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孫》第四卷 鐵馬金河,虎斷軍帳

第二百零九章 初春,餓狼待伏。

第四卷 鐵馬金河,虎斷軍帳

第二百零九章 初春,餓狼待伏。

「河東的衛家。」公孫止看著遠方的紅霞,低下聲音:「還有一個女人……只是我並不記得如何得罪於她,我只記得當初王子師身邊是有一個女子被我劈了一刀,若是沒死,該是她了。」
「終於可以出去逛了。」又過了一年,這個傻小子已經長的極為精壯,提著狼牙棒喜滋滋的轉身跑出去召集人手,公孫止見時辰差不多了,也準備離開。
晨光從樹隙之間穿過來,長兵彷彿劃破了人的視線,感覺那束斑駁都被扭曲劈開,呂布腳步極沉,每一步都能感覺地面傳來輕微的震動,戟尖嗡的一聲斜刺,挑起地上一塊沉重的石鎖翻飛在空中,雙臂揮舞間,畫戟橫掛天空劃出一道極有美感的弧線,卻能聽到破空疾響的聲音,翻滾的石鎖呯的在天空碎裂,石屑四濺飛開,有些濺到樹枝上,打的剛抽出的嫩綠嘩嘩作響。
呂布動作緩慢下來,收戟時,渾身冒著熱騰騰的白氣,看到妻子嚴氏過來,笑著取過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叫那兩個『小賊』出來吧,看了那麼久,該是學到一點東西了。」
抬起頭時,對面的身影已大步離開,呂玲綺鼓著腮幫氣惱的拿小腳去踢了踢司馬懿:「你偷著偷著,就成我爹的弟子了,以後你學的可要教我啊!」
「我們要走了嗎?」
被抓了現行的呂玲綺朝旁邊的司馬懿吐吐舌頭,起身扮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哦」了一聲,方才慢吞吞的過去。司馬懿不好意思的站在旁邊,畢竟受過家訓,自然明白偷師是怎樣的不齒,局促不安中,還未等呂布開口,他眼中噙著淚,便是陡然跪下來。
蔡琰抱著襁褓,與丈夫散步在夕陽下,孩兒偶爾「哇啊!」的發出聲音,她低頭揭開襁褓看了看正兒是不是尿了,發現沒有后,抬起頭來正好與丈夫望來的目光對在一起。
後方,屋檐下離開的兩道身影聽到院中兩個小孩的對話,走遠一段距離后,嚴氏有些擔憂:「夫君,這孩子心裏並不誠實,也沒有同齡孩子般的天真,一心只想著報仇,你教他武藝,會不會以後難以管束?」
遠處,張遼的身影正巧過來,朝嚴氏行了一禮,將一封書信交給了呂布:「奉先,咱們的機會來了!這是從陳留張邈那裡過來的,還有東郡的陳宮。」
「好了,你且去忙吧,為夫和文遠要去與張兄拜別了。」
身後,于毒等眾將拱手領命。
不久之後,院落後方,司馬懿飛快的跑在檐下,推開一扇門不起眼的小門,面色潮紅的朝裏面靜坐的一道年歲相差無幾,正在觀看竹簡的少女喊出聲音:「貞姬,今日,溫侯收我為徒了,等我武藝有所長進,就帶你離開去尋你姐姐!」
「原來夫君早就知道了。」嚴氏朝那邊屋檐下弓著身子想要溜走的兩個小人伸了伸手,語氣溫和:「你們兩個小傢伙想要到哪裡去?還不快過來認錯。」
「夫君有話要說?」
司馬懿點了點頭,與小女孩保持一定距離后,跟著在木欄後面蹲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庭院中風雷疾馳般的身影,眼眶一點點的鼓大……
蹇碩躬身時,戰馬嘶鳴調轉方向,一名名騎士緊跟離開疾馳街道上,不久后,穿出了城門,朝城外軍營過去,巨大校場上,五千黑山騎,一萬黑山步卒枕戈以待,開始檢查著身上裝備,公孫止策馬在走過人群,目光掃過士卒,而後落在身後的將領身上。
呂玲綺微微張著小嘴合不攏,就連旁邊的呂布也有些愕然,隨即,將畫戟靠在樹身上,笑了出來:「你司馬家可是大族,官宦傳家,所行之道不同,我教不了你。」
蔡琰抱著正兒讓香蓮回去取過白駒,交到公孫止手上:「夫君雄心壯志,妾身又怎會阻攔,將白駒帶在身上,冥冥中公爹也會保佑夫君凱旋得勝。」
「奴婢省得!」
「嗯嗯……一定教你!」司馬懿滿懷心事的保證。
「萬事小心一些,不要再親冒石矢!」蔡琰輕聲叮囑一句。
少女放下竹簡,臉上洋溢出笑容……
蔡琰抱著孩子追上兩步:「夫君……」
從屋裡出來的正是呂玲綺,她偷眼瞧了瞧那邊樹下渾然不覺的身影,捂嘴偷偷笑一下:「其實玲綺也是出來偷看爹爹練武,平時都不會教我,都是我自己偷學……你也不要亂說話喔,我們一起偷看。」
「告訴潘無雙,他那邊也趕緊出發,莫要再耽擱。」馬蹄在走,馬背上,公孫止揮了揮鞭子:「還有上黨郡山地頗多,于頭領將會是主力,為了不打草驚蛇,引起袁紹和高幹的注意,晝伏夜行突襲張楊。」
夫妻二人說了會兒話,公孫止叫來了李恪:「讓大家準備出城。」
「是!」
「我……我沒有。」此時站在檐柱後面的司馬懿,被人當場揭穿,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臉泛起羞愧的緋紅,「就是路過……恰好看到你父親正在練武,就看看了……」
說完這句,看到妻子滿臉擔憂的神色,隨即伸手拍拍她後背,攬著懷裡走在花圃小道上:「不過這件事,李儒會去操辦,今天要說的另外一件事,為夫不久要南下一趟……關於上黨郡的事,這場戰事關係到冀、並二州,無論如何,都要親自督辦。」
說著,將畫戟扔過去,哐當一聲落在跪伏的身影面前。
「小子家中遭盜匪襲擊,已孜然一身……幸得溫侯一家搭救,方才得以苟延殘喘活過來,如今家已滅,懿已無去處,想拜溫侯為師,奉以父禮,棄文習武手刃仇人報毀家滅親之仇……」說著,眼淚掉下來,頭重重的磕下去:「還請溫侯教我。」
司馬懿重重的在地上呯呯的磕了三下,痛哭起來:「懿身小力微,如今亂世,如何能報的家仇,溫侯武藝天下無雙,懿若是棄名師而訪庸人,豈不眼瞎,大丈夫立於世間,當效仿溫侯快意恩仇,手刃仇人!」嚴氏在一旁聽的皺眉,望著丈夫一副欲言又止。那邊,呂布哈哈大笑起來:「小小的人,倒是會說話,就憑你剛剛那句大丈夫當手刃仇人,我倒可教你一點。」
他背後的屋檐下,一雙渴望的眼睛望著這邊,今年滿十四歲的司馬懿站在檐柱後面偷偷望著,細小的手臂不由自主的跟著比劃了良久,咬了咬嘴唇,遲疑片刻,終於鼓起一絲勇氣想要上前時,旁邊一扇門吱嘎的打開,一個小身影扎著兩條辮子的跨出來,小臉上帶著笑容,食指噓的放在唇間。
入春后第一場雨眼看就要下來了,高大威猛的身軀持著方天畫戟站在一棵樹下,某一刻響起的春雷聲中,戟鋒呼嘯起來。因為呂布與張楊的關係較好,過來投奔,被安排了獨立的一座宅院,偶爾他也會幫助這位好友剿滅山中匪患,但大多數時間還是待在這邊,出於習慣,每日早晨和傍晚都會簡單的練習戟法。
公孫止笑了笑,點下頭,隨後提著白駒大步離開,接過蹇碩遞來的披風繫上,走出府邸大門翻身上馬揚鞭:「家中安危系在你身上了,把這裏當作皇宮來安排。」
「嗯!」
停在門口的身形展開布絹看了一眼,臉上止不住的笑出聲,隨後抬起頭,看向妻子:「那小子學不好的,練武一途,可謂天賦、毅力兩者都要具備,他會在抬戟這種考驗上要使小聰明,往後成就也是有限,我何須擔憂。」
話語在耳中回蕩間,看著眼前的畫戟,司馬懿微微抬頭,擦去淚水,又磕下頭,破涕笑起來:「師父……」
上黨郡。
呂布點頭,望了望這處宅院,嘆口氣:「終是寄人籬下啊,大丈夫行於天地間,就該打出一番威名,如今就連那頭白狼都能割據一方,為夫總不能連他不如。」
相對於北面千裡外的兵馬動作,此時的上黨郡,東方泛起魚肚白,陽光從雲隙投下來時,幾輛馬車出了城門,在郡太守張楊送別下與城外的并州狼騎匯合,朝南方兗州過去。
「溫侯——」
走動的身影轉過來,疑惑的看著她。
「你若能將畫戟舉起走出五十步,我便收你為徒。」
初春的日光已經逐漸傾斜,遠在北方上谷郡,冰雪消融后,大地回春,府邸中花圃也漸漸泛起了綠色,在不久后,點點紅色就會點綴在這片綠色當中。
「又偷看我爹爹練武,小心被抓到打你屁股。」
院落另一邊,一道身影帶著丫鬟漫步走過這裏,看到院中的畫面,眸子隨後又看去對面,嘴角含笑的走下庭中,掏出手絹給丈夫遞過去。
「嗯,當初你在坐月子,有些話沒有告訴你,你分娩那晚該是知道有人要刺殺你們母子。」公孫止看了看襁褓中已滿月的孩子,對面,蔡琰將孩子的手從他小嘴裏拿出來,臉上帶著笑容:「當晚睡的太沉,妾身並不知道,後來香蓮才說的,夫君已經知道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