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盪匪記

結果向來是搶的硬骨頭多，沒到手幾塊肥肉，結果在原地無法立足，只能流竄各地。正好有黑虎軍流竄之後留于原地的匪眾前來投降，又收編一群不滿劉黑七而出走的匪眾，一時間聲勢大漲，他仗著人多，攻開了幾個寨子劫掠一番，結果前來投奔的匪眾多如牛毛，硬是聚齊三四千匪眾，黃羊不由樂哼哼地說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搞的……一下子就有這麼多弟兄……老子不比當年了！」。

只是這下子可慘了，黃羊軍確實象是放了羊一般聚集哨樓下，瞧了上面發獃，有的想往上爬，可又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偶爾向上放幾槍，而上面的彈雨和手榴彈似乎沒有停息的時候，一時間人群里倒下了一大排。

兩門山地榴略作瞄準，直接打過去兩發榴彈，在匪群中造成很大的傷亡，打得黃羊軍是哭天喊地，接著幾個連隊也包抄了過來，已經眼尖的土匪轉身就跑。

定邊軍入伍訓練的最多就是射擊和行軍，這射擊的本領自是一絕，有些新兵看著下面這麼多人頭，一時間有點慌張，這時候老兵帶頭，一邊熟練地裝彈射擊，一邊說道：「不著急！準備齊射！」

他正滔滔不絕地說著，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身著軍裝，卻不象是軍人，給人一種很和氣的感覺，柳鏡曉不由喜上加喜，大聲叫道：「丁帥！」

當年柳鏡曉被張步雲囚禁，打得死去活來，最後還是託了丁重的關係，才把柳鏡曉救出來，以後南下湖北，也是去投奔丁重，結果丁重對定邊軍十分照顧，這一役定邊軍是大發一筆，而丁重因為陳雲傑的暗算卻只能下台。

這「黑虎黃獅白狼」，確實象是三兄弟的模樣，黑虎在外面鬧出名堂，自然有很多人自稱是他的兄弟門生，只是這黃獅有個特色，手下的弟兄一上陣就象放了羊，該綁的肉票不綁，不該殺的反倒殺了，不該結怨偏去結怨，又聽說這黃獅本姓楊，因此大伙兒都改稱他為「黃羊」。

蕭馬熊接著說道：「魯中沒有多少油水，有丁重丁老哥幫忙，還是這魯南好了！這是最好不好了，你想想，這藤鄒一帶的糧食，還有這棗莊的煤……」

蕭馬熊倒是讚不絕口，連連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鏡曉的部隊果然是能打能拼……今天黃羊來了這樣一個大挫敗！看樣子寨子是能保上幾年平安啊！」

柳鏡曉一呆，轉頭朝丁寧問道：「丁團長！怎麼回了老家都不對我說一聲？」

丁寧是連淚花都落出來，她激動地說不出話，許久才叫了一聲：「義父！」

丁重見是柳鏡曉，也覺得是意外之喜，雙方寒喧了許久，他猛地一拍大腿，說道：「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黃羊軍跑到我那邊去，我正想從你們這裏借點兵！」

柳鏡曉的部隊繼續追擊，連繼殺出十余里，只是這一戰的戰果實在不大，一清點，戰場上遺留匪眾屍體二百四十多具，俘虜了匪眾三百多人，其中一大半是掛了重彩，此外還繳獲各種槍枝、火炮、輜重甚多，並解救出肉票多名。

這十幾個寨子的庄丁也是一齊出動，大聲喊叫著過來助陣，反正現在大軍助陣，自己衝出來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就連青壯年也跑出來助戰，有的乾脆拿條扁擔就衝過來了。

只是這黃羊統領匪眾實在太有一套，事後一查，把值錢的肉票都殺了，一番劫掠現洋都進了個人腰包，可集體卻撈不到多少大洋，黃羊這就急了，這三四千人吃喝拉撒不知要花多少錢，這匪眾聚得快，散得也快，得趕緊打開幾個有錢的寨子再說。

只是見到那邊成千上萬的人流殺了過來，他也轉身就跑，別看當了頭領，這流竄的能力可是一點也沒放下，一路狂奔，甩下了一大幫青壯匪眾。

蕭馬熊倒是看出了問題所在，他說道：「柳學弟，這怪不得下面的官兵，也怪不得你……你的部隊都是為了正規作戰使用，比較笨重，不便於山地作戰，而匪眾輕便靈活！」

不過他的炮兵還沒有擺開陣勢，那邊蒙定國抓著一個蘋果，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快！快！快！」

這個蘋果太大了……在柳鏡曉面前他不敢繼續吃，現在蒙定國他想著趕緊吃好蘋果然後再指揮，這次他只帶了兩門山地榴彈炮，火力稍弱了些，最適合在山地作戰不過，當即擺開陣地準備射擊。

別看這黃羊軍打戰不行，逃跑有一套，他們一見到形勢不對轉身就跑，直接扔下笨重物品和輜重，黃羊一見到匪眾亂鬨哄地跑，當即叫了兩聲：「我是黃獅！我是黃獅！」

他們佔著地利，在哨樓上朝下射擊，用熟練的動作向下射擊，一時間彈急如雨，打得黃羊軍直抱頭。

司馬勘雖然用盡全力，可是只擊斃匪眾四十多人，抓到一百多人，反覆奔波四五十里，只有這點戰果，他自然是很不樂意地回到寨子向柳鏡曉報告，柳鏡曉只能安慰道：「沒事……都是我指揮失誤……不關你們的事情！」

既然是打跑了黃羊軍，這些寨子全都打開寨門歡迎柳鏡曉的十七師部隊，可以說是賓主皆歡，畢竟土匪過境，三年也未必不能恢復元氣，柳鏡曉也覺得與民同樂未必不是好事，只是規定每個寨子給一筆不等的慰問費。

在場的人對丁重都挺有好感，連聲說道：「丁帥！丁帥！」

蕭馬熊一聽這話，一拍掌道：「丁團長是丁重丁老弟的義女？那都是自家人啊！那好辦！柳學弟，你就留在魯南吧！」

而黃羊軍不是被寨子上的火力打了回來，就是大炮旁邊亂跑，全都亂鬨哄一片，根本沒注意這邊有動靜。

蕭馬熊說出的名字卻是個老熟人：「丁重丁巡閱使啊！他是陸大的教育長，還干過一任的兩湖巡閱使！現在這魯南一帶，他的影響很大！」

這群土匪既然喚叫「黃羊軍」，那自然是大有來歷的，這匪首的原名已經不大清楚了，他自稱「黃獅」，口稱「黑虎是我大哥，我還有個結義三弟喚叫白狼」。

既然是丁重發話，柳鏡曉乾脆親自帶隊出擊，夜路難行，掉隊的不少，不過最後的戰事還是相當順利，柳鏡曉吸引前兩次戰鬥的教訓，只帶了兩個輕裝的步兵營出擊。

柳鏡曉一奇，問道：「是哪位啊？」

柳鏡曉覺得這土匪也太滑了，還沒打就跑，結果只抓住了一個尾巴，連連搖頭道：「實在讓老學長見笑了！」

當天下午柳鏡曉得到情報，黃羊軍正在二十多裡外的山裡收攏，因為今天受襲不敢進村，只得花錢買了幾十頭肥羊在那開斬，當即讓司馬勘帶他那個營加強蒙定國的炮兵前去奔襲，結果炮兵掉隊沒有趕到，而剛一發起攻擊，黃羊軍就全部放羊了，比泥鰍還滑了。

大家都很興奮，這時候蕭馬熊對丁重說：「丁老弟，鏡曉想留在魯南，你看這事情行不行？」

他在山東，沒有什麼根基，和這些土著勢力搞好關係方是上上之策，蕭馬熊也很替他著想，一一說明了這山東的土著勢力：「這山東嗎？基本來說，大部分還是王自齊的勢力，魯中魯南歸了張克，此外流寇以劉黑七為最強，膠東有所謂膠東四大家的勢力，影響很大，但沒有多少兵力，對了，想要在這一帶站穩腳跟，有一個人可不能不結交啊？」

聽說蕭馬熊這十幾個寨子因為搞聯防，沒經過土匪劫掠，家資頗豐，他掂量一個寨子不過幾十守兵，而且分佈在那麼多個寨子里，自己這方面人多勢眾，趁著雨後疏於防範的好機會，再加上又弄來了兩尊巨炮，可以說是勝算在握。

不過這以後丁重仍同十七師保持很好的關係，他下台之後就到定邊軍駐武漢的辦事處避難，雙方關係都很好。

柳鏡曉這話帶著一點責怪的意思，丁寧搖搖頭道：「我怎麼知道義父的家就在這裏……我剛認了義父，就跑到你那裡從軍去了！」

這一戰打得十分順利，沒有什麼傷亡，十七師和庄丁快速解決了黃羊的大部，擊斃二三百人，俘匪一千三四百人，加上逃散的，黃羊軍可以說是被全殲了。

黃羊在原地抓著頭想著，最後一拍腦袋，說道：「老子不是有大炮嗎！快把大炮弄來，轟開寨子再說！奶奶得，這個寨子打開之後，老子絕對不留活口！」

原來他覺得人多勢眾，就把大炮給忘記，現在看到寨里的抵抗十分激烈，似乎有六七百守兵的樣子（實際裏面只有大半個連，不到一百人，只是他們射擊技術十分熟練，看起來象是幾倍的兵力在裏面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