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師畫軸
第三十二章 練功
「為師雖然已傳功，但你原本體內並無真氣，吸收融和外氣肯定是要有一個過程的。所以不必心急，只要平日里勤加練習，便可熟能生巧，很快就能像師父一樣了。現在師父再示範一下『樹須功』，你且看好。」古樹姥姥說罷手掐訣，口中默念巫咒，同時一指小建身後的那片扁擔藤。
「再朝石壁射一次。」古樹姥姥吩咐說。
她的手心裏攤放著小建方才射出的那片樹葉，葉中之筋絡已然盡斷……
回到石廳內，古樹姥姥手捧著一堆新鮮的樹葉交給小建，說道：「好徒兒，就在這洞窟中勤加練習吧，每日坐禪融合外氣，明白嗎？」
古樹姥姥聽見空氣摩擦時發出的凌厲嘯音，不由得大吃一驚，身子驟然躍起至石壁下，一望之下簡直是目瞪口呆。
古樹姥姥呵呵笑著鼓勵道：「還不錯嘛，你大師姐柳兒第一次才射出了三尺多遠，二師姐紛兒根本樹葉就出不了手，你比她倆強多了。」
「師父，我知錯了，以後一定用心練功，別難過了。」小建心裏酸酸的。
「是，師父。」小建趕緊盤腿坐下來，靜心調息運氣，這些費叔以前都教過的，所以姿勢也挺像模像樣。
「怎麼就扔不遠呢？」小建自言自語道。
「畫中人，姥姥已經收你為徒了？」冉和驚訝的問道。
「無聲無息？」小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師父，那我現在可以行走江湖了么？」小建試探的問道。
樹葉打著旋兒，還沒飛出兩米多遠便墜落在了地上。
「胡鬧！」正在石甬道中打坐的古樹姥姥怒道，「你這不過是俗人蠻勁而已，沒有絲毫的殺傷力。為師已經傳功給你，所以還是打坐融和化為自己的真氣要緊，要知道『摘花飛葉』必須在葉片上形成真氣芒，這樣看似柔弱的樹葉才能如鋼鐵般無堅不摧。」
「師父……您怎麼啦？」小建詫異的望著她。
「是嗎？」小建聞言心裏踏實了不少。
「好神奇啊……」小建嘴裏由衷的讚歎道。
「當然可以，記住手訣與咒語，」古樹姥姥一面講解著手勢，嘴裏說道，「心中同時要默念咒語『又雙叒叕嘶咪噠』。」
「萬物皆有靈，就連毫不起眼的野草也是如此。師父在大空山數百年，與它們一起朝夕相處生活了數百年，因而熟悉所有植物共同具有的靈性，這才創造出了世間獨一無二的『樹須功』。」古樹姥姥自豪的說道。
「嗯。」小建望著地上的一堆樹葉，
「我想媽媽了……」小建沒忍住，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哈哈哈……」古樹姥姥見狀滿意的呵呵笑道，「你兩位師姐第一次發功的時候，這些藤蔓絲毫沒有反應，姥姥的關門弟子果然與眾不同，天賦過人，真乃學武的奇才呢。」
「我也能么？」小建羡慕的不得了。
小建趕緊起身跑過來，懂事兒的摟著姥姥的腰，不曉得她為什麼如此傷感。
「好徒兒，你是怎麼做到的……嗚嗚……」古樹姥姥指著石壁，淚流滿面，激動莫名。
「師父，我不行啊。」小建沮喪的說。
「沒錯，殺人于無形，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大都能夠聽風辨音，是很不容易傷到的。」古樹姥姥解釋說。
「為什麼？」小建不解的問。
於是她又取來一片樹葉，捏在指間，然後吸足了氣，用力的一抖手腕，將樹葉擲了出去……
「為師在等候一個六百年前的承諾……」古樹姥姥眼噙淚水幽幽說道。
「師父，這是一條石縫！」小建叫了起來。
小建疑惑的望著深深嵌入石壁的樹葉，伸手捏住石壁外露的葉柄輕輕的就拽了出來，帶出了一團細細的塵土粉末。
「嘶咪噠？」小建心想，這咒語怎麼和「屍蠱術」裏面的巫咒有點像呢，看來自然界的蟲類與植物靈性都是一脈相通的
「嗯，以你目前的功力，已不必懼怕江湖上的一般高手了。但你年齡尚幼，江湖經驗欠缺，很容易受騙上當，需要有人在身旁加以指點才行。」古樹姥姥思忖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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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的是什麼？」古樹姥姥嚴厲的質問道。
古樹姥姥手一揮，那些藤本植物緩緩的縮回去恢復了原狀，腳下的雜草也鬆開了。
「為師知道，兩塊火山岩之間的縫隙，裏面填滿了火山灰，不過你這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古樹姥姥接過那片樹葉定睛細瞧，這次葉片中的筋絡沒有斷裂而是完整的，於是詫異道，「徒兒，你在林中第一次射出的那片樹葉筋絡盡斷，那是為何？」
此刻，古樹姥姥喜極而泣，竟然嗚嗚的哭了。
那些橫七豎八的藤莖紋絲不動。
小建迷惑的搖搖頭。
小建低頭不語，淚水盈盈的在眼眶裡打轉。
古樹姥姥獨自走進了石甬道，口中喃喃自語著：「奇怪，怎麼會這樣呢？」
郭璞的「中原第一邪術」本來就是為吸取他人真氣而設，因此化解外氣的能力極強。小建儘管還不會駕馭這股詭異之力，但體內早已經自行在化解中，此刻雖然只有數個時辰，但卻基本上已將古樹姥姥的外氣吸收融和殆盡。
但見那些藤莖「簌簌簌」的抖動了兩下，然後又歸於了沉寂。
輪到小建了，她按照古樹姥姥教給的手訣，
隨著經絡數度循行周天，原本的腹脹感已然逐漸減弱與消褪了。
古樹姥姥手中的樹杖朝地上一撴，墳塋再次裂開，那些樹根將小建纏繞包裹起來，重又拽進了墓穴中。
「哦，記錯了，」小建隨即醒悟過來，重新暴喝一聲，「又雙叒叕嘶咪噠！」
小建退回三丈開外，重新發射出一片樹葉，耳邊依舊是風聲凌厲，「啪」的撞在了堅硬的火山岩石上，樹葉瞬間炸裂成碎片散落於地。
「徒兒，你怎麼了？」古樹姥姥驚訝的看著她。
「師父，那你自己一個人多孤單啊，要不一起走吧，我家屋子可大呢。」小建此刻內心深處還真有點戀戀不捨，儘管與師父相識還不到一個晝夜。
冉和在一旁開了腔：「畫中人，當年我們與日軍肉搏拼刺刀的時候，可都是用手腕的爆發力。人胳膊的力量雖大，但速度較慢，遠不及手腕突然翻轉時的那股寸勁來的猛。就像有些人玩飛刀，也是要靠長年累月訓練出的腕力才可以，你不妨試一下。」
「知道了，師父。」小建應道。
她撿起一片樹葉，依法甩了出去，然而仍舊是飛出兩三米遠后便一頭墜下，而且軟綿綿的毫無力道。
小建依舊閉著雙眼，順手摸起一片樹葉，下意識的以拇指與食指輕輕拈住，不自覺的真氣自少商與商陽穴溢
小建聽他說得還是蠻有道理，兩個手指頭才有多大的力量，遠不及甩手腕來的快和猛。
那片薄薄的葉子竟然被她甩出去了四五米遠，比方才進步不小，小建面露喜色，心中頗為高興。
「簌簌簌……」月色下，那些原本纏繞在古樹和山石上形如扁擔的數十條藤莖紛紛伸展開來，鋪天蓋地的朝著小建纏繞過來……
小建嚇得面色蒼白，剛想拔腿就跑，豈料腳底下的雜草也竟然旋轉著纏住了她的腳踝，刺的腳丫子生疼。自從在鳴沙山跑丟了鞋子以後，還始終赤著足呢。
「以你現在的力道，葉片應該可以嵌入樹木之中了，以後要勤加練習。『摘花飛葉』的最高境界是射出后並無一絲聲音，神不知鬼不覺的，目前連師父也做不到。」
古樹姥姥憐惜的望著愛徒，許久，長嘆了一聲，幽幽說道：「唉，你帶著冉和回京城吧，去找兩位師姐。大師姐柳兒江湖經驗老道，有她在一旁提攜照看著，為師也就放心了。冉和千里尋妻，也該讓他和紛兒團聚，『幾條楊柳，沾來多少啼痕，三疊陽關，唱徹古今離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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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樹姥姥慘然一笑，搖了搖頭：「乖徒兒，為師此生不可以離開大空山鵝毛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