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大興之年
第十一章 海精靈(上)
儘管沒有看到任何海精靈,但老槍和六子都知道,那白線就是他們。
原來他們早就發現了捕撈船,只是刻意等待,直到這一刻出擊,為的就是讓對方感受一下從天堂到地獄的絕望。
時不時就會有水手上來換氣,然後深吸一口氣再紮下去。
正因此,海族有名而無姓,因為姓是沒有意義的。
這些傢伙天生殘暴,嗜血殺戮,而且毫無智族的尊嚴,專門與智族作對,正因此與海族人族都是死仇。
沒有休息,也沒有歡呼,有的只是沉默與快速的行動。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悠悠響起。
戰死的這十一個兄弟姐妹,同時也是海族最出色的十一個年輕人——作為海族的首領,海王唯一的特權就是可以挑選最出色的兒童做自己的孩子,傳授他們最強的本領,交給他們最危險的任務。
確切的說,是海浪托著他們,將他們送到蘇沉等人的身邊。
之所以如此做,就是為了強化海族的整體性,團結性,統一性。面對強大海獸的威脅,海族必須拋棄家庭的觀念,只以族群為第一考慮。
不管他們了?
他終究過不了自己的良心這關。
在海族序列里,這四位海族大將實力相當於燃靈境,鋒寒和西敏更是相當於化意級別的存在。作為兩個年紀比蘇沉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能有如此修為,正是他們天賦強大的表現。
魔鬼海區雖然危險,卻也伴隨著海量的財富。只要來到這片海區, 隨便找到些什麼,帶回去后都可以終身吃喝不愁。
他們紛紛哀求著。
比如桅杆上的六子,他需要一筆錢來滿足他那貪婪無度的丈母娘的胃口,好迎娶心愛的女孩。
看著海面浮現的漣漪,老槍擦了一把額頭的喊,低聲喃喃:「願蒼天保佑我們!」
為首的海族,是個年輕的金髮帥哥,一頭長發飄逸的落在兩肩,海浪化做山峰,將他們托舉到與天上行宮等高處,那金髮帥哥就這麼走上行宮,來到蘇沉身前對著蘇沉先是一鞠躬,才道:「海十二見過蘇聖。」
因為有求于蘇沉的原因,海族對無極宗的態度自然是極度恭敬,客氣,雙方因此言談甚歡。
一艘人族捕撈船正在海中隨波逐流著。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海貝也出現了。
也正是這樣集體意識,使得海族成為所有智族中最團結的。
捕撈船在大海中載沉載浮的前進著,坐在桅杆最頂端的觀察員緊張的盯著水面,預防著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險。
船夫們的動作也越發有力起來,彷彿前面就是無盡的財富在等著他們。
那是七彩海貝在水底倒映出的斑斕色彩。
「一切正常,沒什麼問題。」觀察員回答。
船夫們飛快划槳,準備離開此地。
這是獨屬於海精靈的惡趣味。
滿滿的錢。
海族現今的首領叫宏雲,海王子鋒寒正是他收的第十二個 海王子,因此別稱海十二。
每個智族幾乎都有內鬥,唯有海族沒有。
大軍也在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向前開拔,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下錨。
他們來到這裏,然後把一切交給上蒼。
但是他沒辦法。
「大夥都加把勁,趕快到了地方,我們必須快進快出,完成這票買賣,大家以後都不用辛苦了!」老槍扯著嗓子喊。
這麼說也沒錯,因為魔鬼海區盛產一種珍貴的七彩海貝,是源氣士們修鍊能夠用到的。
海精靈專為海獸服務,為它們提供各類服務。
海精靈也是海中智族之一,不過不是大族,所以不在五大之列。
眼看這麼多人都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自己,老槍咬了咬牙:「每人再采一個,然後立刻走!」
海族有條法律,就是所有海族後裔會被集中起來統一撫育,在其成長到一定程度后才可以由海族接回進行撫養,而接回的卻不是自己的親生子女,只是隨意選擇的。
是的,他並不是宏雲的親生兒子,包括那位西敏公主也是如此。
因為他們沒時間,也沒精力內鬥,有那力氣,就去對付海獸。
然而正因為不是大族,海精靈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它們為虎作倀。
「不管他們了!」六子回答。
「時間還早著呢,海精靈沒這麼容易發現的。」
為此他解散了原船的人,重新招募了一批水手。
比如他的大副,是為了他那得了重 病的妻子。
然而沒人聽他的,船夫們紛紛加速划船。
「完成這趟,下次就再不來了,不多采幾個,對不起自己啊。」
為了錢,大家豁出去了。
采貝區快到了。
五名海族乘風踏浪而來。
這就是海精靈。
「到了!到了!」所有人一起歡呼,彷彿財富已在向他們招手。
這就是海族!
身為弱小種族的他們,能在戲弄和虐殺大族子民的活動中獲得無上快感。
「不,停下!」老槍大喊。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老槍焦急的等待著。
魔鬼海區。
「六子,有什麼發現嗎?」船長老槍叼著他的大煙斗問。
終於,一名水手出現時,手裡捧著一塊巨大的海貝。
然而沒等他下令,船已開始動了起來。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必須來。
這次過來「救」蘇沉的,除了宏雲的一對子女外,海族還派來了四位海族大將。
採集海貝並不容易,必須在海底滿滿尋找。儘管七彩海貝光輝奪目,但要找到他們依然需要不少時間。
年輕人的心有些狠,為了活命,他已不顧一切。
雙方很是客氣了一番,這才相互解釋。
儘管冠以精靈之名,他們卻兇惡的如海中猛獸。
可是深入水下的水手們哪裡聽得到。
老槍大吃一驚,忙跑到船頭去看。
當然,前提是你得活著回去。
這些肯跟他來的水手,幾乎每個都有自己不得不冒險的理由。
這裡是無盡海域的一片海區,以複 雜多變的氣候和窮凶極惡的魔鬼魚著稱。
所有這些經驗,都是那些成功採回海貝者的經驗,不能讓他們徹底安全,但至少可以降低被海精靈發現的幾率。
正因此,它們價格高昂。
「的確,狩獵的時刻到了。」
老天爺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採集的海貝數量在不停增長,只過了一個時辰,就集齊他們這次出行的最低需求。
「媽的!」老槍氣得大罵一聲,忙回到船邊對著水面大喊:「快上來,海精靈來了!」
「他們還在下面!」老槍回答。
「採到就走,每人三個,不要貪得!」老槍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船長,再采幾個吧。」船員們卻不肯離去,紛紛道。
遠處出現幾道犀利的白線,正飛快的趕向這裏。
眼前已出現彩色的漣漪。
因為他同樣看到,更多的人去了后就沒再回來。
沒有親情,沒有私慾,唯有種族延續。
老槍也怔住了。
時間就這麼悄悄的流逝。
「是啊,難得來一趟,不能這麼快就回去啊。」
然而他們入水還沒多久,觀察員六子已叫了起來:「海精靈!是海精靈!」
自己人之間更沒必要留什麼仇怨,誰也不知道誰能活到什麼時候,多少仇恨與利益糾葛都可以成為過眼雲煙。
「準備走。」老槍已下令。
如果不是自己那該死的兒子欠了一屁股賭債,老槍是絕對不願意來這裏冒險的。
就像是一團團水霧在盤旋,凝聚出一個人形的軀體,卻整個都是由海水構成, 帶著詭異的人類面孔,發出狂暴已極的呼嘯。
是的,海精靈,最大的威脅。
「原來是鋒寒王子駕到。」蘇沉微笑:「蘇沉有失遠迎。」
「老大,快走啊,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六子在上面大喊。
但他沒有去。
不用招呼,水手們已飛快的躍入海中。
這刻鋒寒道:「蘇聖客氣了,我海族上下對蘇聖早就期盼已久,翹首相望。如今蘇聖終於來到,海族苦難也終於有了解脫的希望。」
這些水中的惡魔,就像鯨鯊一般,貪婪,狠毒,行動飛快。
除此之外,就是赫赫有名的海精靈了。
船隻很快在采貝區停下。
一共六個海精靈,同時對著捕撈船發出尖利的嘶呼,為首的海精靈更是發出得意的歡呼:「狩獵的時刻到了!」
「再采一會兒吧。」
真要這麼做嗎?
這些珍貴的海貝就沉睡在魔鬼海區的海底,只要能夠過來采走,就是錢。
「是!」大家一起興奮的鑽入水中。
鋒寒和西敏是宏雲如今僅有的一對子女,按海族律法,在他們戰死之前,宏雲不會再有新的子女。
……
只可惜拋棄良心也不代表就能活命,水中的白線以比船更快的速度逼近,並在接近時陡然躍出水面。
海十二就是宏雲收養的第十二個兒子,他前面的十一個兄弟姐妹,都已經戰死了,西敏公主則是第十三個。
老槍曾經不止一次的看到有人帶著海貝回來,只是一小部分,就讓每個人都發了大財。
這種威脅地方,時間呆得越短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