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生
第九十九章 請罪
鄭集山冷笑道：「上次遼軍打來的時候，兼司仆大人似乎也是這麼說的。後來的結果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高麗是小國，國力不足以和強國對抗，要是一意孤行，就是把整個高麗拖入死地。」
上次契丹人入侵的時候，宣和大王力排眾議，任命年輕將領在前線阻擋遼軍的進攻，最終被打得慘不忍睹，數萬高麗子民橫屍遍野，有幾座城被契丹人屠城，十室九空，找不到人了。這下，可被那些老臣子找到了借口，二話不說就勸宣和大王請降。宣和大王原本有意朝大宋求援，但是老臣子們已經嚇破了膽。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大宋的實力和契丹也就是伯仲之間，既然如此，奉大宋為宗主還是奉大遼為宗主並沒有什麼區別，又何必舍近而求遠呢？宣和大王聽了他們的意見，這才下定決心脫離大宋，向遼國臣服。
「怎麼個三管齊下？」宣和大王急忙問道。
謝慕華不耐煩的說道：「那就是一女嫁二夫了？」說得一旁將領士卒哄堂大笑起來。
一路跑去上京去找遼國北院大王耶律休哥求援的兼司仆崔圭泰，幾乎是聲淚俱下，差點沒給耶律休哥跪下磕頭，才終於換來了一句，休哥要去請示耶律賢和蕭燕燕，才能決定是否出兵援救高麗。
鄭集山戰戰兢兢，他也猜到謝慕華會有此一問，急忙說道：「高麗只是小國，得罪不起大宋，也得罪不起大遼。高麗國以後年年納貢，也絕不敢和大宋對敵……」
鄭集山無可奈何，找不到人就無法交差，只得在白江村賴了十來天，終
謝慕華冷哼一聲：「莫以為只有契丹人才會打仗，你現在滾回開城府去。牆頭草，我們大宋不要。既然已經做了叛臣，就跟著你們契丹主子吧。待本官到了開城府，再慢慢收拾你們！」
現在用的這些大臣都是他的父親給他留下來的老頭子，雖然說在忠誠上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他們很怕打仗。主戰的多是年輕人，但是官職不高。這些位高權重的老幹部一聽外敵入侵，第一個念頭就是求和。
「請罪？」宣和大王看了看座下的群臣，之見他們個個平時忠肝義膽喊得無比澎湃，但是說到去請罪，一個個卻是面如土色，紛紛退卻。不由得嘆了口氣：「哪位願去請罪？」
朝堂之上頓時連聲唏噓，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要互相舉薦，又有人做悲憤莫名，捨生取義狀。但是足足過去半柱香的時間，還是沒有一個人走出來。宣和大王再懦弱也是一代君主，大怒之下，拍著桌子道：「平時拿朝廷的俸祿就爭先恐後，為朝廷辦事就推辭不前，朝廷養你們到底有什麼用！都不用想了，請罪的事，鄭判書去辦。我不管你們是去開封府還是去見謝慕華，一定要拖住了！求援就是兼司仆崔圭泰，要速去速回。堅壁清野，金雲浩提出來的，那就是你了！」
「遷都？遷去哪裡？」宣和大王已經沒了主見。
金雲浩朗聲說道
「大宋不體諒你們么？你們進貢的人蔘皮毛，大宋給你們可是十倍的真金白銀，你們高麗王室有事，大宋不遺餘力的支持你們。契丹人攻打你們，大宋馬上支援。這樣還不夠？這次你推說契丹人攻的太快。說到底，你是覺得大宋不如契丹，就算是支持你們，也打不過契丹。所以你們就牆頭草隨風倒了。大宋平素養著你們，都是白養了？養條狗都比你們強！」謝慕華厲聲斥道。
鄭集山汗如雨下，抬頭望去，卻見謝慕華一臉殺氣，陽光照耀在他的側面上，稜角分明，寒意凜然。忽然間，鄭集山明白，就算契丹來援。高麗王室也完了！
耶律休哥不敢怠慢，將上京防務交卸之後，帶領三萬精銳踏過鴨綠江，直奔開城府去了。就連蕭月影也隨著休哥一同前往開城府。
謝慕華皺了皺眉頭：「你是高麗的兵曹判書？」
忠翔府正郎金雲浩出班奏道：「大王，眼下之際，要是和大宋為敵，實為不智。以臣之見，現在的都城開城府，短時間之內可保無恙。扶桑軍隊也不過數萬人而已。長途跋涉來到高麗，加上連連征戰，必然疲憊不堪。可三管齊下！」
宣和大王發了真火，
而最慘的就是鄭集山，他知道，要是去一次開封府再回到開城府，那時候只怕高麗已經變成了滿目瘡痍之地。無奈，鄭集山只得下海，去白江村那兒去找宋軍統帥謝慕華。可是趕到白江村之後，居然撲了個空，白江村只留下一支艦隊把守。謝大人去了哪裡，他們一個個都說不知道。
「謝大人！」鄭集山現在看見謝慕華可比看到親生爹娘都親熱的多。
白江村一日之間失手，大宋和日本聯軍踏上了高麗的土地。攻克白江村之後，全州、大田、清州直至王城一馬平川無險可守。高麗王室震動，宣和大王原也預想過會遭到大宋的報復，但是沒有想到來的居然這麼快，不僅是大宋的軍馬來了，就連日本人也跟著來趁火打劫。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之前在開城府和遼軍作戰，十萬遼軍就像屠殺機器一般，將高麗的有生力量絞得粉碎，無數軍士死在陣前……現在想要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卻是難的很。
「正是，今日下官正是為了請罪而來。宣和大王知道，得罪了大宋國。那也是形式所迫。當時遼軍兵臨開城府，高麗無力再戰。大宋又無法趕來救援，只得順從遼國人的意思，脫離大宋。其實宣和大王每每念及此事，都悲痛莫名。高麗和中原數百年交好之情，又怎麼能說斷就斷了呢！只不過這一次，冒犯了大宋虎威，天朝上國派兵來懲戒也是應該的……」鄭集山滔滔不絕的說了下去：「大王派我前來請罪，高麗
但是經過這一次之後，宣和大王的膽子也算是徹底沒了。眼下一看宋軍打了過來，就已經是失魂落魄了。
宣和大王剛剛即位，還是個頗為年輕的君主，臉上的鬍鬚不是很茂盛，一聽這話，有些驚慌：「兼司仆，這可如何是好啊？」
「哦……」「呃……」「啊……」
鄭集山尷尬無比，卻又不敢反駁，低著頭說道：「謝大人多多體諒小國之難。」
鄭集山跪在甲板上，只是磕頭。
兼司仆崔圭泰喝道：「萬萬不可。不知道鄭判書到底看沒看白江村送來的戰報，宋軍已經今非昔比，江門島那樣的地方，是不是能擋得住宋軍的火器，那可難說的很。現在戰局還不明朗，你就說這樣的話，豈是在說高麗必敗么？」
戰局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在佐藤良夫的帶領下，兩路日本軍隊攻克了，哦，應該不能用攻克，因為他們打下的只是空城，從全州開始，大田、清州直到漢陽府全部淪陷。但是城內的情況是除了那些走不動和實在不願意走的人之外，連只雞都找不到。
……
「大王……」兼司仆崔圭泰低著頭稟告道：「大王，全州那邊已經送來了最近軍情。一路扶桑軍隊約有萬餘人，直逼全州。另一路扶桑軍隊聲勢浩大，約有兩萬餘人，越過全州，直接朝大田進發。要是被他們攻克了大田，那王城可就危險了！」
謝慕華冷笑一聲，他現在將手下的得力將領都留在身邊，曹璨，呼延丕顯，楊延彬等人都立在身後，甲板上百余名大宋禁軍手持利刃，對鄭集山虎視眈眈，
而這一次，遼國人的反應很快，蕭燕燕親自派來了蕭月影，帶來聖旨，要耶律休哥統軍三萬，入高麗作戰。無論如何要將宋軍和日本軍隊趕下海去。
兵曹判書（類似於大宋兵部尚書）鄭集山躬身道：「大王，現在全州守軍不過兩千，大田守軍只有區區一千五百人，無論如何也不能阻擋扶桑軍隊的前進。臣懇請大王遷都以避難！」
那些興高采烈來高麗打劫的日本人的熱情漸漸冷卻了，高麗人集中兵力守住釜山大邱一帶，又據漢江將開城府牢牢的護在身後。這些日子來，高麗人集中了不下五六萬人的軍隊。雖然有些分散，但是畢竟人數在這兒放著。佐藤良夫一路攻到漢陽府，再也不敢前進，但是日本軍隊的糧草也已經用的差不多了。而跟他們隨行的只有五千人的宋軍，在楊五郎的帶領下，在漢江邊做出了渡江進攻的姿態。
「我只問你，高麗以後是遼國的藩屬，還是大宋的藩屬？」謝慕華冷聲問道。
「江門島！」鄭集山厲聲說道：「只能去江門島，在高麗，我們堅壁清野，和宋軍長期周旋。江門島地勢險要，諒他們也攻不上來。時間一久，宋軍糧草不濟，他們就地取糧又取不到，只能退兵。咱們再向大遼國求援，遼軍精銳只需要來個兩三萬人就可以將宋軍打得落花流水！」
兼司仆崔圭泰一時為之氣結，但是他身為保衛國王的武官，一力反對遷都，也讓宣和大王有些為難。於是將眼光投向階下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