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厲兵秣馬，狼王聚野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儒的舞台
「尸利確實是我……」
「呼廚泉往後回不了這裏了。」李儒回過頭來望向身後的匈奴人，眯起了眼睛閃過陰霾，嘴角卻是笑著：「至於并州……」
「文非君子，自然貨賣三家，價利者得，更何況，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講得失，小孩子才講對錯，賢王理解否？」
「在下姓李……文。」
野犬……鮮卑……
「文見過欒提呼廚泉單于！」那匈奴斜眼看了看周圍人反應，隨後揮手：「漢人，單于乃是我弟弟於夫羅，我不是，既然是來見我，到底有何事？」
嗓音算不上好聽，但周圍原本還哄鬧交易的匈奴百姓靜了下來，而是這首匈奴歌讓他們臉上冷下了表情，警戒得匈奴兵過來時，這邊還在低聲吟唱，當中一名年齡四十來歲的中年匈奴人，衣著相對華奢，揮手制止了兵卒，負手過去那文士面前，漢語說的頗為流利：「你是漢朝的讀書人，卻為何揭我匈奴傷痛？」
「自然是想吸引單于出來一見！」那文士也不懼周圍虎視眈眈的匈奴兵，聽著脊樑施了一禮。
帳內，去卑目光投向首位身影，那邊再次陷入沉默，取過酒碗大口喝盡：「句句屬實？」
說完，轉身回走，李儒向後伸手接過麾下人遞來的禮單，昂首挺胸大步跟了過去，徑直進到大帳時，之前那名中年匈奴男人也跟著進帳，在李儒對面坐了下來，呼廚泉盤腿座下介紹：「這
……
呼廚泉望著微笑的文士撫須片刻，臉色肅穆威嚴起來：「閣下如此說出來意，不怕我匈奴落井下石，與鮮卑合兵一處，攻打上谷郡？這等合縱連橫的漢書本王也看過的。」
「主家複姓公孫，單名止。」李儒拱手，語氣平靜。
「本王也仰慕白狼作風……」他往前了探了探身子，將手中的空碗呯的放在矮几上，目光終於凶戾起來，盯著前方的文士，張了張嘴，手拍下來。
那人搖頭：「我非單于……」
「有道理……」李儒點頭，不過隨後他笑容不減：「當初冒頓單於何等威風，擊東胡而裂鮮卑、烏桓，如今匈奴分裂勢微，鮮卑如野犬逐步貪食故土，右賢王心不痛嗎？再則公孫既亡，鮮卑得勢，他們會放過匈奴嗎？」
呼廚泉再看了一眼禮單上的東西，放到了一邊，抬起目光看向李儒：「閣下送來這次重禮，背後主家想必也非凡人，必有求於我？」
讓人始料不及。
情落定后，帳中三人又商議了細末，過了一陣，李儒準備告辭時，站在帳口又說起一件讓呼廚泉開心的事情：「右賢王大可放心稱單于，於夫羅已無子嗣。」
倆人拉近了關係，邊走邊聊起來，
呼廚泉饒興趣的看著眼前的漢人文士，「漢朝的讀書人果然狡詐……你隨我進帳吧，但也只能你一人。」
黑煙捲過城頭，燦爛的天光下，西涼士卒洶湧沖向城牆。
「那頭白狼？」
南方的天邊，隱隱約約有異響傳來，像是人的嘶喊……去卑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并州還有袁紹的兵馬，何況我這侄子他……」
自遠方而來的幾輛大車，從草皮上碾過深深的輪印，夏日陽光灼人，明媚的視野間，幾名、幾十名匈奴騎士踏著草地在周圍徘徊，一道道目光盯著這隊來到部落的商旅一舉一動，遠處，飄揚小旗的匈奴帳篷結群的延綿開去，載著沉重商貨的車隊駛進這支龐大奢貴的部落里，帘子掀起來，一道道身影從裏面走出，女人、老人、小孩歡呼的迎上來，有人取過家中備好的毛皮拿去交易，換來一些糧食或家中急需得器具。
「……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他的話說到這裏，遠方那嘈雜的廝殺聲蔓延的更加清晰，那是陡然發起的戰事。
「庇護在我家公孫首領羽翼下，踏上故土盡情掠奪鮮卑，他們的牛羊與我主各一半，戰事出萬騎，沒有就去其
鮮血濺上袁字大旗時，從城牆上被人砍斷落下去，無數的腳步踏得面目全非。陡然發起閃電般突襲的戰事陡然在并州的北方拉開。
這邊，李儒微笑搖頭：「此一時彼一時，冀州袁紹聯合鮮卑、烏桓合攻幽州，一南一北夾擊，我主欲先破除一路，奈何騎兵不足，守城有餘，只得向匈奴借兵來了。」
去卑送李儒出來后，大帳內響徹大笑聲，倆人走在人少的路上，文士轉身笑著說了一句：「呼廚泉右賢王當上單于，文在這裏恭賀閣下也坐上賢王之位了。」
那邊話還未說完，李儒陡然拱手打斷了對方：「賢王既然有漢人之血，為何不以漢人之學治匈奴，倘若賢王坐了單於之位，方才我主期望。」
「閣下還是把這些東西拿回去吧……」這句話在心裏滾動便可，壓了下去，出口的是：「公孫首領如今已是上谷郡太守，為何千里迢迢送禮送到雁門郡，他與白馬將軍不是向來仇視異族嗎？」
說話間，圍攏的人群攢動，隨後被粗暴的推搡出一條道路，來人著了一身芢直襟式短衣，合襠褲，肩領乃是一圈狼絨，圓延帽，下垂兩支狐尾，身材高大挺拔，八字翹胡。對方只是盯了盯文士，皺眉：「是你要見我？」說的
李儒笑眯眯的點頭，後退半步，寬袖朝大車那邊揮了揮：「對，賣！賣一份情誼，分文不收，而且大車裡的東西，不過賣給單于情誼的附屬而已，算不得禮物。」
匈奴屠各來自休屠王部，西漢武帝時渾邪王部與休屠王部降漢，漢朝在緣邊五郡故塞外置屬國安置之，屠各種是匈奴占統治地位的部落，包括匈奴單于欒提氏及呼延、卜、蘭、喬為南匈奴五部，往後的劉淵便誕生於屠各，然而，如今其父劉豹已提前死了，便就不提。眼下欒提於夫羅依舊徘徊在漢地，坐鎮這支屠各欒提部乃是其弟弟——欒提呼廚泉。
嘆道：「此乃我主之戰，名曰閃電。」
「……并州雁門郡怕在今日就要易手了，只要扼住這條北道，并州的袁紹兵馬難動分毫……」李儒望著天邊隱約升起來的黑煙，拂袖負在了身後，話語又延續了片刻。
「此事，本王幹了！」
李儒的目光晃過對面陷入沉思的身影，不再理會，目光投去南方，看向雁門郡的方向，「賢王心裏不要揣明白裝糊塗，你心裏想要什麼，文也清楚，時勢使然，留給我們的機會稍縱即逝……要牢牢抓握住才行。」
兩人所處部落邊緣，少有人過，去卑皺了皺眉頭：「閣下是想離間我匈奴？」
「這……哈哈哈！」去卑想反駁，卻是話到了嘴邊，化作了豪爽的笑聲，他面容黝黑，雖是匈奴人，
呼廚泉緊皺起眉頭，對於那人的名聲，他自然是知曉的，前兩年父親被內亂殺死後，須卜骨坐了南庭單於之位不久，莫名其妙屁股中了一箭，就在去年開春后不久創口複發死了，而那白狼的名聲就是殺匈奴人開始的，後來又于鮮卑人較勁，殺到步度根帳篷里，把對方給宰了，這等狠人，他根本不願意去招惹，更不想有什麼來往。
嗡嗡嗡……圍過來的匈奴語嘈雜響在耳中，大車上一道淡青深衣的身影頗為格格不入，那人擠過人群，目光望向中間用各種皮毛縫製的巨大圓頂穹廬，微微啟口，發出了聲音。
這邊，中年文士放下手交疊在腹前，微笑道：「來賣貨物給單于的！」
挂鉤的雲梯一道道的架過去，一道道的身影含刀攀爬，長刀拂過人的頸脖，站上城頭的士卒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在將領的帶頭下，站穩了腳跟。
「本王說了，還不是單于……任何禮都不收……呃……剛剛你說什麼」呼廚泉頗為詫異：「賣？」
大帳周圍腳步聲、嘈雜聲密集，並不安靜，但帳中卻陷入沉默，呼廚泉闔目良久，雙方微微抖動呢喃，片刻后，他陡然睜開雙眼：「閣下明說，我匈奴此役付出什麼？能得到什麼？」
「走一步，看一步，若右賢王發現我主有一個沒有兌現，大可拉走人馬或落井下石。」李儒神色誠懇，頗為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