於是問道：「有什麼不妥么？」
「哼。」古樹姥姥一甩衣袖，轉身走進了石洞之內。
「我本來在那幅畫裏面玩兒的，可是被你撿去捲起了畫軸，結果就困在裏面出不來了。」小建湊在他耳邊大聲說著。
「老婆婆，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呢？」小建迷惑不解的問道。
「人死處於中陰身的時候，若是機緣巧合，便會發生十八種屍變，『綿屍』便是其中的一種。」古樹姥姥嘆息道。
「姥姥？」
「拜師？」小建一愣，「姥姥，您還沒告訴我這是哪兒呢？」
「其實坐飛機用不了半天就能到了。」小建頗不以為然。
「咦，」冉和仔細盯著她看了老半天，然後詫異的說道，「你是畫中人么？怪不得這麼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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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你好像很有文化嘛。」小建贊道。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置身石廳之內，古樹姥姥正表情嚴肅的站在自己面前。
「哦，還有這等神奇詭異之事？」古湖姥姥大為驚奇，轉過頭來朝著石台上的老者喊道，「冉和，起來，姥姥有話問你。」
「綿屍，那是什麼？」小建越發好奇了。
「冉和，石壁上的這幅畫軸是你撿來的？」姥姥問道。
「我叫小建，家住京城，不小心誤闖姥姥府宅，如有唐突之處，還請見諒。」小建學著香港武俠片里江湖中人的禮節，抱
「唉，」古樹姥姥嘆了口氣，「世間之人兒女情長，『荷錢榆莢，飛來都做青蚨，柔玉溫香，觀想可成白骨』，冉和與紛兒離別四十年，竟然還是勘不破，豈不可悲？」
「那紛兒呢？」小建饒有興緻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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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樹姥姥望著她，又瞅了瞅壁上之畫，詫異的說道：「你是從畫里出來的？」
「沒錯，江湖人稱『古樹姥姥』。」老太婆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
小建苦笑著：「數十年，小建學成后都變成老太婆了，還怎麼和有良哥結婚生孩子？」
古樹姥姥聞言點了點頭，嘴裏呵呵笑道：「小姑娘，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把你引向了姥姥，真是緣分呢，姥姥決定收你為徒，就在這大空山石洞里修行吧。」
古樹姥姥搖搖頭：「你就在這裏安心等著吧，紛兒辦完事兒自然就會回來。」
冉和回答說：「嗯，是我在鳳凰古城的樹林邊上拾到的，心想興許能賣幾個錢，所以就捲起來帶回家了。離開古城前來滇西的時候，就順手扔進了蛇皮袋，如果路上吃飯錢不夠的話，還可以當幾碗米粉餛飩來充饑。」
「姥姥……」冉和抽泣著央求著，「求您老人家放我出去找紛兒吧，有好多話要對她說。」
「我死了么？」冉和困惑的問。
「你說什麼？」冉和止住了抽泣，疑惑不解的盯著她，但見其雙眸混濁，看來眼疾不輕。
驀地，她感到身子受到強烈的擠壓，幾乎透不過氣來，周圍漆黑如墨。但剎那間眼前
「當然，我是女人嘛。」小建答道。
小建揉著摔疼的屁股，朝四面望去，原來自己是在一間石廳之內。好熱啊，她感覺身上有些冒汗，就如同置身於京城衚衕里那些老澡堂子里似的。
「當年收復騰衝的戰役中，我被炸彈閃光刺傷了雙眼導致半盲，於是便退伍留在了騰衝。後來經媒婆介紹，與一個因戰爭失去親人的當地女孩兒成了家，她就是紛兒。自從孩子出生時夭折，紛兒就大病一場，不久后也死了，是我親手將她安葬在這大空山下的。唉，一轉眼都四十年過去了，我這次跋山涉水從湘西趕來這兒，就是想要在有生之年，在紛兒的墳前結廬搭草棚，陪伴著她一直到死。」冉和說著淚水又止不住的流淌了下來。
「哈哈哈，好俊俏的小姑娘，法術不弱嘛，竟然能鑽進這墓穴下面來。」突然，石洞里傳來蒼老的話音，嚇了小建一跳。
「京城距滇西萬里之遙，你雙目昏花如何去得？」古樹姥姥淡淡說道。
「老伯他怎麼了？」小建驚訝的問道。
「可是，姥姥，您都會什麼高明的法術啊？」小建愣頭愣腦的問了句。
「你想要生孩子？」古樹姥姥詫異的望著她。
古樹姥姥解釋說：「冉和與紛兒本是一對苦命夫妻，離別了四十年，如今尋來大空山要在亡妻墳前結廬守墓，其情倒也真切。」
「是啊，這是東漢張道陵的《敦煌夜魘圖》，是他兩
「冉老伯，原來是你在那天夜裡拾走了畫軸，害得我和師父困在《敦煌夜魘圖》中出不來。」小建走到冉和的跟前，不無責備的說道。
「紛兒死了？」小建問道。
古樹姥姥哈哈一笑：「老婆子在這大空山上已經六百年了，自創的『鵝毛功』，雖然名稱有些俗氣，但摘花飛葉皆可傷人于無形。還有『樹須功』，當然也不大好聽，卻能令世間植物為己所用，當屬江湖獨門絕學。」
「當然，學會老婆子的這兩門絕技，當可獨步武林。」古樹姥姥嘿嘿笑道。
「好神奇啊。」小建感到很是有趣兒，有點像港產片里的殭屍。
一個身著對襟土布白褂子，滿頭白髮的老太婆拄著一根大樹杈從石洞中走了出來，詫異的目光望著她。
「騰衝這個地方火山很多，大空山就是其中較大的一座，距史書記載，明代成化、正德、嘉靖和萬曆年間就爆發過多次。火山內部岩漿活動至今也始終未曾停息。這間溶洞石廳在紛兒墓冢的下面，大空山的山腹之內，由於受到岩漿的熱力傳導，因此溫度很高。」冉和耐心的解釋說。
「四十年前原本已死，但陰差陽錯的葬在了姥姥的腳下，既然有緣，便將其變成了一具綿屍，並傳授其武功，她已於數年前去了京城投奔大師姐柳兒了。」
「半年？」古樹姥姥聞言大笑，「小姑娘，若是天資
「她不在這兒，去京城辦事兒去了。」古樹姥姥哼了聲。
「你大師姐柳兒就未曾結婚生子，二師姐紛兒雖然成過親，但孩子早就死了，她們不也都過得好好的么……」古樹姥姥鼻子哼了一聲。
「紛兒在哪兒？」
「嗯……這兩門要是都學會的話，半年時間夠不夠？」小建心裏盤算著，她可不能在這兒呆得太久，家中媽媽和姥爺還惦記著呢，而且還要去找有良哥，事情簡直太多了。
「這洞窟中為什麼會這麼熱呢？」小建渾身都在冒汗，內衣都粘乎乎的，她感到十分迷惑不解。
就這樣，冉和無奈只得在大空山中的溶洞中呆下了，一晃好多天過去，紛兒依舊歸期渺茫。
「我年輕時參加了中國遠征軍，是國軍少尉排長。」冉和苦笑著說。
「紛兒，嗚嗚……」這時，冉和在一旁驀地痛哭流涕起來。
小建聞言哭笑不得，這老太婆真是個老古板。
「還沒死。」古樹姥姥淡淡道。
「哦，姥姥正想問你呢，小姑娘到這大空山下面來幹嘛？這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地方。」老太婆慈祥的目光望著她。
當時，古樹姥姥的樹杖往地上一砸，紛兒的荒冢內突然蜿蜒伸出了無數條手腕般粗細的大樹根須，瞬間將其纏繞包裹了起來，然後拽入了墓穴之中。當時冉和感到渾身上下在重壓下根本無法呼吸，然後眼前一片漆黑就不省人事了。
「姥姥，我不明白。」小建聽不懂話中之意。
古樹姥姥見狀一樂：「哈哈，六百
「大空山下面……墓穴……」小建聞言打了個寒顫，口中問，「老婆婆，我本來在，在……」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
「那不是很厲害？」小建一聽來了情緒。
冉和於是對其講述了那天晚上，在大空山紛兒墓前所發生的事兒……
小建站起身來，心想這是哪兒呢？記得自己是從莫高窟上墜落下來的呀，難道已經出了虛空……
古樹姥姥微微一笑：「這兒是滇西騰衝大空山，你現在么，就在這山腹之中。好了，小姑娘，你是怎麼進來的？」
小建失足墜下莫高窟，頓時驚慌失措，頭腦里一片空白，「噗」的一聲扎進了黃沙丘之中。
「京城？」冉和驚訝不已，遂起身說，「那我要去找她。」
「唉，」小建感覺跟他似乎糾纏不清，於是索性此事作罷，遂開口詢問問，「那你是怎麼進來這兒的？」
小建迴轉身來，一眼瞥見了石壁上掛著張道陵的那幅《敦煌夜魘圖》，於是手指著畫說：「我就是從這畫里掉出來的。」
石廳內有一石台，微弱的油燈光下，有個老頭正躺在上面睡覺，發出響亮的鼾聲，石壁上見到有個黑黢黢的洞口。
「真是太感人了……」小建聽得熱淚盈眶，心想，要是有良哥能這樣對我就好了。
石台上的老頭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眯著眼睛，似有不解。
「叫我『姥姥』。」老太婆說道。
「小孩子有什麼好？又屙又尿的，臟死了。」古樹姥姥厭惡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