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對方輕笑兩聲道：「我聽說了，但似乎您保留了以後的修改權和其他版本的權利。」

沈秉德略顯動容，白鬍子翹起來，道：「我先看看，你們二位且先聊著。」接著也不管其他人，掏出工具箱，拿起眼鏡就看了起來。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道：「如果您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派人去南京和您談。」

「是懂一些的。」

吃過早飯，廚師也告辭回家了，黃宣父母中午很少回家，黃宣上課後也會在學校吃住，所以家裡每天只開早晚兩餐，至於放假期間的黃宣伙食，自然就是靠自己解決了。

「那就好。」黃宣對於上一次的交易同樣印象深刻，並對當時二人的專業水平有良好的印象，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就道：「我這裡有幾個善本，希望劉先生能過來看看。」

「沒有問題。什麼時候？」

「你這是抱怨？」黃宣故作驚訝的叫道。

黃宣嘿嘿的笑了兩聲，掏出手機，剛剛開機，就有一個電話打來：「你好，是黃宣先生嗎？」

周大管家是南方人，說話鼻音挺重，黃宣忙不遲疑的答應了，前些日子他迷戀魔獸世界，常常晚上打副本，為此家裡人沒少說他，不過想來他以後這樣的機會很少了，如果有時間，他更願意去別的位面轉轉，一本萬利的生活本身也許並不是為了賺錢，高額的利潤似乎就是一針毒品，讓人慾罷不能，而不會去考慮其他的因素。

看了下來電顯示，似乎是上海的號碼，黃宣皺了下眉，道：「是我，你是？」

「麻煩兩位了。」黃宣站起身權作歡迎，學著前兩天的民國商人的模樣，伸長手臂做恭請狀。

「恩，是的。」黃宣有些遲疑，這兩個軟體似乎已經賣掉了。

呼了一口氣，黃宣搖搖頭，從通訊錄中找到洛林添加的劉子青，拇指輕按。

張馨儀每天早晨都起的很早，吃過早餐，囑咐管家叫醒黃宣，就匆匆的上車去公司了，無論她的生意做多大，她恐怕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去了外位面——雖然她的詞彙庫內可能沒有位面這個詞語。

「不賣。」黃宣立刻拒絕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對此感興趣，但他即將有了一大筆收入，這樣的提議自然就失去了吸引力。

「是我。」劉子青的聲音很精神，給人一種上了發條的感覺。黃宣喜歡這種精力充沛的人，就像自己的父母，他一邊在路上走，一邊道：「我是黃宣，上次樓平介紹的。」

打了聲招呼，黃宣掖著小書盒，叼著一根冰淇淋就出了門，他懶得自己翻名片，直接對著空氣道：「洛林，你還記得前些天我找過的那個拍賣師嗎？樓平介紹的？」

「喂，您好？」

「知道。」

周大管家盡職盡責的叫醒了黃宣，算起來，他只不過睡了幾個小時，若是算上日夜顛倒，他還應該再睡上十幾個小時倒倒時差，可惜家裡沒人知道他剛剛坐過時空穿梭機。

洛林的聲音悶悶的，「掃描需要能量，現在基地的能量已經很少了。」

「成。」黃宣一口答應。

黃宣剛剛找了間咖啡廳，要了間小包廂，劉子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清楚位置，黃宣就翹著腿品起了咖啡。

都說天上一日，地上十年，按照現代人的思想，一定是願意在天上工作，而在地上生活了，洛林的能力尚顯不足，在不同位面時間不一的情況下，也僅僅能夠縮減三分之二的時間，不過對於黃宣而已，就已經很滿足了。

黃宣和劉子青隨意的聊著天，但兩人的精神都放在桌子上的小匣子上，與劉子青的故作穩重不同，黃宣是真正的氣定神閑，若說上一次鑒定郵票是為了證明洛林的存在，這一次鑒定書籍更多的只是一種形式了，有著以萬年計科技優勢的洛林，怎麼可能在估價方面輸於一個普通人。即便對方是知名的藝術品鑒定師。

「那兩個軟體我已經賣掉了啊。」

這裏邊的溝溝渠渠，黃宣是不明白的，他只是順著對方的思路，興沖沖的，道：「劉先生懂古籍善本嗎？」

「沒問題，還是請沈秉德先生過來怎麼樣？我們行里吃不準的東西都是交給他看的。」

「我是上海信業公司的技術總監甘離正，您是密碼一號和密碼二號的作者嗎？」

「周叔叔早啊。」黃宣哼哼著起了床，床前的電腦尚未關閉，有些嗡嗡作響，管家一邊打開窗戶，一邊道：「阿宣吶，晚上不能玩遊戲太晚的，你現在放假，喜歡玩遊戲可以白天玩嘛。」

見黃宣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周管家又叮囑了兩句，但黃宣完全沒有在意他說什麼。

「他的電話呢？我打一個給他。」

「恩。」

這特異獨行的姿勢讓兩人一樂，沈秉德率先坐了下來，劉子青則坐在他身旁，正好與黃宣面對面，二人隨意點了杯水，等服務員離開，劉子青盯著桌子上的匣子道：「黃先生這次是什麼寶貝？」

電話里傳來幾聲吵雜，之後甘離正繼續道：「我們公司對您的軟體很有興趣，不知您近日是否有時間可以來上海和我們談談呢？」

「我們想購買您的這部分權利，包括其中的內核技術。」

「信息已經輸入你的手機中。」洛林根本沒有回答黃宣的問題。

「就現在吧。」黃宣看了看周圍，道：「科技館附近怎麼樣？我去找個能談話的地方。還是要麻煩您找個鑒定專家。」

劉子青並不問黃宣為何來電，其實用膝蓋想也知道，打他的電話大半與拍賣品有關，但劉子青並不著急，他只是呵呵的笑著，等著黃宣先說。

「是劉子青先生嗎？」

「對於後續版本的問題，我目前沒有興趣。」黃宣編造著道：「所以我想是沒必要的。」說罷，他也不再等對方說話，道：「很高興接到您的電話，那麼我先掛了。」

「哪位收藏家手裡有哪些珍品，我們大約也是知道一點的。如果黃先生能找到這麼隱秘的藏品，我也就認了。」劉子青說著伸手接過盒子，小心的揭開上面的黃緞面，將之放在兩人之間。

黃宣哈哈一笑，伸手推了下盒子，小口呷著咖啡道：「兩位就不怕我在你們這裏銷贓？」

劉子青和沈秉德很快走進了包廂，黃宣下意識的看了看手機，只不過半個小時而已。

「呵呵，您好啊」其實不用黃宣提到樓秘書的名字，對方也能立刻想起來，整版的全國山河一片紅，這樣顯眼的註釋足以讓收藏界的人記住一個名字了。

「40分鐘到。」劉子青也答的痛快，誰都不會和幾十萬的傭金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