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吼龍怒
第六十九章 仗義的九哥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龍崇九打發了陸連奎后，立即擬好了林志雄等六人提升探目或巡長的報告，然後簽下自已的大名派人送往了警務處姚曾謨那裡審批。
艷娘點著頭去了，巧兒也累的滿頭是汗，龍崇九看的不由心生憐意。
床上兩姐妹臉孔蒼白異常，渾身顫抖，此刻熱淚盈的望著進來的龍崇九。
兩個人魚貫離去，巧兒這時道：「九哥，你看是不是在這個房間里加個床，我也好照顧她們。」
「虞公這麼幫著我，奉欽實在是感動，今天來找您是想您和李徵五談談大新舞台的事，我想盤下這家舞台，他們內部股東分紅不均，不少人不願再續股了，這是個機會。」
「九哥，葛大哥和那個洋鬼子回來了，現在都在和記呢。」那個兄弟上前低低的道。
巧兒忙推著艷娘就走，一邊道：「好艷娘，你就別惹我九哥生氣了行不，他的脾氣你不是不知了解，再說的話他真的生了氣你就開心了？好了，我們找人去搬床吧。」
「給您老添了不少麻煩，小子心裏過意不去。」接著他把杏花樓的事和清雅書寓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道：「虞公，姓杜的要面子，我也丟不起臉子，他要硬來我奉陪著，明天中午他還得往您這裏跑，不信您瞧著好了。」
每到夜幕降臨福州路都會亮起通街的燈火，龍崇九不由又想起了祈慧，也不知她此時在哪？
「巧兒，坐下來休息一
「九哥，你回來了，那個尤阿根真是個惡魔，把人糟蹋成什麼樣了。」巧兒心驚的道。
虞洽卿臉色再變，暗忖，這年青人真夠狠的，「奉欽，我覺的你不應該和杜月笙翻臉，和為貴，忍為高呀。杜月笙不光在租界的影響力大，國民政府這邊也是他的天下啊。」
進了和記龍崇九直接上了三樓，其它人都留在了二樓，林志雄也不例外。
「九哥，你這叫我怎麼向徐老闆交代呢，你這不是坑我呢嗎？」
龍崇九看了眼坐在外廳的華萊姆和葛興霸，一言沒發就進了裡邊去。
「這是兩千，叫你拿就給我拿上，她是她的，我是我的，求人辦事總不能不懂禮術，興霸，你帶幾個兄弟跟著華萊姆先生去請大夫，這是五千，先禮后賓明白嗎？不答應的話再拿槍頂著他腦袋也給我押來，出了事我頂著，人命關天啊，你們速去速回。」
「九哥，謝謝你。」一向倔硬的小流仙此時也溫柔起來，由衷的向他道謝。
「那是你的事，自已看著辦，別煩我了，巧兒扶艷娘出去。」龍崇九不客氣的道。
……
「九哥，從上次的事我們就知道你是仁義大哥，這錢我們絕對不能收，別說照顧一兩個人就是一二十號人也沒問題，九哥我的意思也就是徐老闆的意思，你就別和我客氣了。」
「如此小子先謝過您老的義助了，不早了
「好，奉欽，要得就是你這一句話，他這兩天來找我的意思就是想通過我和你進一步談談。不過同樣有探你底子的可能，所以我一直扛著，明天的事一出，他絕對撐不住了。」
送走了洋大夫已是晚上八點多了，龍崇九也跟著出去了，他還要去虞公館一趟呢。
「奉欽啊，我這張老臉可讓你給抹光了啊，這兩天，杜月笙，張嘯林天天來我這裏坐，你們之間是什麼大問題啊？連國民政府的人都請我去坐了一回呢。」虞洽卿有些苦惱的道。
「巧兒，這兩天辛苦你了，你去把艷娘叫來，我跟她說吧。」龍崇九柔聲道。
龍崇九眸子一亮，道：「人帶回來了？」
「嗯，我們去看看。」一行三人迅速朝和記行去。
虞洽卿雖然心驚，但也知他說的有道理，點點頭道：「如果明天杜月笙有和談的意思，老夫這個和稀泥的角色這點面子你得給吧？」他可不想讓這兩個鬧翻，因為杜月笙他也惹不起。
巧兒心裏甜甜的，她最喜歡九哥誇她了，好象吃了蜜一樣，點著頭跑了出去。
「艷娘，你坐，房裡邊有幾個我的朋友，受了點傷不太方便，你再找兩個壯實的阿娘來幫幫巧兒的忙，她自已忙不過來，這是三千大洋，把人給我侍候好了，一日三餐該補的都補，另外給這個房裡加兩個床位，讓她們先
「哦，竟有此事？好，我明天就請他來探探口風，如果行我就幫你定下了。」
功夫不大，艷娘就和巧兒上來了，「九哥，你這兩天忙的連人影子也見不著，找我有事？」
「虞公，小子又來打擾你了。」龍崇九和虞洽卿二人在大客廳對坐下來。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今個下午在中央捕房開了個會，明天開始整頓中央轄區的秩序，以捕房一位探目常貴三的失蹤為理由，有人秘報他最後一次出現在杜公館，會場我請了數家報館的執筆旁聽並作全程記錄，明天的報紙會報道這一情況。」
「九哥，錢你還是收回去，你這不是罵我們嗎，和記每月交場子費也不止這些啊。」
「醫生來了，九哥。」此時，外面傳來了兩個洋大夫，都是男的，四十多歲左右。
「啊，奉欽你又玩什麼手段了？」虞洽卿不由一驚，這個年青人如今在上海也是個興風作浪的人物了，翻手是雲，覆手是雨，連杜月笙都頭疼他，動他又不了，人家有英租界後面撐著。
「有兩個女人，好象走路挺不得勁兒，象是負了傷似的。」那個兄弟回答著。
「去吧，弄些有營養的，補身子補血的。」
華萊姆聞言連忙站了起來，道：「尊敬的督察長先生，夫人交代過，先生這裏的費用都由她來承擔，華萊姆怎麼敢再拿督察長先生的錢呢。」
「九哥，我不累，這
「這我知道，虞公，我之所以這麼做也無非是增加我在談判桌上的籌碼，我就是要讓姓杜的承認上海有我龍崇九這個人物，我要是向他先低頭，那以後就不用混了。」
「鄉下是鄉下，現在是現在，你累壞了會侍候我呀，傻丫頭。」龍崇九搖頭笑了笑。
兩個女人就這麼走了，工夫不大，幾個跑堂夥計們把床搬了進來。艷娘也從東家那邊借調了兩個中年老媽子幫巧兒，一切安頓妥當后已過了一個多小時。
「九哥，我讓廚房給她們準備些飯吧，人是鐵吃是鋼啊。」艷娘看著三個都有傷的女子道。
龍崇九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探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道：「你們就呆在這裏好好養傷吧。」言罷他轉身來到外面，對華萊姆道：「非常感謝華萊姆先生為我夫人所做的一切，買人花了多少錢，我來付款，你現在幫我去洋醫院請兩個好醫生來給她們治傷，錢不是問題。」
「兩位先生你們好，龍崇九非常感謝你們能夠到來。」龍崇九直接用英語和他們打招呼。
「虞公，您老千萬別和我這麼說，看他的誠意了，想坐下來談，我肯定得給您面子。」
這兩天林志雄基本不離他左右，幾乎成了他的貼身秘書兼助理。
一個小時后，兩個洋鬼子醫生給兩個被撕裂的女人做了縫合手術。
「放心吧，九哥，這點小事也辦不了，我葛
兩個洋大夫先是一楞，繼爾露出笑容，「督察長先生客氣了，能為您效勞是我們的榮幸。」
「艷娘，你這是罵我，我龍崇九能收窮人的場子費？你們是做正當生意的，不是坑人害人的，我拿你們的錢我還怕雷劈呢，這段日子沒少麻煩徐老闆了，兄弟們一天泡在這裏，又要吃又要喝的，我心裏也過意不去，這錢是讓你給她們補身子的，天下苦人多啊，九哥我七手八腳也忙不過來，但碰到手邊的要不管那就是我的問題了，和徐老闆說，龍某人絕不會虧了他。」
小流仙等三人都默默的流著淚，滿眼都是感激之色，龍崇九的一字一句她們都聽的清清楚楚。
「是的，督察長先生。」華萊姆心頭一驚，他還是首次看到他霸氣的一面。
出了捕房的龍崇九迎面正碰上了和記來的一位兄弟。
「拿著。」龍崇九厲喝一聲，道：「艷娘你別惹我生氣，做人是要有原則，恩是恩，怨是怨，不能混為一談，這小小浴池能賺多少錢我會不知道？你告訴徐老闆，用不了多久在這福州路上我讓他再開幾個澡堂子，沒錢我介紹銀行經理給你們認識，你們去貸款，艷娘啊，認識這些天你還不解我的為人？沒錢我也不打腫臉充胖子，有了錢我也不是守財奴，兄弟們跟著出生入死，我不能填飽了肚子不管眾人的死活，好了，你去忙吧，我還有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