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柯笛遺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卧底
桌子上擺放著豆漿和油條，是阿呵一大早去衚衕口的小攤上買來的。
暴君水蛭與薩摩忍者跳蛛均為修鍊數百年的蟲妖，其妖丹能量甚大，而小建的「屍蠱術」正是控制和駕馭蟲類的至高法術，因此對吸入體內的妖丹真氣能夠迅速予以化解並收為己用，憑空增添了她的修為。
「哎呦……」這時聽見客廳門前地廊上傳來輕微的呻吟聲，是那個勤務員醒過來了。
「媽媽……」小建望著身邊母親冰冷的被窩，淚水又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有良哥，他們是誰？」小建疑惑的問道。
阿呵則來到前院打開了大門，台階下停著一輛麵包車。
她心中尋思著，看來它們已經被自己吸走了大部分的能量，因此就變小了，但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修為究竟長進了沒有？
「主人好好休息，阿呵先行告退。」阿呵恭恭敬敬的說著，然後轉身出去，並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突然，小建感覺到哪兒有異，屏氣靜心之下，終於發現自己的小腹內彷彿產生了一股微弱的吸力，並沿著身體上升至手臂，然後循經絡至手掌心，竟然在慢慢的吮吸妖丹的能量……
隨著吮吸力的逐漸增強，小建感覺到流入的真氣越來越多，而且還可以隨著自己的意念而或急或緩的控制流量。在不知不覺中，她的「中陰吸屍大法」漸漸的嫻熟起來，小腹下丹田處暖洋洋的，如同內置了一個小火爐，覺得舒服極了。
許久，她止住了哭泣，掏出那兩枚妖丹托在掌心裏，反覆細細的瞧著。大魘說這
「你真漂亮，絕對是個美人胚子……」那小男孩兒驚奇的看著小建，鼻孔內甚至還冒出了一個鼻涕泡兒，但眼神兒卻是火辣辣的。
「我就出來。」小建揉了揉徹夜未眠的雙眼，奇怪的是竟然一點也不感覺到疲倦，反而格外神清氣爽，這一定是妖丹的作用，她想。
「如今本姑娘已經清楚了，白光大魘就是蠱人，據你所知，除了紫禁城乾清宮以外，他還有其他的落腳處么？」小建沉思著問道。
「他們來歷不明，以前也從未見到過。」阿呵謹慎的回答說。
「阿呵！」小建聽見腳步聲抬臉望去，驚訝的盯著面前之人。
凌晨時分，阿呵收拾完庭院之後，返回到了卧室，將那支八一式手槍交還給小建。
阿修羅蟲與祖婆婆感激的望著她……
小建已經從今夜的慘烈變故中恢復過來了，她盤腿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然後開口問道：「本姑娘吩咐你盯著有良，現在的情況怎樣？」此刻，但見其神智清晰，言語冷靜，頗有當年乃父黃建國之風。
此刻，小建驀地從冥想中警醒，低頭望去，驚訝的發現手掌中的那兩枚妖丹已經塌縮成了花生米粒般大小……
掌心中，一縷和煦的真氣緩緩流入了她的勞宮穴，此穴又名「鬼路」，為手厥陰心包經之鬼門。
小建並不知道，她體內一直休眠著的「中陰
小建頓感心中酸楚，禁不住的淚水盈眶，幾乎忍不住哭出來。她最後一口也沒動，穿上連帽風雪大衣，便獨自一人走出了大門，沿著什剎海衚衕徑直奔憨叔家而去。
「主人，院子里已經打掃乾淨，三具屍首都已經運走，你母親的遺體會好好的加以安葬，等過兩日自會帶你去祭掃。」阿呵垂手站立在小建的床前，恭敬的說道。
「小姑娘，好好考慮下吧，老夫先走了，馬上會有人來幫助照顧你。」大魘嘆息一聲，帶著畫軸與狗牙縱身躍上了屋脊，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有人影閃過院牆，默默來到了她的跟前。
「小建，你如今孤身一人，就搬來憨叔家吧，大傢伙兒也好照顧你。」有良悵然長嘆一聲，此次變故實在過於突然，需要時間好好的琢磨一下，先把小建安頓好了再說。
「肯定是有的，但主公卻從不提及，口風緊得很。」阿呵搖了搖頭。
一踏進憨叔家的東廂房，小建就忍不住委屈的嚎啕大哭起來：「有良哥，我媽媽和姥爺都死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剛剛起床的有良聞言大吃了一驚，趕緊讓她坐下來慢慢說。
作子敏捷的跳下車來，跟隨著阿呵來到庭院里，先將首長的屍體扛了出去，隨即拎著條屍袋，蹲在雪地上裝殮著東東破碎的遺體。
小建腦中一片茫然，走了兩步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趕緊轉身跑到屋檐下，兩眼目光在雪地
作子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喀嚓」一聲將其脖子擰斷，然後將屍體拎起扔進了麵包車。阿呵則將地上的翎羽箭統統拔出來，全都抱到車裡，然後回來清掃庭院內的痕迹。
就在等待著畫軸重新開啟的那段日子里，小建還私下偷偷用「屍蠱術」策反並控制了阿呵，此事非但鬼爪蒙在鼓裡，她甚至對有良也是隻字未提。因此在分析究竟是誰盜走了畫軸與狗牙的事情上，她始終把懷疑目標對準鬼爪和無欲老僧，堅決的撇開阿呵，將此作為私人的小秘密藏匿於心裏。阿呵作為自己安插在蠱人身邊的卧底，將來說不定會有一天，僅憑小建個人一己之力，便可輕鬆的盜得鬼壺，讓有良哥大跌眼鏡。
她心中大為詫異，難道妖丹也可以不需要吞服，單單握于掌心之中就能夠增進功力？
小建將這兩粒變小的妖丹小心塞進自己貼身衣袋內，準備今天夜裡再繼續吮吸。唉，若是能有這麼幾斤的妖丹就好了，或許武功就能夠突飛猛進，到時候定然會嚇有良哥一大跳。
小建從抽屜里找出了個小火柴盒，將兩隻蠱蟲輕輕的放進去，隨即以「屍蠱術」中的療傷巫咒為它們治療。
有良聽罷震驚的半晌未言語……
「昨晚鬼爪和無欲壞和尚來到我家……」小建哭哭啼啼的將夜裡發生的事情從頭至尾述說了一遍，只是未提妖丹和阿呵卧底的事兒。
小建回身望去，見東廂房的門口站著兩個男童
「是，主人，」阿呵答道，「有良還暫住在憨叔的家中，不過最近新來了兩個小男孩兒，似乎與他過往甚密，連續幾日都交談到深夜。白天偶然出去打探一下鬼爪與無欲老和尚的下落，但顯然還未曾有結果。」
唉，師父黃建國命喪豫西大峽谷，如今東東又死於非命，更想不到首長竟然會被費叔奪了舍，而畫軸與狗牙最終都落入了白光大魘的手裡……
「不行，這樣做實在太危險了。」有良搖搖頭，斷然拒絕道。
「如此甚好，只要考慮設計周全，小姑娘就不會有危險……」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句稚嫩的童音。
「嗯，主公讓我來照顧你，」阿呵扶著小建起身，口中勸慰道，「天氣寒冷，還是先進屋去吧，這兒我來處理。」
「老夫胡不歸，」大點的男孩兒微笑著，同時一指身邊只有六七歲大，流著鼻涕的小男孩說，「他是晚輩翁大師。」
小建默默的望著雪地上母親的殘破遺體，禁不住的悲從中來，又淚流滿面的嗚咽抽泣起來。
無欲老和尚已經被魘輪焚燒殆盡，甚至連骨灰都沒能剩下，一代得道高僧只因一絲覬覦貪念，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足以令世人唏噓不已。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拈起，捧在了掌心之中，然後朝著它倆的身上哈了幾口熱氣，帶其返回到卧室。
「現在跟老夫走吧，你母親的後事，本尊自會派人來料理。」大魘柔聲的安慰她。
※※※
小建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發出了長長的
「嘶嘶……」樹叢下傳來微弱的鳴叫聲。
小建趕緊撥開乾枯的樹枝，看到祖婆婆凍得渾身瑟瑟發抖，正依偎在阿修羅蟲的懷裡取暖。兩隻蠱蟲渾身俱是焦黑，雙翼都燒光了，一副狼狽不堪，楚楚可憐的落魄模樣。
「那好吧，本姑娘要睡了，你去其他房間休息吧。」小建打了個哈欠。
時間在緩緩流逝，東方已經現出晨曦，什剎海的衚衕里到處都「噼噼啪啪」的響起了鞭炮聲，其間伴隨著孩童們歡快愉悅的笑語，年味兒漸濃。
這時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阿呵在門外恭敬的說道：「主人，早餐已經備好，是否現在吃飯？」
※※※
記得平時起床后，都是媽媽幫著她洗臉梳頭和扎辮子，並且會提前把早餐準備好，然後送自己到學校，可如今……
「媽媽，現在就剩下小建一個人了，嗚嗚……」她越想越傷心，最後放聲嚎啕大哭。
「倆小孩兒，那會是什麼人呢？」小建頗感困惑。
在《敦煌夜魘圖》中，她與鬼爪兩人以「屍蠱術」後半部分裏面的高深巫咒，驅使屍蟲奪舍了那七具屍首，獲得完全成功。
「不，」小建搖了搖頭，「大魘想要收我為徒，留在他的身邊才有機會盜出鬼壺和畫軸。」
大魘見狀搖搖頭，微笑道：「豬妖已經被打回了原形，數百年的修為盡失，因此體內已經沒有了妖丹。」
凌晨，城裡不遠處傳來稀稀落落的煙花爆竹聲，此刻，小建才意識到馬上就要過年了。
小建並未搭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哭，其孤獨無助的模樣惹人倍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