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第六卷 府院之爭

第四十章 大破匪軍

第六卷 府院之爭

第四十章 大破匪軍

定邊軍的老傳統是主官帶隊衝鋒,現在李何一和陳策兩個團長沖在了最前線,柳鏡曉也親自到後繼梯隊的最前方指揮,一見到前面的情況,下令步兵開始向前推進。
在以往的戰鬥,十七師長於防禦,而很少打過什麼進攻戰,當然了防禦之中來回衝殺的戰役反擊是不在少數,但在進攻上沒有經驗。
有了騎兵,追擊就好辦事了,兩條腿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這一戰是斃傷無算,俘獲無算,光俘虜就抓了兩萬多人,抓獲的土匪大頭目足有四五十人之多。
人是鐵飯是鋼,這戰鬥沒打就輸了一半,不過進入了第三重防線之後,十七師遭遇到的抵抗也激烈起來。
這個戰鬥就是實際兩個營的兵力進攻比自己多上六七倍的敵軍,不過雙方打得只是難分難解,彈丸四射,而在交換比上,十七師還佔了很大的優勢。
這次開戰之前,大家推舉老洋人為總指揮,老洋人和白斯文的部隊較量過一次,對十七師的戰鬥力看得很低,後來丁寧在城外幾次衝殺又令他對定邊軍有了新的估計,覺得定邊軍的肉搏戰十分厲害,所以他把這個迴環轟打發揮到了極限,在第一線只放置少數兵力,從最前方到最後方足足布上九重防線,這還包不括他的嫡系主力。
李何一這才如夢初醒,也大呼一聲:「沖啊!」帶著一營士兵沖了上去。兩個步兵營展開三列橫隊,集中攻擊于匪軍防線的兩翼,不過他們沒有遇到多麼激烈的抵抗,輕輕鬆鬆地擊破了匪軍的第二道防線。
他的火炮射程較遠,而匪軍的火炮多為兩磅炮、三磅炮,一陣轟擊之後,最前方的匪軍被炸得死傷累累,立足不住,被迫向後退去。
既然服氣了,方初明就轉變觀念了,丁寧是丁重的義女,而當年提拔柳鏡曉的就是丁重,柳鏡曉對這位老前輩很器重,而現在丁重又即將入省擔任省長,這丁寧的前途不可估量,與其和她做對,不與巴結巴結人家,以後丁小姐吃肉,自己也能弄湯喝喝。
因此柳鏡曉用上了最穩當的法子,讓蒙定國將火炮拉到步兵展開線前面,一聽說柳鏡曉的命令,當即集中炮兵轟擊。
因此他現在反而成了丁寧的班底之一,別看他滑頭,可是辦起事情還真有一套,這戰場動員的一套,就是丁寧辦不到的。
也是柳鏡曉運氣不錯,這山東最悍勇的兩支匪隊黑虎和劉黑七現在都出省混生活去了,把北地攪得天翻地覆,現下魯南也就是這些不頂事的蝦兵蟹將在胡鬧。
一見到匪軍向退了,陳策大叫一聲「殺!」親自帶著胡博營殺了上去,那邊李何一還沒有反應,這時候司馬勘跑過來催促道:「旅長!快!不要讓他們搶了頭功!」
副團長方初明也在一邊加油助勁,他一邊催動戰馬,一邊說道:「弟兄們,這次我們立了大功……肯定是擴成四個連的編製,好好乾!陞官的機會就在前面!」
既然定邊軍這麼快就衝到第三道防線,完全出乎于老洋人的意料,他只能宣布全線壓下,只要第三線有個風吹草動,第四線立即壓上去。
趁著銳氣,而後面的部隊也壓了上來,第二線的防線雖然只被突破了兩點,可馬上變成全線崩潰。
柳鏡曉嘴裏說「突擊」,但實際操作中,當然不是步兵直接衝上去,柳鏡曉的進攻還是十分小心,面對這種具有大縱深敵軍的進攻,十七師還是第一次嘗試。
方初明在柳鏡曉任營長時候,就已經是他手下的排長,資格很老,只是因為表現不佳,才被丁寧這個外來人搶了團長的位置,心裏很是不舒服,不過這幾仗下來,方初明反而佩服起丁寧,別看人家是個女人,可指揮起騎兵就是比自己強,天生是個騎兵將領的料!
土匪們經營起一個炮兵可不容易,都是一點一點地攢起來的,丟了可是肉痛到極點了,一看到這個,不要說是第四線第五線的敵軍,就是第七線、第八線的匪軍也衝上助戰,司馬勘當真是身處萬軍之中,苦戰不得。
畢竟十七師是正規軍,打過很多苦戰惡戰,這種槍林彈雨嚇不倒他們,可土匪們就不成了,一見到端著刺刀的敵軍衝上來,不管有沒有進入射程,先打一陣排槍壯膽再說,再看著又近了許多,再打一陣排槍再說,這時候定邊軍才進入了滑膛槍的射程,而大伙兒則在忙於裝填彈藥,看到對方的槍口跳動著死亡的氣息,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了下去,只有半數的人能堅持在陣地上。
他想的沒錯,兩個營都頂不住,何況是兩個團的主力,經過短暫的對攻,柳鏡曉投入的主力戰果輝煌,而且匪軍是全線崩潰。
這魯南的匪亂可以說是平定了大半,說來說去,柳鏡曉還要多虧老洋人這個恩人,如果不是老洋人把這麼多土匪集結起來,和柳鏡曉打起對攻來,真讓柳鏡曉一個師去追剿山溝里的土匪,還不知道要打到哪個猴年馬月了。
白得了金銀,而被土匪得去的武器彈藥又可以趁機報銷,官軍是很滿意,而是土匪們也是非常滿意,但是這種展開步兵線生死相搏的戰鬥就不是土匪們的長處了。
更要命的是,開戰之前似乎分了勝負,定邊軍是吃飽了飯才過來打仗,而老洋人是想著他九重迴環轟打的布置,一重一重地布置防線,匪軍根本就沒吃飯。
再往前傳,就變成了:「等敵人攻擊第三線,全軍突擊!」
這是他的如意算盤,縱使你的步兵再厲害,能捅破我三道防線就是萬幸了,然後我再來個反擊,豈不是勝卷在握,為了穩重,他還特地布置了九重防線。
只是看到十七師的步兵們端著步槍吼叫著沖了上來,這些土匪立即崩潰了,白刃相擊是定邊軍在漠北時期的老戰法,只是後來裝備更新之後,白刃相擊的局面也少了許多,而編進來的四川兵,能拼手榴彈,卻沒有肉搏戰的勇氣,前段時間丁寧出擊大獲全勝,因此柳鏡曉也重新撿這套戰法,臨陣磨槍,加練了幾天,果生奇效。
一見到土匪們都開始行三十六之首,丁寧放下望遠鏡,揮動著馬刀,大聲叫道:「追擊!」
他的匪隊劫掠民財,強姦婦女是一等一的行家裡手,最善長的就是和張克的剿匪部隊打默契戰,雙方朝天放槍,卻只見官軍節節敗退,在地上扔擲子彈槍枝很多,等收拾完官軍扔下的武器彈藥,這時候官軍又反擊回來了,土匪們節節敗退,似乎招架不住,在地上扔下無數金銀,只是激戰一天,雙方無傷亡,張克的部隊可以藉機上報:「與匪隊激戰一日,斃匪甚多,共計消耗……」
老洋人倒是沒想到第二道防線這麼輕易就被柳鏡曉的部隊突破,要知道老洋人在行軍打仗很有一套的,他在八道防線平均分配兵力,防線各個位置也不管重要性,平均使用兵力,至於自己的預備隊則大得出奇。
相對而言,李何一率領的司馬勘營就傷亡大得了,一打下第三線陣地,沒有鞏固,李何一就下令繼續向前衝擊,結果後方被敵軍隔斷,到處都是優勢兵力,密集的彈雨造成巨大的傷亡,不時都有士兵撲通一聲倒在地下,嘴裏還發出摻叫聲。
實際端著步槍向前沖的四川兵還是心中無數,只敢跟著老兵的屁股向前沖,一見到還沒開始肉搏,土匪們就撒開腳跑路了,膽子也立即壯了,也敢端著刺刀嚇唬人家。
特別是集中幾萬兵力打一場戰役規模的戰鬥,就連柳鏡曉也覺得相當吃力,他這次只帶了一半的兵力的出擊,除了擔心自己老窩被端之外,另一個原因就覺得一個步兵師規模的進攻作戰,自己恐怕指揮不動,還是輕便些好。
李何一也拼了老命,他就和壓過來的匪徒對攻,他發現肉搏戰也是劑靈丹妙藥,只要一進入肉搏戰,土匪們立即崩潰,而且他很信心,因為他知道,這個營是柳鏡曉的嫡系,柳鏡曉就是拼了老命也會來救他。
前兩線的潰兵收攏在一起,見到自己的兵力似乎比十七師的進攻部隊,膽氣就壯了,也敢在工事後面組織起抵抗。
李何一急得是熱鍋上的螞蟻,也不知道怎麼才好,他就想著原地組織防禦,這時候司馬勘大聲叫道:「團長!向前打,白刃戰!師長是不會不管我們!」
而這些連一天軍校都沒有進過的土匪哪能指揮得動,一打仗就是亂七八糟,老洋人下令:「敵人攻擊第三線,第四線立即向前突擊,後面的以此類推……」
沒辦法,土匪不能和正規軍比,一敗下來就是兵敗如山倒,雖然人數上佔著優勢,可是無法發揮數量上的優勢,這時候土匪們的想法就是:「快跑!快跑!跑不快怎麼辦?有了,只要比他們跑得快就行了,他們被官軍抓去了不關我的事情!」
往前一傳,變成了:「等敵人攻擊第三線的時候,立即向前突擊……」
這時候,老洋人終於成功地命令第四線出擊,一時間陷身於三重包圍之中,到處都是亂飛的彈丸,胡博營早有準備,佔據好有利地形和匪軍對射,別看匪軍兵多,可在胡博的算計下,能投入的兵力並不多,大批的匪眾大聲喊叫道,就是因為道路擁護,在那裡干著急,加上射擊的技術上的差異,匪軍的傷亡特別大,他就在那裡偷笑。
匪隊的炮兵很弱,而且都是置於第三重防線之後,但在終於發揮了威力,幾個炮彈落在步兵隊形,四飛的彈片打倒了幾個人,不過蒙定國的炮兵也在延伸射擊,一陣齊射都能打倒百把人。
老洋人所部是匪隊第一流的勁旅,但打仗都是「官軍未近,即濫施槍炮,當子盡槍熱,不能再放,敵軍即以攻我,前排站立不定,惟有後退」,所以老洋人打仗一般都是控制很多預備隊,講究迴環轟打,所以一般吃虧不大,甚至被稱為土匪中的名將。
而在第一線,十七師的密集射擊是頗有名聲在外的感覺,他們的裝填速度飛快,雖然是與優勢兵力的敵人交手,但在單位時間內打出的彈丸,並不比對方少,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土匪們還有抵抗到底的勇氣,少量匪徒還朝這邊投擲些手榴彈,造成不大不小的傷亡。
李何一就只能聽從司馬勘的意見,也不管面前的彈雨,帶著部隊就向前沖,很快就衝到匪軍炮兵陣地。
匪軍也一看到端著刺刀的敵軍衝到,護衛的匪隊馬上逃個精光,炮手也紛紛跑路,只是這下子是捅了馬蜂窩了,幾乎所有的壓力都朝向這邊壓過來。
不過第三線的崩潰沒有那麼快,兩個營分別突破兩冀,但其餘陣地的匪徒並沒有逃跑的意思,扔手榴彈,而匪軍的炮兵陣地就在不遠處,不過是六七十米的距離,甚至在步槍的射程之內,因此匪軍的抵抗也特別激烈。
十七師見對方擺開的架勢,自然清楚對方用的「三鼓而竭」的策略,於是只使用兩個最具戰鬥力的營進行突擊。
不過還好,匪隊的通訊系統非常的爛,所以只有少數部隊才接到這個命令,否則打到第三線之後,就是一片混亂。
這樣搞的結果就是,定邊軍雖然只動用了兩個營突擊,可第二道防線上的士兵根本看不到已方的力量,眼前的敵軍比自己這方多得幾倍,又看到前面的部隊潰退下來,再加上頭頂上落上的大炮彈,哪有什麼抵抗,輕輕鬆鬆地就被十七師突破了,不!不能稱之為「突破」,雙方剛剛進入步槍射程,看到對方的步槍射程似乎比自己這邊要遠,結果一線守備的士兵又立即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