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柯笛遺音
第一百零九章 案情分析
「姬大師，您終於來了。」表叔站起來迎接，語氣甚是謙恭。
「閆隊長肯定也曾追蹤到過殯儀館……」姬大師滿意的端起水杯，一仰脖啜了口茶，喉頭動了動，吧嗒吧嗒嘴。
就在這時，有警員前來報告說，閆隊長今天早上曾經去過市清潔大隊。
回到會議室后，他繼續與楊衛東接著聆聽姬大師分析案情。
警員面帶尷尬之色的說道：「是一輛清掃垃圾的人力三輪車。」
屠局長聞言感覺在理，隨即起身來到刑警隊，命令警員全體出動，緊急尋找閆隊長的下落。
「這就不清楚了。」警員搖了搖頭。
此人喝茶的姿勢也很奇特，屠局長心裏尋思著。
屠局長於是便把羅洪毛被殺一案的所有細節統統敘述了一遍，然後眼巴巴的瞅著姬大師，希望其能夠破解其中的謎團。
「歡迎您來到沅陵縣局指導工作……」屠局長熱情的伸出了雙手，姬大師單掌隨意一握，竟然將他兩手包裹住了還有空隙。
「大師簡直是天才，」楊衛東連連稱是，「所以我一點都未曾懷疑，只是感覺到劉書記對人的態度有點與往日不一樣。」
「鳳凰古城……」楊衛東恍然大悟，「嫌犯當時就在那家飯店裡！」
「好的。」楊衛東站起身來，匆匆離去。
姬大師嘿嘿一笑：「此乃中原十八種屍變之一，殷掌柜死後在處於中陰身的時候，恰逢機緣巧合，受老陰之氣侵襲而成為了一具『菜屍』。『死屍客棧』屬於陰氣極重的所在，而菜屍本就是陰祟之體，因此整日里萎靡不振。這頭胎男嬰的『紫河車』乃純陽之物，可以中和其體
屠局長扭頭悄聲吩咐楊衛東：「楊局，你趕緊去把閆隊長喊來，分析案情這麼重要的時刻，他怎麼能不來呢？」
「呵呵，表叔有事兒用得著老夫，豈有不來之理？」姬大師爽朗的笑道。
「姬大師，您如果從事公安工作的話，肯定能成為福爾摩斯那樣的神探，」屠局長贊道，隨即面色鄭重的請教說，「兩年前，沅陵縣城曾發生過一樁奇案，至今仍沒有頭緒，因為被害者是我的外甥，所以一直耿耿於懷。」
「如果老夫推測的不錯，的確是古樹雲平與姓邢的女子假扮劉書記和表叔劫走了要犯，那麼他們是如何離開的呢？兩人搭乘卡車來到的沅陵，說明其並沒有自駕車，時間又是在深夜。因此第四點，他們或是偷竊了一輛汽車，或是搭乘其他車輛，比如計程車、長途客運班車和過路的夜行貨車。」姬大師思維縝密，分析得頭頭是道，透徹明白。
「他可有什麼特別的飲食習慣嗎？」姬大師追問。
「沒錯，閆隊長確實去過，他查看了殯儀館的火化記錄簿后，便馬上開著摩托車走了。」警員點點頭。
「三輪車？」屠局長聞言大跌眼鏡，邢書記他們怎麼會蹬著三輪車逃跑呢？
「無線對講機呢？」屠局長問。
「
姬大師略一思索，睿智的眼珠轉了幾圈，隨即開始了分析：「『易容術』能夠做到以假亂真，況且連聲音都惟妙惟肖的，古而有之，不過當今世上還未聽說有誰能達到如此高超的水準。因此，這兩個假冒者並非普通江湖中人，此為第一點。」
「但凡屍變，與普通人全然不同，經火焚后不會留有一絲痕迹。」姬大師說。
「嗯，」表叔暗地裡悄悄遞了個眼色，然後開始大致將昨夜在鳳凰古城以及沅陵縣局所發生的事件經過敘述了一遍，最後說道，「實在是荒唐可笑，竟然有人冒充我和縣委劉書記，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從縣局手裡劫走了公安部的通緝要犯……」他隱去了與古樹雲平在沱江邊吊腳樓的交手情節，這些事兒決不能讓屠局長等人知道。
「詳細的給老夫描述一下殷掌柜的相貌。」姬大師沉吟道。
「不會吧？」楊衛東質疑道，「女人應該是看得出來的呀。」
屠局長聞言吃了一驚，忙問：「『菜屍』是什麼？」
姬大師這時插進話來：「這輛人力三輪車丟失的地點可是在這附近？」
但見其掌背橘皮糙骨，青筋凸起，硬橛橛的，力道奇大，捏的屠局長几乎叫出聲來。
「知道閆隊長去哪兒了么？」屠局長急匆匆的問著。
「馬上派人趕去殯儀館。」屠局長命令道。
「啊，原來是一具菜屍！」姬大師驀地脫口而出。
「哦，原來如此。」屠局長不覺心下愕然。
須臾，楊衛東匆匆走進來說：「閆隊長不在局裡，已經都
「沒錯，這樣楊副局長就可以從一旁佐證其真實性了。」姬大師說道。
「聽外甥講，這殷掌柜每月必須要吃一副紫河車，而且還要求必須是頭胎足月男嬰的才行……」屠局長回憶著說。
「連骨灰都沒有么？」屠局長疑惑道。
「嗯，老夫明白了，邢書記一伙人昨夜離開了縣局后，就是先蹬著這輛三輪車潛逃的。閆隊長這麼快就摸到了線索，他的『神探』稱謂倒也不是浪得虛名，呵呵……」姬大師微笑著說，「三輪車是走不多遠的，閆隊長必定會順藤摸瓜尋找失竊的車子去了。」
「找到了，被人丟棄在鴛鴦山居委會獅子岩組李家溶殯儀館的院內。」警員回答。
屠局長聽罷立刻吩咐楊副局長抽調警員核查縣城內所有的營運車輛，以及了解是否有報失汽車的情況。
「哦，什麼奇案，說來聽聽。」姬大師倒是蠻感興趣。
「如果排除了殷掌柜的嫌疑，那麼就剩下與羅洪毛同一渡船的那兩個東北老客了……」屠局長若有所思的叨咕著。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了老者，見此人天生異相，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以上，紅堂堂的面孔，額頭隆起，斑白的頭髮，雙目炯炯有神。身穿著一件老式的灰布長衫，兩手大如蒲扇，嗓音極為洪亮，彷彿發自胸腔共鳴，震得大家耳鼓嗡嗡直響。
姬大師點點頭，端起水杯又揚起脖子啜了一口。
楊衛東也想上前握手，但遲疑了下還是沒敢。
※※※
楊副局長點點頭，立刻前去布置。
「這個閆隊長是誰？」姬大師的耳朵挺尖。
屠局長愣在那兒，但內心深處仍是半信半疑，多年來的唯物主義世界觀都是無神論，因此一下子還難以接受民間「屍變」的觀點。
「沅陵縣局的刑警隊長，省里有名的警方『神探』，我認為應該請他來一起聽聽。」屠局長解釋說。
姬大師坐下來后，先仰仰脖喝了口水，然後隨意的把手掌一攤：「表叔，說說情況吧。」
「李時珍釋為，『天地之先，陰陽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將兆，九九數足，胎兒則乘而載之，遨遊于西天佛國，南海仙山，飄蕩于蓬萊仙境，萬里天河，故稱河車。』其母體娩出時為紅色，繼而紫色，所以稱之為『紫河車』。」姬大師詳加解釋。
「江湖上最高明的易容術，完全可以女扮男裝，不留一絲痕迹。」姬大師解釋說。
「大師的意思是……」屠局長如墜雲里霧裡，不明其所以然。
「如此說來，他也有可能發現了什麼，由於情況過於緊迫而來不及通知局裡。老夫以為，這位神探閆隊長應該已經離開了沅陵縣城。」姬大師緩緩說道。
姬大師皺起眉頭插話道：「此人經常是這樣子懶散么？」
「莫非就是搭乘貨車的古樹雲平和姓邢的女子……」屠局長脫口而出。
「不，」屠局長回答，「從來沒有，他一向恪盡職守，到哪兒都會吱一聲的。」
「現在那輛三輪車找到了沒有？」屠局長追問道。
「對的，」警員點點頭，「龍泉路清潔點，就在咱們縣局斜對面的巷子里。」
「第二點，既然能在縣局幾位領導同志的眼皮底下矇混過關，這兩個人必定是以前見過劉書記和表叔並且聽見過
「屠局長，這位就是姬大師，國務院參事，民主黨派，知識淵博，經常為黨和政府出謀獻策，深受國家領導人的器重。」表叔很自豪的介紹說道。
「第三點，這兩個人如果當時就在鳳凰古城的飯店裡，當楊副局長押解通緝犯返回沅陵后，他們則必須要離開鳳凰，以便能夠在半夜時分趕到這裏……」姬大師接著往下分析。
「呵呵，如此一來，殷掌柜的莫名其妙失蹤也就能解釋通了。」姬大師笑道。
「他去那兒幹什麼？」屠局長詫異道。
「可能關機了，BP機傳呼也沒回電話，」楊衛東哼了聲，又加了嘴，「說是獨自一個人去調查線索，結果整天都不見個人影，簡直太無組織無紀律了。」
「沒有，乾乾淨淨，化為一縷青煙徹底消失了。」姬大師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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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大師默默的聽完了屠局長的講述，沉思了片刻，遂開口問道：「那位失蹤了的殷掌柜經營的是『死屍客棧』？老夫原以為『趕屍』這一行當早就絕跡了呢。」
「車輛失竊？」屠局長精神為之一振，忙問，「丟失的是什麼型號的車輛？」看來邢書記等人果然是偷車潛逃，這位京城裡來的姬大師簡直料事如神。
「調查該大隊昨夜丟失車輛一事。」警員回答。
屠局長想了想：「此人年約六七十歲，肥胖多肉，面如菜色，整天無精打采，像是從未睡醒過的一樣……」
「這是最後的一家『死屍客棧』了，此案發生后，整個湘西地區『趕腳』這一古老的行業便徹底的消失了。」屠局長解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