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鐵馬金河，虎斷軍帳
第二百六十章 紛亂
「這你不要管，原話帶回去告訴尉仇台，你們的國王，讓他做好冬季夾攻鮮卑烏桓的準備，若是不來，遼東那邊我就不管了，讓鮮卑人慢慢吃掉你們。」
他閉上眼，清晨的風帶有涼意，人也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一片嫩綠的葉子脫落樹枝在空中打著旋兒，飄過窗欞，被微風送到公孫止面前。
晨光在雲間綻放，微風撲進窗戶，殘留的油燈跟著搖曳。
走出門的身形簡單應了聲，走在廊檐下，他瞥了瞥身後緊跟的宦官，「今日之事就算完了，我也非存心惡你，但終究有些過了，你從小在深宮長大，耳聽目染下也知道子嗣的重要，所以你的立場上沒做錯，而斯蒂芬妮，竟想到了借種，這女人一心想要復國，站的立場上，讓她走出這一步，也沒錯。」
對面的文士端起清水，揮起寬袖優雅的遮掩住，啄上一口，「只要夫余國拿到今年冬天的糧食，軍隊還有戰力，讓他們聯合其餘部落，在冬季與我們發起一次進攻，東西夾擊，打鮮卑、烏桓一個猝不及防，公孫度那邊自然不會看著這便宜不撿的，到時三面進攻、掃蕩，雖說不能盡全功，至少明年開春，氣溫
「嗯，陳田旺那邊的冬衣準備了多少？」
「……呵……竟被一個女人給反推了，說出去會笑死人……」公孫止望著窗外，風拂過垂下來的一縷髮絲在撫動，「蹇碩也是，讓他將這裏當皇宮看守，卻是把我也當做皇帝服侍……這樣的事應該不會再有了。」
石階下，宦官低頭道了一句：「是。」
話語在車廂內交談著，馬車穿行過城門，熙熙攘攘進出東門的商隊、行人、旅客嘈雜的聲音擾亂了車內的談話。不久之後，馬車、騎隊在東門近郊寬闊的裝卸場停下來，名叫拔速兒的夫余國使者歡喜的在各輛馬車之間奔跑查看，樂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公孫止回收思緒，最終還是打開書房出去，蹇碩站在門外已經等了好一陣，見到主人走出房門，連忙恭迎上去：「主人，李先生又派人來催了，說是給夫余國的東西都已經安排裝車。」
「但儒看到典韋和李恪倆人帶著近衛狼騎急匆匆的出城去了。」李儒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倒過一杯清水遞過去。
蹇碩拱手躬身說了句「奴婢知錯。
東方勝點頭的同時，公孫止鬆開他肩膀，臉上帶著笑迎上跑來這邊的拔速兒，後者臉上笑開花，指著周圍大車，點頭哈腰：「謝謝狼王援手，有了這些糧食和兵器，夫余國的子民會看到希望，他們就不會急著離開。」
「但錯就錯在，動機不純……」公孫止皺著眉停下腳步，盯著蹇碩：「……想要利用子嗣來捆綁於我。」
「使者先不要高興。」公孫止與他並肩走著，手拍過車轅，轉頭看向愣了下的拔速兒：「還有一條好消息，這些日子忙於政務，一直沒有時間，昨夜閑下來，與軍中諸將商議過了，決定在這個冬天發起一場戰事。」
「追不追啊……」
典韋抱著雙臂，摩挲著大鬍子，像是在思考，天光漫過二人頭頂，好一陣后，他陡然抬起臉看向李恪：「乾脆，咱們再走慢一點，拖一拖算了，回去就說人已經跑遠了，追不上。」
「使者還算滿意？」
巨漢睜開眼，吐出草根：「怎麼追，追上
穿過市集，進來的文士跪坐軟墊上朝中間的身影拱手：「主公今日看上去有些不一樣。」
「拖！」
「萬一就有那麼巧呢？」公孫止轉過視線望了望天光簡單回了一句，步子繼續走下去，走動中，忽然，聲音再起：「蹇碩啊……你要知道女人……狠起來，有時候比男人更可怕，若是這一夜真的有了，她就等於綁架了我一個孩子，將我和西方緊密的連在了一起。」
「只是一晚，或許還那麼巧。」
似乎有話要說。
公孫止放下杯盞，吐出一口氣，擺了擺手：「不要在這件事上糾纏，說說明年關於遼東那邊怎麼打吧。」
「嗯。」
拔速兒眨了眨眼睛，扳著指頭，隨後抬起臉：「冬……冬天……遼東的冬天，雪能達到膝蓋，怎麼能打仗……會凍死人的……」
典韋停下話語，目光望過去，遼闊的草原地面上，一名騎著馬匹的女子輪廓在視野盡頭，像是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搖搖晃晃的車廂里，公孫止放下帘子，從早起的人群上收回視線，咧嘴笑了一下：「沒事，睡
整個府邸在清晨的光芒中逐漸熱鬧起來，隱約能聽見書房外的正院方向，有微細的聲音，像是蔡琰的笑聲、像是正兒起來后又在呀呀啊啊的叫嚷，他站了一會兒，聽著院落在晨光里煥發出生命。
就在二人爭吵的同時，一名狼騎吹了吹口哨，抬手指去前方：「有人！好像是斯蒂芬妮。」
「想了半天，你就想這主意？」
公孫止領著李儒下了馬車，酸儒看過來，咳嗽著上前見禮，被他摟過，拍著後背朝前走，聲音低下：「明年需要的毒藥準備齊全，遼東一定要一勞永逸才行。」
「文優看來很閑啊……」公孫止見他神色，似乎已經猜出一些，接過清水喝了一口：「……酸儒那邊的政務太多，我也忙不過來，你去分擔一點吧。」
天光蔓延大地，逐漸大亮，新的一天到來。
同一時刻，由北向西兩百人馬隊，慢慢悠悠的走過草地，李恪揮舞著狼牙棒砸過地上的青草，不時看向旁邊馬背上的典韋，他叼著草根閉著眼頗為悠閑。
……
「足夠裝備黑山騎和白狼騎。」
這件事對他來講也是可大可小，往小的說終究是那個女人投懷
「別文縐縐的，趕緊回去。」公孫止擺了擺手，撩起帘子進去后不久，車轅方才緩緩駛離府門，穿行過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李儒已在府衙門口等候了許久，見馬車停下，急忙上了馬車，趕車的狼騎抽了抽鞭子，「駕！」的一聲，馬車和後面護衛的馬隊繼續前行。
「她是西方人，一塊領地的驕傲女伯爵，她會甘願留在東方？」公孫止走過檐門，倆人一前一後走到前院那邊，有人備好了馬車，他站上車輦：「……我已派李恪和典韋去追了，希望能追回來，好了，你回府吧，這樣的事往後不要再發生。」
公孫止拍拍他肩膀，語氣平和而簡單：「……明白嗎？」
「那你來想。」
升上的晨光變得灼熱，照在不知所措的身影臉上，拔速兒猶豫了片刻后，咬牙的點下了頭。
「那怎麼辦？首領那邊已經交代了啊。」李恪為這事摳破了頭皮，一大早就被叫出來，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並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