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盜》第二卷 大瞿越國

第五十六章 迫敵決戰

第二卷 大瞿越國

第五十六章 迫敵決戰

「迎頭痛擊!」楊延彬已經不再逞匹夫之勇,他是宋軍的主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要是他有什麼意外,宋軍就會亂作一團。在過萬人的戰場上,個人的武藝沒有多大用處,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沒有人能保證楊延彬一定不會死。
黎桓看了看面如土色的部下,怒喝一聲:「事到如今,只有一戰而已,你們還想退嗎?」
更有甚者,有的越軍士兵被石彈擊中,卻一時未死,五臟六腑一起出血,連嚎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趴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自己的戰友遠遠逃開,而自己卻只能在原地等死,那種無助的神情叫人看了都想做惡夢!
可是,決戰有勝機嗎?
哐的一聲,一名越軍迎面刺下的長槍藉著從山下本下來的沖勢,直奔孫全興的心口,卻被他回手這一刀磕的彈開了去,斜斜盪向空中,兩人貼身而過,孫全興身形扭動,半擰身回掃,手中的長刀夾著一陣凄厲的狂風,自那越軍的腰間斬過。
孫全興所部本來進展緩慢,忽然漫山遍野都是越軍沖了下來,孫全興大吃一驚,見到那面「黎」字大旗迎風招展,無數士卒狂奔而下,只得帶著部下火速朝山下退兵,要尋一處開闊地再和越軍決戰。
孫全興一看帥旗所指的方向,立刻返身再戰,大隊宋軍迎了上去,將衝下山的越軍迎頭堵住,只是越軍居高臨下衝擊下來,勢不可擋,宋軍前鋒微有混亂。孫全興頃刻之間已經和三名衝下來的越軍交了手。
走得慢的宋軍士兵被越軍趕上,佔據了人數優勢的越軍刀斧齊下,將他們立斃當場。這些越軍的裝備沒有宋軍精良,就在武器上下功夫,居然大半士卒手中拿的是斧、錘、長刀之類的重武器,這樣的重武器要是以全身力氣擊打在宋軍的厚重鎧甲之上,單是那種震蕩的力量就足以殺人。
「大王,咱們退吧,要是宋軍攻上來,勝敗就難說了!」一個穿著薄薄紙甲的文官模樣的人顫抖著聲音說道。
黎桓鐵青著臉,看著自己被打的一塌糊塗的山頭陣地,已經無法組織起像樣的箭陣了,那些已經被嚇破膽的越軍士兵紛紛找到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
那人顯然是膽戰心驚,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話來。
侯仁寶看楊延彬這般神色,他是混跡官場的老江湖了,微微一笑道:「這次是老夫的錯,我快……不行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大瞿越國這邊只要能避開瘴毒,速戰速決……將軍可立不世奇功。只不過我那個姐夫……就是趙相公心胸不夠寬闊,若是我死在這裏……他……他必將遷怒於你……你是難得的將才……好自為之吧!」
現在黎桓根本就沒有退路,本來是將宋軍引入死地,利用地利將宋軍一網打盡,沒想到被楊七郎用這樣的手段逼得黎桓不得不下山決戰。
眾位部將神色一凜:「謹遵大王號令!」
黎桓長嘆一聲,大瞿越國的水師被大宋廣州水師打的一塌糊塗,數百戰艦全部覆沒,現在就算是舍了大瞿越國不要,想逃亡海上都難。去大理?謝慕華就坐鎮在哪裡,去占城?占城和大瞿越國一向是仇家,隔三差五就要打一仗。
楊延彬嘆了口氣,就算侯仁寶不是死在這裏,趙普和謝慕華也終將走向決裂,一個是三朝老臣,權傾天下,另一個是政壇新貴,深得皇帝信任。謝慕華想得到的,就是趙普所擁有的。哪怕趙普已經七老八十了,也不肯放過手中一絲一毫的權力,謝慕華卻已經將他把持的兵部和樞密院全部架空,這場仗打完,還不知道趙德昭要如何封賞,到時候楊家作為和謝慕華最為親近的一家人,自然而然要遭到趙普的排擠。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侯仁寶聲音極其輕微,卻一字字說得很清楚:「老夫……只是想立功……回西京而已……」
論裝備論訓練,那些腰圓膀粗的大宋禁軍對上這些乾癟的交趾士卒少說也是一個頂倆,況且方才楊延彬一番石彈攻擊,已經嚇破了這些士兵的膽,打仗打的就是一股氣,這口氣已經下去了,再想提起來就不容易了。
侯仁寶昏昏沉沉的被抬到楊延彬的面前,他的部將到還算是忠心耿耿,生怕楊延彬大怒之下當場就斬了侯仁寶,兩名親衛部將一左一右擋在楊延彬的身前。
黎桓用力一揮大旗:「殺,殺下去!」
宋軍士卒將三十多門小型投石機一字排開,整整齊齊的列在山下,隨著指揮官的命令,一顆顆斗大的石彈飛向半空,雖然沒有鋪天蓋地的箭雨那般聲勢,雖然沒有八百門石炮圍攻幽州的壯觀,但是對付小小的交趾人,那是足夠了。
楊延彬走到侯仁寶身前,緩緩蹲了下去,低聲問道:「如今侯大人還有什麼話好說?」
黎桓轉眼瞪視著他,如有實質的眼神要他根本不敢對視:「退去哪裡?我們要麼就衝下山和宋軍拚命,要是現在繞過山頭往大羅城退,那些宋軍尾隨追擊,到時候不但多羅村丟了,連大羅城也保不住……」
可是楊延彬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這兩人心中一寒,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侯仁寶肩膀上的箭矢已經拔了出來,所幸毒性不是太烈,軍醫官幫他放血敷藥之後,侯仁寶居然已經能睜開眼睛,雖然面色依舊蒼白,四肢依舊無力,可是那雙眼睛,看著楊延彬的時候居然帶著一股笑意。
楊延彬捏緊了拳頭,前後左右都是大宋的士卒,如林的長槍閃爍著耀眼的寒芒,雪亮的鋼刀就像是燦爛的銀海,一面面盾牌遮擋著零星的箭雨。戰士們的眼中充滿了殺敵的渴望,只待越軍從兩翼攻下,他們就要用手中的利刃飽飲交趾人的鮮血!
「好,打的好!」楊延彬忍不住叫道。這一次這批小型投石機初次上陣就大發神威,從越軍陣地上射下來的箭矢越來越稀少,越來越無力,孫全興帶著大隊人馬離山頭越來越近。要是黎桓還不出來迎戰,等待他的就只有必死的命運。
兩側山頭都有越軍,這山其實並不高,從地面算起也不過是五六十米,但是這種小型投石機彈力驚人,所用的石彈都是用勾住的,拋物線極高,壓得緊的話,擊中山頭的越軍一點問題都沒有。
黎桓身材雖矮,但是勇氣十足,絲毫不顧山下宋軍不斷發射的石彈,一把從掌旗官手中奪過自己的王旗,跳上山頭的大石,用力招展,高聲嘶喊道:「大瞿越國的勇士們,今日就是你們報效國家的時候,黎桓不惜命,你們可怕死么?」
侯仁寶自忖時日無多,已經年老力衰,再加上一支毒箭,就算救得回來,也要去掉大半條性命,回洛陽?下輩子回去吧!於是侯仁寶只是微微一笑,卻不再說話。
打頭的越軍身材矮小卻面目猙獰,揮舞著手中的長刀硬著孫全興的腰便是一刀,孫全興側身讓過對手,回手一肘重重擊在那名越軍的胸部,跟著腰胯發力,橫刀一斬,雪亮的刀光猶如白日里的閃電,一刀落下便是人頭落地……孫全興順勢揮刀而起,格開緊隨其後的越軍長矛,大刀順著槍桿滑了過去,只聽慘叫連聲,那越軍五支手指落在地上,孫全興沉腰坐馬當頭一刀,將那越軍半個身子都劈了開去。
「侯大人,今日此事,暫且放下。你是交州一路水陸運轉使,我雖然是南征主帥,可也無權處置你。他日到了謝大人面前,再聽他的發落吧!」楊延彬喃喃說道。
一顆顆石彈帶著死神的呼嘯飛向越軍的弓箭手陣地,那些弓箭手瘋狂的從陣地上跳了起來,任憑將領拿著長刀拚命督促在再不敢上前,一排排石彈飛來,砸入地面便是近尺深坑,砸在石頭上頓時火花四濺,要是砸在人身上,看看那些倒斃在地上四肢斷裂,腦漿崩飛的越軍士卒就知道是何等的慘烈了!
楊延彬招過軍醫官,吩咐他們好生看著侯仁寶,送回后營治療。
「孫團練果然好功夫!」楊延彬站在高處觀察局勢,不禁有些手癢,朝身後的士卒大喝道:「取弓來!」
那還算是運氣好的,要是倒霉的被壓住一條腿,砸斷一個胳膊,整個人就像是個血人似的在地上滾來滾去,拚命嚎叫,可是卻沒有人敢冒著生命危險來將他身上的石塊搬開。
山頭上打的血肉橫飛,喊殺震天,火箭點燃的枯樹榦草竄出的熊熊火光中一面飄揚的大旗奔騰而下。身後的越軍士卒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就像一道洶湧澎湃的人浪從山頂上勢不可擋的沖了下來。
楊延彬心頭一熱,看著侯仁寶皺紋滿面的臉,看著他枯如乾草的手臂,本想一劍就斬了侯仁寶的腦袋,梟首示眾。可是這一劍卻怎麼也出不了手,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在洛陽渡過了半輩子,卻因為趙普在政治鬥爭中的失敗,被放逐到瘴毒叢生,荒涼不堪的邕州。他或許只是想立一點點功勞,再調回西京洛陽去安度晚年而已,侯仁寶已經七十歲了,哪怕給他天大的功勞,他還能享受多少榮華富貴?
「把石炮調頭,給我轟!」
為首的將官在刀劈幾個退兵之後,自己被一塊石彈擊中,頓時血肉模糊的倒斃當場。看著那些士卒們恐懼的眼神,看著他們微微顫抖的雙臂,黎桓的怒火越燒越熾。
宋軍除了侯仁寶帶的三千人馬之外,其餘部隊遭受的打擊並不大,反而現在是宋軍在楊延彬率兵趕到之後鬥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