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屍蟲鬼爪
第六十一章 虛風出走
三個人悄悄的溜出了客棧，直奔遠處的那座圓錐形山峰而去。
「問清神一郎的情況了？」
次日黃昏時分，他們終於趕到了滇西馬站，住進了一家簡陋的小客棧。
「道長，您以前來過這裏？」徐華聲不無疑惑的問道。
虛風怔怔的呆坐在那兒，心中思緒起伏，感慨萬千。
三個人登上了西行的列車，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不寂寞，兩日後抵達昆明，然後換乘長途大巴前去騰衝。
「道長，老夫與無欲大師明天準備前往滇西一行，等此趟回來再與你相聚，告辭。」鬼爪戀戀不捨的轉身離去。
虛風淡淡一笑道：「從京城火車站開始，貧道就一路跟著你們了。」
「今晚，我想夜登大空山，不知兩位是否有此雅興？」徐華聲問道。
「道可道也，非恆道也。名可名也，非恆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虛風誦念起了老子《道德經》，然後一躍而起，西裝穿戴整齊，帶好了古龍水，拎著小皮箱走出了301醫院，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錯，應該是有大魘曾在此出手，但不知是與何人相搏？」虛風扔下手中的斷枝，沉吟著說道。
月色迷離，樹林幽暗，偌大的火山堆，這個小建和柳教授會在什麼地方呢，徐華聲感到有些無從下手。
徐華聲望向了鬼爪，一定是他透露了此次滇西之行的消息。
「燒灼？」徐華聲頗為不解。
徐華聲和無欲老僧目光望去均愕然不已，此人正是虛風道長。
清晨，京城火車站，廣
「道長？」鬼爪吃驚的說道。
「一批人？」徐華聲覺得頗為蹊蹺。
「呵呵，老夫不餓。」鬼爪淡淡一笑。
「這兒原本是一座墓穴，不知何故塌陷了。」虛風皺起了眉頭，從地上拾起一段炸裂的根須，仔細的察看著。
「鬼爪先生，您去301醫院見到虛風道長了么？」他最後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
「你不是要在馬站訪友的么？」徐華聲岔開了話題。
「嗯。」鬼爪哼了聲，他既然已經答應過不把虛風的話外傳，就應該遵守承諾。
天道公允，萬物皆可修道，非但人，花草樹木，鳥獸魚蟲皆然。
「徐警官，您是回民？」無欲老僧討好的問道。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
「是是，老夫會小心的。」鬼爪連聲應道。
有良的陰眼能夠識破屍妖魔怪，但卻始終未能看穿自己的真身，這得益於當年王重陽祖師親手煉製的洗骨丹，將節肢動物的幾丁質外骨骼緩慢消融，因此，這才避過其陰眼。
這老和尚在僰王山飛霧洞的時候還是挺正經的，真不知如何鬼迷心竅，使得一代高僧墮落到如此地步。
晚飯時，客棧老闆炒了幾個小菜，開了壇本地釀造的米酒，按照那位警官的吩咐，食材都用的是牛羊肉，沒有豬肉。
徐華聲點點頭，這個鬼爪看似功力不弱，這趟滇西大空山之行如遇有什麼危險，他倆倒是可以抵
唉，賈屍冥隱匿白雲觀數十年，竟無人發現其竟是「假失明」。如今自己隱藏得更深，原以為永遠不會暴露，想不到來了一隻東瀛魔花螳螂，輕易揭穿了虛風的真實面目，如此，自己也要考慮一下退路了。
「鬼爪先生，您什麼也不吃么？」徐華聲的目光望向了鬼爪。
由於自幼受全真教義的熏陶，虛風行事正義，鋤強扶弱，嫉惡如仇。唯一缺憾的就是體內與生俱來寄生著鐵線蟲，當初下山後入甘肅白雲觀出家，導致好多道士感染了鐵線蟲病。道觀對飲水與食物反覆進行消毒，但卻一直無法祛除。十余年前，虛風離開西北隱身於京城白雲觀，深居簡出，苦心修鍊「玄天氣功」，同時被公安部招募為特情，協助破解一些重大的疑難案件。當然，從這之後，京城白雲觀也逐漸開始出現了感染鐵線蟲的病例，好在首都醫療條件非常好，疫情基本得到了控制。
「徐警官，老夫醉心研究中原的地理風俗文化，尋找神一郎費時費力也不急於一時，索性先夥同你們一道出去散散心也好。」鬼爪恭敬的說道。
來到大空山下，望著層層疊疊的石階，三人停下了腳步。
「道長，您怎麼會在這兒？」徐華聲狐疑的目光瞅著他，心想這也簡直太蹊蹺了。
徐華聲見鬼爪不願多說，也就按下暫且不問了，這個生食昆蟲的日本老頭和虛風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事，他想。
可惜我費叔若是當年的紫魔功力仍在，做事兒也就不用
「我自幼不食豬肉，習慣了。」徐華聲搪塞道。
虛風點點頭：「數月前，貧道受張局長的委託尋找離家出走的小建，曾經來到過大空山，那時的墓穴還是完好的。」
「嗯，裏面有男有女，還抱著個嬰兒，其中有個年輕人是殘疾，只有一條胳膊和一隻眼睛。」客棧老闆嘴裏叨咕著。
虛風道長欠身抓起了床頭柜上的電話，撥打有良的大哥大，話筒里傳來提示音，用戶不在服務區範圍內，奇怪，他去哪兒了呢？
徐華聲一心想要知道那天晚上，鬼爪是否去了301醫院，虛風道長的情況究竟怎樣？但是在西行的途中，鬼爪隻字不談，彷彿諱莫如深。
※※※
月光下，一個西裝革履的瘦高男人負手而立，腳下撂著一隻小皮箱，隨風飄來淡淡的古龍香水味兒。
徐華聲順著他示意的方向望過去，但見林深樹密，清風微拂，並未發現有何異常。
白雲觀住持虛風道長失蹤了，就如同當年的賈屍冥一樣……
鬼爪使了個眼色，示意虛風不要暴露兩人原本是同類。
金正隆四年（公元1159年），全真道祖師王重陽隱修終南山，掘地為穴，號稱「活死人墓」。山中有一隻大刀螂居於墓旁千年古柏樹上，終日偷聽祖師講道，久而久之，竟悟出了些門路。后經王重陽點撥，於是便在終南山開始了修鍊，祖師也時常餵食其自己煉製的丹藥，助其修行。全真教主張釋儒道三教合一，主張「儒門釋戶道相通，三教從來一祖風」
山路旁，蟋蟀螽斯躲在草叢中歡快的鳴叫著，此起彼伏。
有良！費叔心裏驟然一驚，看來大空山這裏果然隱藏著什麼秘密。
「這是什麼？」無欲老僧站在坍塌了的荒冢前低頭往下瞧，朦朧中像是一間石室，樹根、泥土堆積了不少，但仍可以看出這裏曾經有人居住過。
「尋寶，尋什麼寶？」徐華聲警惕的問道。
「不急，等天明以後再慢慢探訪，已經好些年沒了消息，世事變幻無常啊。」老和尚似乎並不在意。
「大空山？喏，那就是，」客棧老闆推開窗戶，指著遠處朦朧中的一座圓錐形山峰，隨即壓低聲音神秘的說著，「你們不是來尋寶的吧？」
「後來呢？」徐華聲不動聲色的問道。
「他們在這兒呆了幾個月呢，後來一夜之間突然就走了。」客棧老闆搖晃著腦袋，頗為迷惑不解。
「這是雄蟲在呼喚配偶的聲音……」鬼爪一面走，伸手自路邊草叢裡一撈，便捉住一隻丟進嘴裏，津津有味的咀嚼著，口中一邊嘖嘖贊道，「高海拔地區的昆蟲味道真的是不錯，比日本列島的好吃多了。」
「『百菜不如白菜，百肉不如豬肉』，老衲幾十年食素，直到前不久破戒，才知道塵世間
無欲老僧和鬼爪兩人二話沒說，欣然同意。
「警官，不瞞您說，前段時間有一批外鄉人來到馬站，租住在村民家裡，有人見到他們時常在夜裡往大空山上跑，估摸著不是盜墓就是尋寶。」客棧老闆解釋說。
「嗯，老夫見到了虛風。」鬼爪含糊著應道。
鬼爪伏到地上，鼻子嗅嗅，起身說道：「這裏不久前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搏鬥，至今還殘留著燒灼的氣息。」
無欲老和尚擺擺手：「虛風道長，多謝你在盤古峰上為老衲掘土築墳，咱們後會有期。」說罷呵呵一笑，也尾隨著出去了。
「噓，那邊有人。」鬼爪突然壓低了聲音悄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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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歡迎啊，鬼爪先生可以在中國到處走走看看，自從改革開放以來，人員流動性泛濫，治安方面可能有些不大好，還是要多加註意呦。」徐華聲口中以警察的身份加以告誡。
候車室外，徐華聲見到了無欲老僧與鬼爪。
「跟老夫來。」鬼爪說罷斜刺里走進了山坡下一片茂密的樹林，徐華聲和無欲老僧趕緊跟上。
是夜，月明星稀，山野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霧。
若干年前，白雲觀住持賈屍冥的突然出走，對道觀衝擊較大，接替的新任住持虛雲道長性情木納軟弱，威信不高。未及，將觀主之位傳給了師弟虛風，白雲觀自此方有了起色，香火日漸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