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盜》第三卷 新生

第四十二章 官官相護

第三卷 新生

第四十二章 官官相護

謝慕華冷笑道:「聽你這話的意思,就是說要是本官不饒恕你,就是本官不夠寬宏大量了?」
謝慕華心中大樂,在平弘雅的俏臉上捏了一把,這才大步走了出去。在這個世界,男人才是世界的中心,有權有勢的就可以擁有無數女人,主宰許多人的喜怒哀樂。這種手握權柄的感覺,實在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
謝慕華正在興頭上,被馬興田打斷,自然沒什麼好臉色給他看,當下也不搭理他,大馬金刀的拉過一條板凳坐了下來,這時楊剛正也穿戴好了衣服,跟著張詠、楊五郎等人都走了出來,謝慕華笑呵呵的跟他們打著招呼,讓他們就在自己身邊坐下。這廂,已經嚇破了膽的掌柜端著一壺好酒送了上來,陪著笑臉道:「小人不知道是幾位大人來到小店,招呼不周,這一壺酒是窖藏多年的竹葉青,大人嘗嘗是不是能入口。小的吩咐小二煮一壺上等龍井,再弄些小吃來給大人們宵夜。」
張詠答應一聲,走到後堂去了。
謝慕華臉色一變,厲聲斥道:「你怎麼了?為何跑來客棧里跪著?你不是要求見本官嗎?本官已經來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謝慕華一聽就明白了,這監當乃是掌管徵收茶、鹽、酒稅事務的官員。江寧府的監當就相當於南京市國稅局加上地稅局的局長,這還的確不是區區一個縣委書記能得罪的人物。這個監當應該是歸屬轉運司管轄,莫非跟王溥有什麼關係?
「是啊……」馬興田忙不迭的說道,聽這幾位大人的意思,好像這件事情不準備跟他馬興田深究了,一句句矛頭都指著劉大官人。這也是,劉大官人死總好過咱馬大人死,平素里只不過是從劉大官人那裡刮些油水,當他是自己家的錢庫而已。現在出了事,馬興田又不傻,何必要替劉大官人兜著呢?
謝慕華本來高漲的慾火就像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頓時無影無蹤。隨口應了一聲:「我稍後就到,叫上楊先生一起,在客棧的大堂見他。」
馬興田急忙磕頭道:「大人明鑒啊,下官實在是得罪不起那劉大官人,並非下官要明哲保身,而是那劉大官人身後的人,下官實在是不敢得罪。」
謝慕華的一臉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張詠笑道:「大人,腐敗如果成了體系,那是最難根除的,除非砸爛整個江南官制,否則的話,只是對付幾個官員根本無濟於事。這件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成的,經略相公也不必太著急。咱們在江南為官,有的是日子跟這般貪官污吏斗一斗。」
「大人,下官……」馬興田低聲嘟囔著。
哪知道謝慕華剛剛走出來,原本在大堂里走來走去的馬興田一看謝慕華走了出來,急忙搶上前去,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哀聲道:「經略相公……」
謝慕華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平弘雅顧不得害羞,急忙跳下床來,服侍著謝慕華將外衣穿好,系好了腰帶,低著頭隨在謝慕華的身後,邁著小碎步走到門口。謝慕華扭頭說道:「呃……夜深了,你早點歇著吧,我……今天不過來了!」
謝慕華苦笑一聲,低聲道:「復之,夜了,先去歇息吧!」
馬興田急忙點頭道:「正是正是。」
馬興田不住磕頭:「張大人,下官也是不明就裡,平素下官是絕對不敢如此妄為的……」
謝慕華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輕輕嘆了口氣。
謝慕華微微一笑,從錢袋裡取出一些銅錢塞給掌柜的。
楊剛正問道:「這曾監當可曾威脅過你?又或者給你什麼好處?」
謝慕華知道自己該出場了,演戲就是這樣,有人唱白臉就要有人唱紅臉。馬興田正以為自己得計,忽然聽到謝慕華重重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既然那個劉大官人如此可恨,欺行霸市又魚肉百姓,你身為句容縣一方父母官,怎能讓自己的轄區有這樣的惡霸為禍地方。這還不是你失職的地方?本官倒要聽聽你有何解釋!」
楊剛正笑道:「經略相公,在下有一言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誰知道馬興田接下來一段話就打消了謝慕華的這個念頭:「曾大人為官多年,他從唐……唐朝就是江寧府的官員了,下官只不過是四十歲才在太祖朝考中了進士,放到江南東路之後,一直也沒有什麼政績,就一直做了個知縣,算起來也有四五年了。在江南為官有所不同,這裏的官員多是唐朝舊官,有同僚之誼,有人出了事,許多人就自然而然的為其袒護,下官只不過是七品小官,要是得罪了曾大人,這頂官帽只怕也戴不久了……大人,下官句句屬實啊……」
謝慕華也不理他,轉首看著張詠:「復之,你主官刑獄,江南東路的官員也都屬你監督。你倒說說,這馬興田可犯了什麼錯嗎?」
張詠笑道:「這是經略相公打賞你的,拿著吧,不拿的話,經略相公可真的要著惱了。」
謝慕華端起酒杯,嘗了嘗這窖藏竹葉青的味道,笑呵呵的勸眾人都喝點。
馬興田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這才說道:「大人,那劉大官人娶的妻子便是江寧府監當曾浩大人的妹子。下官只不過是區區七品小官,怎敢得罪了監當大人?」
掌柜的千恩萬謝接過那一把銅錢,端起酒壺,拿出酒杯,給幾人都倒上了酒。這掌柜的也算是八面玲瓏的人物了,看著馬興田跪在地上就知道沒有好事,也不給他斟酒。倒完了酒,那掌柜的便知機的退到後堂去了。
馬興田急忙答道:「這倒沒有,下官也只不過見過曾大人幾次而已,他偶爾會來句容縣劉家逗留幾日,下官這樣的小官,曾大人是萬萬看不上和下官呱噪的。」
「哈伊……」平弘雅又是點頭又是鞠躬,溫順的就像一隻綿羊。
客棧的大廳里,掌柜的戰戰兢兢的和店小二一起伺候著,他們並不知道謝慕華的身份,但是馬興田是本縣的父母官,他們是知道的。一看平素里趾高氣昂的縣太爺來到店裡,掌柜的只得打起萬二分小心,只道是馬興田帶人來尋什麼人的晦氣了。
謝慕華心知肚明,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話頭引上劉大官人的身,表面上看起來就像是要為馬興田開脫似的。其實這和戰鬥中的圍城戰是一樣的,假若把敵人都包圍在一座城市裡,四面包圍,卻不給他們留下後路,那些敵人必然會拚命死戰。所以許多時候在攻城戰里,都只是三面圍城,而給城裡人留下一個方向,讓他們覺得還能跑出去,這樣的話,抵抗的力量不知不覺就弱了幾分。而且留哪個方向,在這個方向上是不是有埋伏,那是由攻城方說了算的,逃跑的人以為自己已經安全了,殊不知卻踏進了攻城方為他們撅好的墳墓。
「那劉大官人誣告好人,看他的作風平素也一定是魚肉鄉里橫行霸道慣了。這樣的人,欺上瞞下,蒙蔽官吏,也是正常的,是也不是?」楊剛正悠悠的說道。
馬興田頓時一個激靈,恨不得照自己嘴上抽幾巴掌,又苦苦哀求道:「大人……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高抬貴手……」
謝慕華又問了幾句,這馬興田卻都答得不得要領,翻來覆去都是說自己得罪不起劉大官人家中的官員,又說南唐官員頗多,得罪了一個就是得罪了整個南唐官員的體系。問到具體處,這馬興田知道的也不多,謝慕華頓時意興闌珊,揮揮手,叫馬興田先滾蛋了。
掌柜的忙不迭的退了一步,拚命搖手:「這可不敢當啊,不敢當。」
掌柜的嚇了一大跳,沒想到自己的客棧里居然住著這麼大來頭的人,偷偷衝著店小二招招手,低聲吩咐道:「快去我的房裡,把我珍藏的龍井拿出來招呼人,快去啊,還傻愣在那兒幹什麼?作死么?」
謝慕華暗忖道,這就是所謂的官官相護了,那些南唐的官員互相袒護互相包庇,在江南已經形成了一個勢力龐大的官僚體系,牽一髮則動全身,這倒也頗為難辦了。
馬興田跪在地上,身後幾個隨從還躲在門外不敢進來。馬興田見謝慕華不叫他起來,也就跪在那裡,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馬興田可憐兮兮的抬起頭說道:「大人,下官瞎了眼,下官豬油蒙了心,可下官當真不知道諸位大人來到句容縣。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大人寬宏大量,饒恕則個!」
平弘雅就像一隻受驚的小貓,蜷縮在床上,一雙若水的眸子彷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害羞的看著謝慕華。
「什麼人?」謝慕華又逼問道,心中卻暗自好笑,一條大魚漸漸是要上鉤了。
張詠想了想,笑道:「馬興田為官一方,要說大錯有沒有,還真不好說。可是就從今天的事來看,馬興田不懂判案程序,單憑一己喜好就匆匆定案,又要嚴刑拷打,屈打成招。如此來看,他是個酷吏一定是沒錯的了。」
「哦……」楊剛正介面道:「馬知縣,你的意思是說,其實你是被劉大官人蒙蔽了,這才要對諸位大人嚴刑拷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