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盜》第五卷 風起雲湧

第六十一章 連環計

第五卷 風起雲湧

第六十一章 連環計

「南院大王!」韓德讓忍不住開口了:「這有些不對啊,咱們出兵,宋人怎麼就知道了?」
雖然契丹人的前隊已經被沖的七零八落,但是人數上的優勢,讓契丹人還能維持住和宋人戰鬥的均勢。只是本來是來偷襲人家的,卻被人暗算,契丹人的士氣怎麼也鼓舞不起來,一個勁的在退,他們簡直是身不由己的在後退,似乎已經失去了作戰的勇氣。
「李繼隆不是泛泛之輩啊!」耶律斜軫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不過我堂堂南院大王,也絕非易於之輩!」
但是遼國人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態度。在一個地方失去了尊嚴,那些契丹人就要在另一個戰場把自己的尊嚴找回來。
契丹士卒已經不待耶律斜軫的吩咐就已經衝殺了上去,刀光血影,細雨紛飛,泥濘中,兩軍的戰士戰馬都已經泥水滿身,宋軍緩緩的朝西南方退去,耶律斜軫拔出腰刀,正要喝令契丹軍追趕上去,韓德讓一把抓住了耶律斜軫的手腕,叫道:「大王,宋軍敗而不亂,進退盡然有序,顯然是誘敵之計。大王不可冒險啊!」
「大王想要老天如何幫忙?」韓德讓打趣的問道。
這個黑鍋只能讓宋人來背!蕭燕燕馬上下了一份詔書,韓德讓為監軍,南院大王耶律斜軫為主帥。在幽燕一帶尋找戰機。給予宋人沉重的打擊!不求一城一池的得失,但求將契丹大軍的威風給打出來。
大同已經落入了謝慕華的手中。且不說謝慕華在大同駐紮了多少人馬,是哪位將軍在大同駐守。在蕭燕燕和韓德讓的判斷下,大同易守難攻,身後又有雁門關的宋軍支持,守望相助。既然已經丟了,就不太好打回來。至少,在冬季這個不利於騎兵作戰的季節。契丹人是不會去碰謝慕華這個硬釘子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大臣們對趙德昭的態度明顯開始冷淡起來了。這位大宋的皇帝隱約感覺到了這一點。他缺少一種魄力,一種來震懾群臣的魄力。
耶律斜軫回想了一下這些日子的軍情,朗聲答道:「趙德昭吩咐宋軍將陣線朝前推移。宋軍大陣北上一百里,已經到了長城口處。距離咱們契丹軍營不過五十里而已。但是宋人放在長城口的軍隊,不過萬人而已,大陣在其後方,如此明顯的誘敵之計,我覺得不像是李繼隆會用出來的計策。應該是趙德昭的餿主意吧?」
如果可以的話,趙德昭很想去和群臣解釋一番,可是他不能。他還是要保持自己身為帝王的尊嚴。大臣和趙德昭之間的冷戰漸漸拉開了序幕。上朝已經成了例行公事。立妃的事情被無限期的拖延了下去。為什麼?因為禮部的頭兒都死了,一時半會,趙德昭也想不到讓誰去接手。而那些知道要接手的人心中也明白,一旦接手之後,馬上就要給趙德昭擺平立妃這件事情。
「不敢說,一定都在我算計之內,但是本王也相信,八九不離十!」耶律斜軫笑呵呵的說道:「這一次,就讓宋國的皇帝狠狠吃一次癟好了!」
「沒想到啊,宋人也有這般讓人大氣磅礴,血脈噴張的勇士,果然是在滿城和契丹人整整作戰了數年的精銳。這是李繼隆的本錢啊!」耶律斜軫讚歎道。
「哈哈哈,既然南院大王有了計劃,我又怎麼會不支持呢?」韓大人哈哈大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南院大王只管放心去打好了。我這個監軍,說是來監軍的,其實就是一起來陪著南院的兄弟們喝西北風的。有苦大家一起吃,有功勞……就是南院的了!」
「殺!」耶律斜軫一聲怒喝,身後契丹完整無缺的后隊蜂擁而出,全數投入戰團。本來宋軍就已經在退卻之中,而最後一萬契丹生力軍投入了戰鬥,讓宋軍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踩著泥水,搖曳著旗幟,快速朝西南方羊山方向退去。
或許這件事對自己的仕途是有好處的。可是對於讀書人的名望聲譽重過一切的年代。很多人還是要琢磨一下,自己是不是會背上很多罵名。禮部的官職就這樣空缺了下來。宋偓已經帶著五萬大軍出發了,帶著豐厚的軍餉犒賞,帶著成車的糧食,趕著牛羊豬,前去大同慰軍去了。
韓德讓也無奈的說道:「退吧!」
耶律斜軫和韓德讓親自領了三萬人馬來到長城口,長城口東南十六里就是宋人的威虜軍城遂城。耶律斜軫聽到韓德讓如此問話,自信的笑道:「大人,謝慕華是如何攻下大同的?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冬季不好用兵,稍有不慎,就是把自己的軍隊給搭了進去。但是謝慕華這個人敢冒險。詐城這種計策,是老計策了。但是他敢用,用得好,抓住了守將的心,先是表現自己的虛弱,跟著猛攻顯示孤注一擲的決心,最後在城內最緊張的時候,援軍到來,迫使守將出城!這個人,用兵是很有辦法的!」
耶律斜軫笑道:「如此,那就多謝了。不過,我這計劃冒險的很,還要看老天是不是配合!」說著,耶律斜軫抬頭看了看天空,幾朵雲彩剛好擋住了陽光,地上的影子一下子就黯淡到幾乎要看不見。
只是這一片愁雲慘霧,前方是不斷奔逃的宋軍,後方是猙獰著追趕的契丹軍,鮮血,殘刀……在路上丟棄了一片……
三萬契丹大軍緩慢而又堅定的朝長城口移動,這裏的道理泥濘不堪,戰馬走的久了,很快就已經徹底疲憊。還好,契丹人什麼都不多,就是馬兒特別多。每個戰士都攜帶了三匹戰馬,累了就換。所有的戰馬都已經綁上了戰甲。如果說,在長城口的那一支宋軍,是宋軍精銳的話,那麼這三萬契丹大軍就是南院大軍中的精英!
韓德讓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耶律斜軫那堅毅的神情,對這位契丹的名將又充滿了信心。怕什麼?對手不過是李繼隆而已,又不是謝慕華。
張斌低聲說道:「魏老弟,探子的情報果然沒錯,遼國人趁著冬雨想來偷襲我們的營寨。這一次,南院大王耶律斜軫反倒是被我們給算計了!」
「契丹人要退,兒郎們給我殺!」張斌看到契丹人的陣腳不住的后移,心中一動,高聲叫喊了起來。這一次聽說是耶律斜軫和監軍韓德讓親自帶隊,若是能將這兩人隨便抓住一個,那就是不得了的功勞,尤其是韓德讓,聽說那是蕭燕燕的面首啊。要是抓到了他,張斌還幻想過,把要韓德讓的褲子都給扒掉,讓大家看看這個半老頭子有什麼本錢去當皇太后的面首!
韓德讓帶著兩萬精銳皮室親軍來到了幽州,見到斜軫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南院大王,可選好了目標么?」
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潮水般衝上來的宋軍,似乎后力不及,漸漸的出現了力不從心的感覺。戰場上的感覺就是如此微妙,當一邊氣勢下墮的時候,另一方不由自主的就會壓了上去。
韓德讓當然不是不相信耶律斜軫的本事,只是淡淡的問道:「那李繼隆有什麼後手,大王可都計算清楚了?」
「我不介意在謝慕華的身上學習一二。冬雨,泥路,這是宋人最想不到我們會進攻的時候,我就選擇在這個時候進攻。而且,我在幽州和李繼隆對峙了太久。他有什麼招數,我有什麼辦法,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我就要改變我一貫謹慎的作風,將休哥大王的勇猛之風,謝慕華的詭異之風,與我自己結合起來!」耶律斜軫自信的說道。
「退吧,保持軍隊的戰力!」耶律斜軫說道。宋軍已經一鼓作氣沖了上來,前方的契丹人節節敗退。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句話是謝慕華說過的,而謝慕華,是從美國陸軍的軍訓里看到這句話的……
……
可是耶律斜軫的臉色卻變了,韓德讓對軍旅之事並不如耶律斜軫如此精通,但是看到契丹軍隊佔了上風,韓德讓已經忍不住露出喜色的時候,卻看到耶律斜軫露出了一張苦瓜臉。韓德讓的心中不禁迷惑了起來,打仗,難道佔了上風還不好么?難道要打敗仗才是正途嗎?
「這樣只怕是有些不對勁吧!」韓德讓心裏也泛起了嘀咕,下著大雨,冒險來進攻宋軍的精銳,來了一看,人家早就已經有了準備。這還不說,耶律斜軫居然表現的如此平靜。若非韓德讓跟耶律斜軫已經並肩作戰不少次了的話。韓德讓幾乎都要懷疑耶律斜軫是不是已經被宋人收買了,特意來出賣契丹人來著。
「不!」韓德讓搖了搖頭:「李繼隆這個人很有本事,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既然宋人北伐已經成了定局。他就不能做出防守的姿態。為了提升軍隊的士氣。他故意把大陣提前,以前處於滿城的宋軍大陣,現在提到北方。在長城口部署的一萬人馬,必然是宋軍精銳中的精銳,這一萬人,我敢說,戰鬥力堪比三萬尋常禁軍。看似宋人在故意誘敵。但是南院大王想想,若是宋人在長城口耀武揚威一個冬季,開春之後,大舉進攻之時,宋人的士氣會有多高?而契丹士卒的戰意還剩幾分?」
魏能點了點頭,將順著頭盔流下的雨水擦掉,朗聲說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既然耶律斜軫敢來,我們就給他來個有去無回!」
張斌、魏能長臂一抖,一萬宋軍催動戰馬,氣勢如虹的撲了過去,在廣袤的大地上,在古老的長城邊,在儘是泥濘的邊關前,無數宋軍將胯下的戰馬催的飛快,將手中的鋼刀舞得飛旋。他們在這一刻,就是保衛著整個大宋的英雄,風捲殘雲一般的沖入契丹人的大陣之中。宋軍就像下山的猛虎,將契丹人的陣勢撕裂,殺得契丹人哭爹喊娘,鬼哭狼嚎。宋軍瘋狂的宣洩著心中的憤慨,他們用手中的鋼刀證明著大宋的勇士,不輸于將匈奴人趕出胭脂山的霍去病,不輸于退突厥千里之外的李靖。他們就像不顧自己安危的瘋子,可是他們收割的卻是契丹人的生命。
「追上他們,咬住他們,消滅他們……」耶律斜軫的嘴裏咬牙切齒的蹦出這句話!
或許是耶律斜軫的祈禱讓老天聽見了,在韓德讓到達幽州之後的第三天,還真的歷歷落落下起了冬雨。這一場冬雨,讓雙方的軍士都很難受。契丹人的弓弦因為受潮都快拉不開了。而長城口那裡更是因為冬雨下落而道路泥濘。
耶律斜軫笑道:「若是老天願意幫我契丹,就下一場冬雨好了!」
可是,不去碰謝慕華這個硬釘子,不代表遼國人就不想找回自己的面子。大同丟了之後,這是蕭燕燕上台以來面對的第一次敗仗。不僅敗了,還丟了大同這個對於桑乾河沿線戰略意義極其重要的大城。這樣的失敗,是契丹人所不能接受的。朝野上下一片反對之聲。契丹人沒有宋人這麼多規矩,蕭燕燕雖然手握遼國大權,可她畢竟只是垂簾聽政的皇太后,而不是大遼國的皇帝。那些大臣們有什麼就說什麼,尤其是契丹的王族們,更是一個勁的叫囂,多少年了,契丹都沒有在宋人的進攻下丟了哪怕一個城池。現在可好!大同丟了,燕山五關的壓力驟然變大,這個黑鍋誰來背?
「李繼隆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大王果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嗎?」韓德讓身為監軍還是要提醒一下耶律斜軫。
「知道也無妨!」耶律斜軫冷靜的說道:「現在,還是先行退卻的好!」
契丹人的騎兵瘋狂的追逐上去,這裏距離羊山也不過是七八里地,羊山地勢險要,要是被宋軍退了進去,想要畢其功於一役就實在是太難了。耶律斜軫沉默不語,協同韓德讓一起追逐過去。而張斌、魏能領著宋軍一路退卻。在迷茫的冬雨中,所幸弓弩還很難發揮作用。
旗幟已經收了下去,馬蹄倒是無所謂,就算是再堅硬的馬蹄鐵,踩在泥濘上也只能發出噗噗的聲音。沒有一個戰士會開口說話,沒有一匹戰馬能夠開口嘶鳴。越過長城口,遠遠就已經能夠看到宋人的軍營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宋人沒有在軍營里,而是已經在兩員將領張斌、魏能的帶領下,一萬人馬在蒙蒙冬雨中排開了陣勢。氣度森嚴的等待著遼國人的到來!那黑壓壓的人馬,雪亮的刀槍,如山嶽般沉重的氣勢,讓轉過長城口的契丹人暗暗心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趙德昭最近有什麼動態?他不是要準備進攻大遼國嗎?」韓德讓問道。
「漢人說,捨不得孩子打不著狼,這個險,我願意去冒!」耶律斜軫緩緩的說道,堅定的將韓德讓的手撥開,把腰刀慢慢的抽了出來,雨水打在雪亮的寶刀之上,順著血槽流了下來,那柄隱隱透著血光之氣的長刀,在契丹軍中高高舉起。
耶律斜軫親自在幽州城外三十里迎接韓德讓,聽到韓德讓這般問話,忍不住苦笑道:「談何容易。雖然宋人在滿城定州一線並沒有什麼險要的關隘可以防禦。但是自五代石晉將幽燕拱手相送,宋與遼接壤的定州、滄州兩處方圓千里無險可守。趙光義北伐失敗后,趙德昭對遼戰略由重點進攻轉為重點防禦,在鎮州(石家莊)、定州(定縣)、高陽關(任丘)設下第一道防線,屯駐重兵,奉行堅壁清野、不與遼軍正面交戰的政策。我們想要找到機會很難啊!強行去進攻的話,不是我膽怯,是實在不想用契丹勇士的性命去拼啊!」
耶律斜軫肅容道:「是啊,我也是這般考慮的。只是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拿這宋人沒有辦法。若是韓大人支持的話,我有個十分冒險的計劃,想要實行一番。」
韓德讓躍下馬來,耶律斜軫見韓德讓下了馬,便也跳下馬,兩人在路邊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早有親近的侍衛將小馬扎送上。南院大王和韓德讓便在這裏談了起來。
天色已經過了正午,天空中飄蕩著朵朵雲彩,時不時擋住太陽的光芒,地面上的寒風一個勁的朝人脖領子里灌去,實在是讓人有些難受。這也就罷了,可是兩位大人不走,那些契丹的騎兵,也只能坐在馬背上吹西北風,不知道他們要商議什麼!
耶律斜軫接到這一份軍報,實在是有些頭疼,的確,從幽州南下進攻宋國,比去啃大同那個硬骨頭要好得多。這一點,耶律斜軫是很理解蕭燕燕的部署。可是現在畢竟是冬季。自己要去哪裡找一個戰機出來,把滿城的李繼隆迫出來決戰呢?
魏能振臂高呼:「大宋的兒郎們,無論漢唐,無論商周,都是我們的歷史;無論漢人唐人還是宋人,都是我們的祖先;如今,國家民族需要我們在長城口拋頭顱、灑熱血,在這裏抵禦外侮、保家衛國,忠勇的大好男兒。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