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上）

「從現在開始吳道健連環殺人案由我們ANOLE接手，你有意見嗎？」白靈素直截了當的問。

「昨日凌晨，城北一家夜總會發生了一起重大凶殺案，事後警方根據線索找到嫌犯吳道健。吳犯拒絕協助警方調查，並且兇殘的開槍向警員射擊，向郵局方向流竄，處於警方包圍下仍負隅頑抗，今晨三點，我們在郵政大樓發現了他的屍體，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他的父母都在外地，暫時聯絡不上，我們在他的電話本上發現了你的名字，所以想通過你了解一下吳犯的情況。」老劉事務性的交待道。

高翔後退了一步，難為情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剛才光線太暗沒看清楚，白小姐，關於道健的案子剛才那位警察大叔已經問過我一次，我沒有更多的東西可以告訴你。」

「人都死了，你們還想知道什麼。」道健可以說是間接死於警方之手，從感情上高翔很難接受與警方合作。

「莫名其妙！」高翔不耐煩和她打啞謎，轉身徑直離開停車場。靈素髮動汽車，不緊不慢的跟在高翔身邊，車門仍然敞開著。「高翔，想知道你朋友為什麼失去大量血液嗎？」

靈素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部，懊惱的反問：「有沒有搞錯！我的身材不至於那麼差吧？」因為距離很近，靈素講話時呼出的酸酸甜甜的水果糖香味清楚的傳到高翔鼻子里，裏面還融合了少女的體香。

到了醫院，高翔在刑警老劉的帶領下走進停屍間。看見道健失去生命與血色的容顏，眼淚立刻控制不住的流下來。看到他的表情，老劉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這個吳道健，雖然人已經死了，可他昨天的瘋狂破壞給靈山警方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殺人狂的朋友，難保不是第二個殺人狂。

對方沒有回答，遞過來一張卡片。老劉看過之後臉色頓變，冷汗順著發角淌下來。

「那麼我應該稱你白先生還是白小姐。」

「這裏不是開玩笑的地方，請你嚴肅回答。」

「請你嚴肅一點！」

「你是幹什麼的？」老劉壯著膽子喝問。

靈素沉著俏臉說：「你不是在懷疑我撒謊，你是在害怕，其實在我說出答案之前你已經做出了相同的推測，只是你不願意相信這種可能。」

「好啊，我選擇留下，道健一個人在這裏很寂寞……」

高翔依舊默然，他的目光滑過白靈素的臉，視而不見。昨天還和自己坐在一起閑聊的好朋友，今天卻躺在停屍房裡冷掉了，沉重的打擊使他變得麻木不仁。

靈素毫不意外的說：「不想說就不必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上樓的時候老劉看見一個穿著雪白風衣的人站在地下室門口。因為是逆光，他的影子長長的投在通往停屍房的樓梯上，恍若鬼魅。老劉吞了口唾沫，心裏不禁打起鼓來。影子迎面走來，在老劉上方的樓梯止住腳步。他個頭不高，站在一階樓梯上恰與老劉四目相對，是個俊俏的陌生人。

「當然不礙事！」老劉手忙腳亂的找鑰匙，白靈素徑直走過去看了一眼保險鎖，豎起白皙秀氣的小指插進去，扭了幾下，喀喇一聲，沉重的鐵門應聲敞開，混合屍臭的潮氣撲面湧來。

「我已經不能更嚴肅了。」

老劉耐著性子說：「吳道健的家庭情況我們已經了解的很詳細，現在有兩個疑點無法解釋。首先，吳道健沒有參軍經歷，也沒有專門學習過射擊，為何能夠在五百公尺外射殺警員？二十六名遇害者多數有掩體保護，以他當時的角度絕不可能命中，況且其中十人是坐在警車裡，另有四人穿著防彈衣，我想知道吳道健到底用什麼武器殺害我的同行。」

老劉冷笑一聲，威脅道：「你別後悔！」轉身離開停屍房，鎖上房門。他相信高翔的頑固堅持不了太久，沒有人能夠在孤零零的停屍房裡充好漢，況且對方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關他幾個小時就老實了。

老劉連忙搖頭，他怎麼敢有意見？

卡片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一行字：ANOLE特別調查員—白靈素。

白靈素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行至高翔面前，揚起下巴饒有興趣的打量他。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直衝發梢，高翔提高嗓門追問：「你敢發誓沒有撒謊！？」

「我一直很嚴肅。」高翔不帶感情的說。

對方莫名其妙的舉止令高翔微感不悅，當他看清對方的模樣，凍結的眼神里不由得跳出一星驚訝的火花。「好個標緻的美少年」，這是他對白靈素的第一印象。

「好吧……下一個問題，吳道健神秘死亡，法醫解剖他的屍體后發現血液只剩下正常的十分之一。我們想知道吳道健是否有血液方面的病史。」

白靈素對高翔的冷漠不太滿意，伸手勾住高翔的脖子，強迫他低頭正視自己的眼睛。「我是你的朋友，來這裡是為了幫助你。」

靈素的一句話促使高翔停下腳步，回頭盯著她的眼睛問：「為什麼？」

一輛乳白色跑車停在樓下，靈素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席上。高翔站在車門前，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為什麼要幫我？」

「受人所託。」靈素簡單的答道，看樣子不打算就這個問題解釋更多。

高翔心亂如麻，艱難的說：「可是血液怎會變成子彈呢？就算我親眼看見，也無法理解。」

「他很健康，從不生病，蟲牙都沒有一顆。」

「白靈素，ANOLE調查員，我的組織獨立於警察系統之外，所以你也不用把我當成警官。」

靈素屈指做出開槍的手勢，說：「他把血液當成子彈打光了。」

ANOLE，也就是變色龍，中國靈能特警部隊的代號，成員全是擁有超能力的怪物，一個變色龍成員的戰鬥力抵得上一支武裝到牙齒的特種兵連！通常情況下變色龍部隊不會介入民間刑事案件，他們的敵人主要是妖怪或其他組織的靈能者，換言之，如果變色龍插手，說明案件中存在超越人類常識的因素。

老劉揉揉太陽穴，怒極反笑：「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些鬼話？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說出你知道的一切，要麼留在這裏直到你想說為止。」

此外，白靈素持有的證件還有一種功能叫做「殺人執照」，這正是老劉冒冷汗的原因。

「請問怎麼稱呼？」高翔耐著性子問。這個小警察風格與剛才那人截然相反，大概是想用懷柔手段誘騙他招供吧。

白靈素剝開一塊果汁軟糖含在口中，望著停屍房大門說：「我想和關裏面的人聊聊，不礙事吧？」

「道健是怎麼死的？」高翔止住眼淚，提出問題。

「玩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