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Ω細胞（下）

靈素臉一紅，忸怩道：「別的事我都樂意跟你分享，只有這次不行，因為……裏面涉了私人因素。」

「抱歉—」她難以啟齒。

「我嘗試用Ω細胞感染『記憶合金』，製造了一具卡通模型，再過幾天就是小靜的生日，打算送給她作為禮物。卡通模型在未完工之前，就像沒有發育成熟的裸體女孩，看了只會讓人失望。你嘴巴毒，如果批評幾句，打擊了我的積極性，說不定就沒興趣繼續做了。」

「越說越嚇人了，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我們只有束手待斃不成？」靈素深感焦躁。塑膠帽子使她呼吸不暢，正要摘掉，高翔急忙阻止。

「我的工作就這樣了，你那邊可有新發現？」

「住手——摘下它，你的腦袋裡就會多出一個小妖精！」

高翔很意外，他不理解靈素為何拒絕他的協助。「假小子，不當我是朋友了？」

「食色性也，繁殖和捕食，是生物的天性，體現在微觀領域，就成了細胞的屬性。」高翔說，「你剛才提到第一樁兇案，現在我們可以給它下結論了。被害人是觸電而死，電視機播放的性愛畫面是誘惑他靠近，而高壓電流則是由於基板短路產生。營造這一系列『魔術』的兇手正是寄生在電視中的Ω細胞，當然，它們也是『受雇』於人——真正下達殺人命令的，是在遠處操縱細胞的神秘人『Ω』。」

「簡單的很，看著。」高翔關閉靈能輸入端，白色Ω細胞隨即返回培養皿。靈素偶然發覺輸出位元組數為「4425889672」，比起輸入數據來明顯增大。好奇的問：「為什麼出來的比進去的多？」

靈素花容失色，急忙拉下帽子，護住口鼻。

「如果問題真正出在他們身上，還不好立刻採取激烈手段，畢竟系出同門，理應留幾分情面。」高翔提議向上級報告，由他們去接手處理。

「我把自己紮上蝴蝶結送給你好不好？比模型帥氣多啦。」

「胡扯！需要擔心的是怎麼把我從電腦中拽出來，你這冷血無情的科學怪人！」

「這麼一想，所有謎團都能得到解釋。」靈素喃喃道，「Ω細胞能夠侵入電腦和電話網路，所以能隨心所欲的製造假留言，假錄音，甚至假身份，只要他願意，可以通過任何一台電話與幫凶取得聯繫，可是，他究竟是怎麼操縱這些細胞的呢？」

靈素握住他的手，心神不定的搖晃著。

靈素喝口可樂潤潤喉嚨：「我調查了電器的來源，居然由同一家電器連鎖店負責批發零售——『新未來電器』，一家德國公司。」

「暫時還沒有，還是那句老話，這小東西吃靈能吃的很兇，但是在其它方面是無害的，如果宿主的靈能降低到危害生命，它就會從別處偷竊靈能，轉注給宿主，不像大多數寄生蟲那樣，換一個新的宿主。承蒙Ω細胞的高情厚意，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想辦法對付它。」高翔將培養皿收入鉛盒，摘掉帽子，關閉儀器。

「好一位個人英雄主義美少女——別當自己活在電影里，獨斷專行的後果會使敵人和同事都對你不滿意。」

「有辦法治愈嗎？可憐的小靜……」

「你怎麼發現這個秘密的？」

「可樂。等一等——Ω細胞會不會寄生在可樂罐子里？」

「臭流氓，你真敢以身相許，本小姐就敢收！」靈素豪邁的說。

「考慮到Ω細胞可以感染並同化其它物質，結論還是一樣的啊。」高翔笑著說，「假設一下，給你注射一管Ω細胞溶液，感染全身，然後輸入高額靈能，你也會像那枚細胞似的『咻』的一下鑽進電腦——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我的硬碟只有320G，很可能裝不下你。」

「別動，還沒做好呢。」

「不，我自己搞定。」

「恐怕不是正經公司吧……莫非有妖怪作後台？」

「別怕，Ω細胞只能通過腦電波進行傳輸，它們沒辦法鑽進你的肚子里。」高翔指著顯微鏡說，「Ω細胞的兩個變體，擁有不同的特性。金屬Ω細胞攜帶的數據量巨大，進化速度快，但是對電磁波的感知比較弱，只能進入電腦電話和電報網路，生物Ω細胞數據量相對較小，進化比較慢，但是它們的遷躍能力強的驚人，主要寄生於生物腦電波網路之中，因此，我才讓你戴上那頂屏蔽腦電波輻射的帽子。」

「嘁，偏心眼……我過生日的時候也要禮物！」

高翔審視著她的臉：「看樣子你不打算說清楚。」

「隨便，只要搞定一切麻煩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不是妖怪，但也差不多。『新未來』的幕後老闆是隆美爾家族，屬於暗五宗中的電宗，但是近年來有漂白的跡象，與明五宗的關係還不錯，算是半個盟友。」

「想喝點什麼？」

「細胞增殖了。」高翔解釋道，「它可以通過吞噬信息量來完成肉體與智商上的雙重壯大，你不妨檢查一下我的硬碟，如果猜得沒錯，一部分遊戲程序和A片視頻已經被那個小餓鬼吃掉了。」高翔自嘲道，「好在我吃過一次虧就學乖了，所有的數據都有備份。當然，它也可以潛入移動硬碟盜竊信息，只是那裡比較窄，細胞只能分裂出一小部分進入。」

「用不著神經過敏，它們對碳酸飲料不感興趣，這一點倒很符合現代健康觀念。」高翔丟給她一罐冰鎮可樂，厚著臉皮吹噓道，「Ω細胞是一柄雙刃劍，被惡人掌握，會變成比核彈更可怕的毀滅武器，如果被我這樣的藝術家利用，則會創造出偉大的藝術品。」

「沒什麼可抱歉的，誰都會有一點小秘密，祝你順利。」高翔向她伸出手。

高翔的話太驚人了，靈素一時接受不了，「你不該急著下結論，可不可以折中一下，把Ω細胞當作一種具有信息屬性的特殊細胞？」

「這是我的CASE，我要負責到底。」

「究竟是什麼？」靈素非常好奇。

「我不知道。」高翔無能為力的苦笑著，「如果能找出這個秘密，我要麼成為第二個Ω，要麼立刻被Ω殺掉。我不知道神或者上帝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但我相信，Ω在這個遍布信息網路的文明世界上，擁有著不遜於神的力量。他是歷史上最強大的黑客，他的幫凶Ω細胞，則是最可怕的病毒，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找到殺毒的方法。不幸中的萬幸，只要不亂操縱，Ω細胞基本上是無害的。」

「如果你堅持獨立調查，那麼算我一個，現如今流行『雙核』，孤膽英雄已經不符合和諧社會的審美觀了。」

「是若蘭發現的，她的病人腦袋裡就有這麼一個小東西。更慘的是小靜，她全身都是！」

靈素早已忘記了什麼是驚奇，有氣無力的說：「我終於明白第一件謀殺案中的色情視頻從哪裡來了……原來Ω細胞如此好色。」

「真不害臊，你的藝術品在那裡，給我看看。」靈素環顧四周，果然發現高翔背後的空地上擺著一尊三米多高的塑像，矇著厚厚的帆布，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造型。正要掀開，卻被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