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棟樑》名震關東

第489章 近衛前嗣來訪

名震關東

第489章 近衛前嗣來訪

近衛前嗣勉力勸道:「余知道這麼要求你有些過分,但余還是想說畿內如今的亂局沒有根本性的轉變,就是因為缺少義時這樣有勇有謀的武士出來一身挑起幕府的萬鈞重擔,當今天下只有義時才有希望挽救這天下紛亂的大局呀!」
往年吉良家總是要趕在初冬時停止軍事行動撤回越後過年,今年卻出乎意料的派出上杉輝虎帶著四萬五千軍勢在平井城過年,瞎子也能看出這是明擺著要在初春對關東動手,目標到底是關東的哪路武家還是個問題。
但是吉良義時不打算讓這個狀似瘋狂的女人受盡苦楚,世俗加諸在她身上的枷鎖與負擔是個巨大的錯誤,倫敦的貴族可以放逐她卻不能剝奪她與未來孩子的爵位,既然要報復那些傲慢而保守的貴族,就一定要讓他們明白自己得罪的是什麼樣的一個龐然大物,為此,吉良義時將不惜一切代價。
短暫的幽會在臘月將盡的爆竹聲中結束,再回到春日山城已經是永祿三年最後一天除夕,吉良義時和家中的諸位夫人們坐在一起吃上一頓團圓飯,又宿在虎姬的房間里好生撫慰夫人的小性子,花費好大力氣才把她給哄的眉開眼笑。
吉良義時滿懷歉意的說道:「這個還真得說聲抱歉,余這個嫡長女林檎姬已經許給中院家的嫡子,余另一位義兄中院通実的嫡長子夜叉麿,中院家的這位嫡子已經兩歲了,余這位義兄就為等著余的嫡長女誕生再結為姻親,實在不好意思啊!」
「再定下姻親?兄長的意思是……」吉良義時遲疑道:「讓余那未來的外甥和余的女兒結下姻緣嗎?這樣會讓朝中的公卿們感到不滿的吧!」
當他沉浸在個人的小家庭生活中的時候,來自京都的一位特殊客人來到春日山城,讓吉良義時不得不從溫馨的小日子里暫時走出來,他就是當朝最頂級的顯貴従一位關白左大臣內覽,藤氏長者,吉良義時的義兄近衛前嗣。
近衛前久無奈的笑了笑,明白自己這麼詭異的下向越后實在太突兀,想隱藏自己下向的背後因素有點困難,言道:「你說的不錯,余確實有更深的因由下向越后,余希望義時能儘快結束關東的戰事派兵上洛匡扶幕府,無論是為朝廷還是為幕府如今的畿內都少不了義時的鼎利扶持啊!」
有些武家認為在平井城而不是廄橋城也有很深的講究,平井城是山內上杉家的世代居城又是南下關東的重要關隘,上杉輝虎在平井城坐鎮多半是要對北條家發起進攻,而另一些武家則認為北條家與吉良家已經達成不戰和睦約定,沒有正當的理由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動手。
「兄長不會忘記公方殿下對餘下的命令了吧?無公方殿下的親筆御教書不得上洛入京,這可是天下群雄人所共知的事情,兄長這個時候卻讓我結束關東的征伐上洛扶持朝廷幕府?余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問題還是不談了吧!」
吉良義時的鮮明態度讓近衛前嗣有些難堪,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許久才嘆息道:「自從義時離開京都以後,這些年裡公方殿下過的順風順水,性子也越發的剛愎自佑不聽諫言,余曾多次勸說公方殿下戒急用忍,切不可忙不自信壞了幕府好不容易支撐起來的中興之勢,只可惜忠言逆耳實在難入公方殿下的耳畔啊!」
克勞迪婭也能察覺到吉良義時的心思,或許沒有這層親密關係就沒有他對自己設身處地的著相,黑三角貿易的驚人計劃還有更驚人的私掠計劃顯示出這個男人的非凡之處,從她的角度再觀察這個認真而自信的男人總是充滿一種讓人著迷的魅力。
即便是近衛前嗣這個非幕府體系的關白左大臣,偶有一句不中聽的話說到足利義輝的臉面上,這位強情公方都要滿面不快的對這個義兄弟施以顏色,這個幕府將軍越當越獨是令人十分憂慮的不利現象,近衛前嗣會出此下策來勸吉良義時返回畿內也是不得已之舉,無非是巴望著他能回去再影響足利義輝的決策,只是從目前看來是絕無可能的。
如果沒有吉良義時的一番交心相談,這個女人會在某個時刻被倫敦的貴族徹底放逐早美洲的某個小島上,帶著他和她的孩子經營自己的私掠生意,或許還可以憑藉約翰霍金斯與弗朗西斯德雷克的良好關係為孩子謀得一份海軍的差事。
吉良家的譜代眾有一多半都在平井城,使得許多外交使者打探情報的渠道變的十分狹窄,只有在春日山城和吉良家的奉行眾打交道,企圖從奉行眾說出的那堆毫無意義的廢話里弄清吉良義時對此次南下關東的真實企圖。
克勞迪婭告訴他這次準備不充分,沒辦法為他提供所需要的火炮和船隻,她會在啟程返回英國以後就著手準備私掠,一定會為他搶來幾艘西班牙蓋倫大帆船,船工在英格蘭的幾大港口都可以找到不太麻煩,唯一的問題是鑄炮工匠被王室緊緊掌握著不太好搞。
「噢?勝姬又要生了嗎?這可真是件值得慶賀的大事啊!余就給他準備一隻長命金鎖如何?請比叡山延歷寺的高僧為他祈福。」吉良義時很高興,自己的妹妹終於要為近衛家生下嫡子,這意味著吉良家與近衛家的聯繫將變的更加緊密。
「公方殿下的兄弟不是兄長與我,而是寺院里的那兩個和尚!」吉良義時不打算繼續進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聽說賢御台也懷上身孕了?大概這次會是個嫡子吧!」
「余的想法是什麼?不知兄長這個問題是從何問起呢?」吉良義時笑著攤開手說道:「這幾年裡,余可是一直沒閑著東征西討,足跡遍布東山道、北陸道和出羽國,要說想法可真是多的不可勝數呀!」
「確實有所圖……但是在說這個圖謀之前,余還需要搞清楚兄長下向越后的深層次原因,不是這三條而是更深的因由是什麼?」吉良義時意有所指的點到近衛前嗣隱藏的後手上,迫使這位當朝關白不得不露出自己的底牌。
就好比當日他被龍興寺隨風指責的那般,照此進行下去吉良義時多半會選擇做司馬昭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情,暗藏多年的野心也終究會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那一刻,無論怎麼遮掩也無法掩蓋他已經從畿內的那個苦心經營幕府爛攤子的忠勇驍將,逐漸蛻變成一個野心勃勃的梟雄。
近衛前嗣捏著摺扇輕輕一嘆:「是啊!賢子這些年身子骨越來越虛弱,曲直瀨道三先生診斷過幾次,說是體內有寒邪入體不宜懷胎生子,應當多花些時間調理好身體再行生育,但因為公方殿下堅決不同意而作罷,這胎孩子尚不清楚會如何。」
近衛前嗣也知道足利義輝這些年干出許多損傷君臣之間兄弟之間感情的事迹,最讓人感到失望的還是這位年輕的幕府公方不認為自己有錯,他永遠的正確的幕府是在他手裡振興的思想始終貫穿這十年裡,起初幕府里還有吉良義時能進言相勸,吉良義時挨了花瓶一砸遠走越后便再也沒人敢對他多嘴。
相比之下他提出的過分要求再回頭看來也不算太過分,私掠五成利益比起龐大的黑三角貿易計劃不算問題,克勞迪婭只是思考片刻便爽快的答應下來,對兩人來說這隻算個口頭協議,不可見諸紙上的邪惡協議,兩人很清楚一旦被傳出去將會引起驚濤駭浪,口頭承諾的履行效用是建立在她肚子里正在生根發芽的那棵種子上,沒有那個還未生成的孩子這一切都是虛妄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只有等你的下一位嫡女誕生了呀!」近衛前嗣遺憾的說道,他也不好怪罪中院家搶先的舉動,畢竟中院通為還是吉良義時的親舅舅,有這層關係在也不怪中院通実想著親上加親,有吉良義時這棵大樹再不傍上絕對是傻子。
兩人多年不見也是十分高興,在天守閣里見過禮就熱情的攀談起來,近衛前嗣這些年的日子過的不錯,才二十六歲身體就已經略顯發福,很高興的說道:「義時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小外甥馬上就要出生了!這次就連曲直瀨道三先生也十分肯定的說,這將是我近衛家的嫡長子,你這個舅舅是不是應該給未來的近衛家家督送上一份見面啊!」
三好長慶這些年沒能在京都站穩腳跟,就和朝廷幕府的雙重厭惡有直接關係,這裏既有足利義輝的主導作用也離不開近衛前嗣忙前忙后的上下溝通,可以說每一場戰爭每一個變化的背後都少不得充當外交使者的公卿們在忙碌著,朝廷里對吉良義時的友善態度也不僅僅是看在錢的份上,更多的還是吉良義時這些年苦心經營的關係網在發揮作用。
這些年他能在越后發展的順風順水,離不開朝廷里始終有人為他說話,每次吉良家有大的動作都需要外交使者與朝廷幕府做溝通,這一點沒有人比兼任武家傳奏的近衛前嗣更加合適,他是足利義輝的大舅哥兼表兄弟,憑藉著近衛家兩代聯姻足利將軍家的顯赫背景,足以對朝廷幕府施加巨大的影響。
背著夫人要孩子這件事談不上光明正大也實在不宜在她面前提及,在虎姬看來這個南蠻女人就是吉良義時養在著的外室,她的姐姐綾公主也勸她看開些,還常說男人沒有不愛偷嘴的,就是綾公主的模範丈夫長尾政景,這些年也時常出入鯨屋與同僚一起喝喝花酒。
吉良義時只是在正旦朝會的頭幾天露面,後面的各種小型宴會根本沒有參加的意思,他把心思全放在彌補這些日子不在春日山城對夫人們的虧欠,整日里不是抱著孩子在雪地里玩耍,就是摟著夫人在房間里說悄悄話,沒有赤膊相見也沒有激烈的纏綿,有的只有彼此依偎著享受平靜而溫馨的日子。
吉良義時和克勞迪婭都是成年人,又分屬兩個截然不同的貴族圈子,接受的是這個時代最好的教育使得兩人的交流總是能找到共同點,最大的相似之處就是彼此都很聰明,聰明人之間交流起來總是那麼方便,往往只需要提出幾個點子就能迅速被對方領悟。
兩人閑聊一會兒就說到吉良義時最新的軍事動作上,近衛前嗣說道:「這些年你我兄弟多年不見,本該好好敘敘舊談些逸聞趣事,只是余這次下向越后還背負著幾項使命,第一是看看我那位小女婿珍王丸,第二來和你討論兩加再聯姻來個親上加親,第三件也是幾件事里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想弄清楚義時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在不知不覺中,永祿四年悄然到來。
她此來本就沒期望這個男人能給自己多少幫助,要的只是想藉著這個唯一認識不算討厭的男孩子的身體,生一個孩子繼承她將來的部分基業,哪怕沒有約克公爵也還有阿歌特商會,還有北海上經營的航線,或許在她的拼搏下還會擁有幾個加勒比海的小島。
吉良義時告訴她不用著急,優秀的鑄炮工匠本就是稀缺資源,他也很清楚這個要求的難度非常大根本沒指望一下就把人家弄到手裡,西方社會對技術工匠的重視程度遠超東方社會,別說鑄造火炮的工匠找不到,就是炮術教官都別想請過來。
兩人還有一個相似之處就是他們都十分現實,吉良義時這個腥風血雨中廝殺十年的男人撇開不談,克勞迪婭這個小姑娘敢在十歲大的時候就跑到日本,更敢捨棄自由進入倫敦塔陪伴現在的女王,這份膽量和見識就遠超那些理想主義者,最重要的是能忍分的清現實與理想的區別。
「呵呵……這個問題余就不用多說了吧!」吉良義時微微一笑,眼神里流露著淡淡的不屑還是被近衛前嗣捕捉到。
饞嘴偷腥養個女人不算事,但在外邊留下個孩子可就是她這個正室夫人的過錯,若被虎姬知道還有這一茬事說不定要跑到直江津鬧著把克勞迪婭扣下來,逼著她嫁入吉良家裡安心生孩子待產,吉良家的血脈沒有遺留在外才算對得起他這個正室夫人的職責。
近衛前嗣沒有聽他的敷衍,繼續質疑道:「只是為主持個關東管領就任典禮嗎?余怎麼覺得你這麼興師動眾的行動一定另有所圖?」
近衛前嗣知道這個義弟又在和他馬虎眼,皺眉思索一會兒就說道:「余這次過來就暫時不打算回去了,在關東瞧瞧看看順便也跟隨你的大軍南下關東,看看上総足利家到底在做些什麼事情?如果義時不願意在余的面前說實話,那麼余可就不方便進一步幫你了。」
「承蒙兄長誇獎讓我義時感到不勝欣喜,只是余和幕府公方的關係如兄長所見般尷尬冷淡,余無論做多少事說多少話都無法改變幕府公方對余的看法……余曾在石清水八幡宮發過誓言,忠於公方殿下其嫡流子嗣,有公方殿下的手書詔令要求,這畿內余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呵呵……兄長別生氣,余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吉良義時著侍女送來酥餅茶湯,而後說道:「說起來如果兄長不走的話到是個好消息,余可以帶著兄長去看看關東的風物,還有鎌倉拜謁八幡大菩薩為我那義兄上杉輝虎主持關東管領就任典禮。」
近衛前嗣長嘆道:「這真是太讓人遺憾了呀!本是同出一脈何必兄弟鬩牆呢?」
近衛前嗣笑著說道:「這些到是其次的,余的意思是不如兩家再定下一門姻親如何?」
第二天起個大早,趕上正旦朝會應付著來自各地的國人領主,許多關東武家的使者獻上一份罕見的厚禮,然後旁敲側擊著吉良家這次派出四萬五千大軍南下平井城的具體細節,這是在場所有武士都十分關心的話題。
吉良義時對這位一心為公的兄長十分敬佩,論及始終對室町幕府這棟破爛不堪的大廈儘力扶持者,遍數整個天下大概不會超過一百人,其中地位最尊崇者就是當朝關白近衛前嗣,他是足利義輝的表兄弟兼大舅哥,又迎娶足利義輝的義妹足利勝姬,于情于理都是堅定站在幕府方的支持者,他也是對室町幕府最用心扶持的人。
近衛前久笑著點點頭:「有什麼問題比的上親上加親更重要?聽說你剛誕下一位嫡長女啊?有沒有許人呢?」
相比之下,此刻的吉良義時對幕府的心思就顯得更富有功利色彩,隨著時光的流逝以及足利義輝的傲慢和愚蠢,使得他對幕府的忠誠更多的是帶著功利色彩的圖謀,而不再打算繼續做昔日那個純良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