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揚威兩湖
第二十二章 八日苦戰（六）
慕容雪海佔了這個山頭，一點傷亡只有十來人，但他並不知足，一聲吶喊，便又指著前面一個山頭下令道：「先登山者，亦賞千元！」
當然湘軍方面也不服氣炮戰失利的結果，他們一面商量對策，一方面打電報讓後方的重炮趕緊上來支援，畢竟湘軍的十二磅炮也為數不少。
而定邊軍方面，則是歡天喜地慶祝今天的勝利，郭俊卿照例給前線官兵送上熱菜熱飯，每個官兵再免費加兩個雞蛋和一份罐頭，當然這錢柳司令出了。
蕭迪吉給每門火炮配發一百發炮彈，其中榴彈六十發，榴霰彈三十發，霰彈十發，炮彈可以說是十分充足，所以蒙定國一口氣打了八發榴霰彈。
湘軍一見這種滅此朝食的氣勢，先怕了幾份，沒等鄂軍進入射程就搶先開火，結果大多落在射程之外，正想再次裝填彈丸，鄂軍來得飛速，竟是已經衝到了半山腰。
蒙定國的炮兵往山頭打了十幾發榴彈，慕容雪海大叫一聲：「全營！上！」，沒想等他起腳，官兵們已經率先踴躍而出，行進如飛，個個是爭先恐後。
對方俊俏的臉上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平淡地說道：「沒錯！」
這種前兩日在山地戰中發揮了很大作用的武器，今天卻完全失效了。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奪下山頭，一戰而勝，然後擴編成團，這是大家的美夢，可大家誰都不敢開口。
結果郭俊卿倒是說了兩個字：「反擊！」
不多時，開會的人都到齊，柳鏡曉便宣布會議開始，柳鏡曉先通報了一下戰鬥簡況，開始大家都還能有說有笑，可後來臉色越來越來凝重。
傅斯博卻是有一番考慮，他說道：「這趟來之前，老蕭很希望我能去議會幹議長，議會的那幫老頭子老是反對他，他在議會也缺個得力的幫手，這次回去我倒是很想向議會方向發展……」
當然了，他們最關心的還是
柳鏡曉倒是一呆，接受這個艱苦任務的，不是自己的最基本部隊騎兵營，居然是意料之外的人，他用疑問的語氣問道：「你確定？」
對於傷兵，柳鏡曉全部送到後方負責救治，對於戰死的官兵，以柳鏡曉為首，全師的高級軍官都抽時間參加一個簡單的下葬儀式。
至於十二磅山地榴，定邊軍的官兵們一看這炮，就立即喜歡上這種火炮，整個火炮炮身只有兩百二十磅，比定邊軍原來使用的二磅炮還要輕，加上炮架，重量也不超過六百磅，最適合在山地作戰。
接著，他又問道：「把他們奪去的山頭全奪回！誰去？只要奪下一個山頭，他那個營立即擴編成團！」
在北方軍人眼裡，第一流人物從軍，第二流人物才去從政，從軍隊轉行去干議員，大有明珠暗投的意思，傅斯博倒是不在意，他說道：「干議長，倒是挺安穩的……」
一千大洋……這是什麼概念？
至於大頭兵嗎？柳鏡曉雖然按月實發軍餉，但一個月節餘下來有四五塊錢就算不錯了。
鄂軍一聽，不等慕容雪海下令，個個是行動如飛，直奔山頭而去。
一語點醒夢中人，柳鏡曉當即重重地拍了桌子，說道：「明天，在羊樓峒向他們打個反擊！」
首先遭殃的是湘軍的六磅炮陣地，海軍榴早已瞄準好方位，山地榴也已拉到前哨的山頭，蒙定國一身令下，八門火炮幾乎同時向後飛去。
很快鄂軍就撲上山頭，個個如虎如狼，把湘軍殺得潰不成軍敗下山去。
慕容雪海倒真有榮辱不驚的大將風範，只是行了個軍禮，說道
現在才打了三天，鄂軍方面就傷亡了三千四百多人（雖然湘軍方面的傷亡是鄂軍的一倍以上，但是湘軍的兵力雄厚），剩下的兵力不到六千人，而這樣的戰鬥不知還要打上幾天。
要知道共和八十年，一個普通的熟練工人一個月才賺九塊錢啊！
當夜，湘軍又祭起了小部隊襲擾的老套路，只是效果不佳，定邊軍對這一套早有防備，湘軍損失不小，卻沒有什麼戰果。
到時候就是擴編成團都沒有什麼意義，這個時候有人開口了：「我們營來好了！」
傅斯博臉色好了許多，一聽這話，臉色又難看起來，他答道：「我是海軍代將，原來這次回去就升海軍少將了，可因為這次幫了你們一個大忙，這回去還真難說啊……」
經過血的教訓，昨天柳鏡曉和幹部們商量了一夜，倒是想出辦法，鄂軍身上全披上著波紋鋼甲製成的護甲。
那山上守軍，見鄂軍來勢洶湧，倒是不慌不忙，也不開火，竟然下來表示歡迎，請慕容雪海率部上山。
不要小看這二百碼，湘軍將六磅炮陣地放置十二磅的射程之外，可以放寬心任意射擊，但是他們的陣地，剛剛好在海軍榴彈炮的射程內。
這還沒完，兩輪射擊之後，湘軍前出的三磅炮陣地又被點名，對於固定射擊的十四門榴彈炮，湘軍勉強還能應付，但是山地榴就令他們頭痛了。
還好蒙定國絕多數場合還是用榴彈，殺傷力恐怖的榴霰彈用得不多，所以湘軍的傷亡還勉強可以承受，但這樣下去也是沒有辦法，趕來的湘軍高級軍官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把主力撤回來休整，當然今天攻佔的五個山頭也不能放棄，上面都放個把連的兵力防守。
除了炮兵，密集的湘軍隊形也是山地榴點名的對象，往往每隔幾分鐘的時間，鄂軍方面冒起一股黑煙，然後四發炮彈呼
定邊軍方面的傷亡同樣不小，柳鏡曉清點了一下傷亡，嚇了一跳，從武漢出發的時候，定邊軍有四千一百人，現在加上來援的陳方仁八百多人，再除去傷員，定邊軍只剩下的兵力不到四千一百人，也就是在戰鬥中傷亡了九百多人。
發威的是蒙定國炮兵團，在第三天臨近傍晚的戰鬥中，他的炮兵控制了整個戰場。
何況通城和公安這兩翼的戰況，據說都是鄂軍失利，到時候可就有可能形成了合圍了。
幾枚手榴彈在一個定邊軍士兵的身邊爆炸，破片擊中他的護甲，但他不過是擦傷了些皮肉，頗有些痛感而已。
可等到湘軍炮兵準備還擊的時候，山地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往往幾分鐘之後，山地榴又重新擺開陣地再次開火。
柳鏡曉知道海軍中確有代將的設置，海軍代將不算將官，介於將校之間，獲得海軍代將軍銜的人也很稀罕，算是一個極少見的軍銜，這位老兄倒給陳方仁這個賭鬼給坑摻，便安慰道：「斯博兄，有我這一大批壯丁，還怕什麼啊……對了，兩位還有什麼想法啊？」
慕容雪海大奇不止，一清點山上官兵，竟有三百多人，為首的軍官說道：「湖北人不打湖北人！」
這次湘軍援鄂，起用了這支部隊作為先鋒，想弄出一個「鄂軍回鄂」的形象，但鄂軍團只有六七百人，遂補充進大量湘軍，第一天柳鏡曉大敗的就是這個鄂軍團。
湘軍連忙放下步槍。往下拚命投擲紅色的小手榴彈。
有錢能使鬼推磨，前一刻大伙兒畏畏縮縮，這一刻都成了一等一的勇士，唯恐自己不是第一個出發。
大夥商量來商量去，沒商量出一個好對策來，柳鏡曉還是定了一個固守待援的調子，可他也覺得這樣死守下去也不是好辦法。
說話間，幹部們已經從陣地上趕回來，柳鏡曉連忙站
湘軍炮兵對於這種突然襲擊毫無防範，四散的彈丸造成巨大的殺傷，湘軍炮手抱頭鼠竄，所有的火炮立即停擊了射擊，好久才反應過來，朝定邊軍一陣亂轟。
不過他的營傷亡，比起其它營來說算是比較小的，倒真有可能一戰而克。
幹部的傷亡也很大，第一營的老連長朱營戰鬥中殉職，慕容雪海營也有一個連長殉難，至於連排級軍官，戰死的數目就更多了。
海軍十二磅榴，雖然是一種艦炮，實際上卻有為陸地作戰考慮的設計，一般是附屬給水兵和陸戰隊上岸作戰的，因此海軍榴彈炮隨炮配有輕便陸用炮架，而更關健的是他射程可以達到一千二百七十碼，比蒙定國手裡的十二磅射程足足遠了二百碼。
現在四個營傷亡都很重，再來這麼一次進攻，這個營的部隊非打光了不可，今天進攻的湘軍就是最好的例子。
原來昨日湘軍傷亡太大，只能把夏剛的鄂軍團調上來防禦，這個鄂軍團是當年北軍南征失敗后留于湖南的一團部隊，有湖北籍官兵六七百人。
守這山頭的全是湖北籍官兵，不願於家鄉子弟生死相搏，又見慕容雪海營猶如如狼似虎，可以說是猛不可擋，便決心向鄂軍輸誠。
因為山地榴靈活快捷，轉移陣地十分方便，陣地往往是三四百米外展開，因此精度奇准，炸得湘軍是雞飛狗跳。
處理了死者善後的問題，活下來的人必須為自己打算，柳鏡曉下令召集作戰會議。
慕容雪海心裡有數，往下掃了一眼，部隊立即規規矩矩，站得筆直，他便開始動員了，他的話非常簡捷：「率先登山者，賞千元！」
這一戰山地榴雖僅四門，可硬是把湘軍的三四十門炮都打得抬不起頭，從此之後定邊軍幹部對於山地榴有一種狂熱，雖然這種火炮
而他的主力炮兵就是臨時編成的炮兵團第二營，計有四門十二磅海軍榴彈炮和四門十二磅山地榴彈炮。
柳鏡曉點點頭，道：「明日由慕容雪海營進攻，我讓蒙定國的炮兵全力配合你，方仁，新堤一帶的防務就由你來負責！」
雖然山地榴的射程只有一千碼，火炮威力比十二磅普通榴也要遜色，但這對於這麼輕便的火炮，你還能要求什麼？
湘軍見補充進大量兵員，導致全團上下相互不熟悉，非常影響戰鬥力，便重新把這些湘軍調了出去，將該團放在後方負責守備，昨日因為湘軍傷亡太大，又把這個團拉上來守備。
第二天的天氣愈發炎熱，熾熱的太陽起得很早。
不過柳鏡曉還是不敢大意，畢竟這都是自己的子弟兵啊。
召集參加作戰會議的軍官很費時間，倒是第二艦隊的兩位賭棍第一時間跑來了。
柳鏡曉很為他可惜，說道：「議長嗎？那可惜了，軍政人員不得兼任議員，斯博拋棄了軍中的大好前程，轉行從政……真是……」
花月影倒是乾脆：「還幹什麼啊？我幹了十多年海軍，也不會其它的生計，除了繼續在海軍混，還能幹什麼？」
慕容雪海早早地集結了部隊，官兵們早就清楚了今天的戰鬥任務，臉上頗有懼意，貪生之念，人皆有之。
不過燒埋費的支出也不少，周再之團的傷亡尤重，原來周團有四千三百多人，現在全團官兵只剩下一千八百多戰鬥兵，後方醫院還躺著幾百傷兵。
援軍？那還是相當遙遠的事情啊，至少還要兩三天的功夫才到啊……如果再按這個傷亡數字持續下去，等他們趕到，估計得為自己這幫人收屍了！
雖然穿著護甲，可是官兵們在山地間行走如履平地，甚至比平地跑得還快，這就是金錢的無比威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