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溫山軟水繁星萬千，不及你眉眼半分
第五節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是我兒子，你也有兒子，哪有做父母的不愛自己的孩子！你不在意，我在意，我這就打電話給這些媒體，我要他們道歉，我要起訴他們！」林璐雲歇斯底里地喊道，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就要打。
季東說：「遠看還以為她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他聽著，心生一念，如果何喜嘉搬來別墅住的話，一來可以在晚上陪黎回黎聲，二來一旦曼君打來電話，她可以立刻告訴他，他就能和她說上一句話了。否則，真要等到半年後曼君回國，才能說說話了。
黃昏的時候，季東開車送他回去，正巧遠遠就看見何喜嘉一隻手牽著黎回，一隻手摟著黎聲。
他蹲下身子，張開懷抱，黎回結結實實地撲進他懷裡，他摟著黎回，又從何喜嘉的手裡接過黎聲，就這樣，一隻手摟著黎回，一隻手抱著黎聲。黎聲會伸著小手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撫摸，偶爾也會用力一抓。這些都是他莫大的幸福。
他緊張地問：「她有沒有說她自己過得好不好，她什麼時候回來，下次打電話會是什麼時候？」
他們已經分別兩個月了。令他放心的是，林慕琛傳來了消息，有人在倫敦街頭看見了阮曼君，她蹲在花店門口挑選百合花，知情人說，曼君因為不想這半
「不用不用，謝謝林總。我來回跑沒關係的，住在這裏很不方便，會打擾你們。養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很敬重他，這兩年他身體不大好了，我也不想被人說我貪圖養父的財產。事實上，靠自己也可以活得很精彩嘛。」何喜嘉揚起臉，帶著稚氣。
他回頭，簡短地說：「林總讓你搬，你就搬吧。」
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林璐雲臉色暗下來：「我和她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要是有小何的百分之一乖巧，不去和我們打官司，我會這樣？之前我對她哪點差了。」
家裡確實因為何喜嘉熱鬧了起來，也常能聽到黎回的笑聲，雖然還是會哭鬧吵著要媽媽，但真沒有以前那麼頻繁了。不過遺憾的是，一個月過去了，也沒有再接到曼君的電話。
這樣看來，她是真的不想見他，不想他找她，沒有留下蛛絲馬跡讓他有跡可循，他尊重她的選擇。
「沒了……她讓我有空就常去陪陪黎回黎聲。」何喜嘉吞吞吐吐地說。
「你夠了，把我的生活抹黑到令我一點希望都沒有的人，是你！是你這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兒子的人。解釋不重要了。既然她不在意，就算全世界的人誤
他同何喜嘉的話很少，何喜嘉走在他身旁。路兩旁的香樟樹上，不時有飛鳥驚起。
整篇讀下來，簡直把他描述成一個始亂終棄的人。
「我沒有刻意去等她，我就是這樣生活著。等是有目的有期限的，這樣的生活是遙遙無期的。你明白嗎？」卓堯說著，心好疼。
何喜嘉欣喜得不得了，抱著黎聲努力抑住喜悅。
之後，何喜嘉只要是周末，就會來別墅看黎回黎聲。黎聲已經四個月大，認人了，很喜歡何喜嘉。她坐在花園的鞦韆上，抱著黎聲，邊盪鞦韆邊問身後的卓堯：「黎聲一看我就會笑出聲，該不會是把我當媽媽了吧。」
「她說她過得很好，學了很多東西，沒說回國的日期，她說以後還會再打來的，就說了這麼多。」
車在路口轉彎的時候，一個身影走過，那麼熟悉，是她！他立刻減慢車速，剎車，打開車門往回跑，站在十字路口，並沒有她。身後等待不耐煩的車喇叭聲四起。這喧鬧的路口，哪裡會有她。
但「在一起」的呼聲也很高，有人說單看照片，覺得很溫暖，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當然，這種說法很快就被冠上了「三觀不正」。
他漫無目的地開車行駛在大
何喜嘉馬上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道歉著：「對不起對不起，董事長，我無心的，我怎麼能和師父相提並論。」
林璐雲看了報紙，氣憤之極，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說：「這是什麼報道？！全是胡扯！Y樓是我取的，意為卓堯名字最後一個字拼音的首字母，怎麼就和葉家扯上關係了？」
失去她之後，才發覺得過去兩個人在一起吃個早餐都是極致的幸福，很珍貴。他也很內疚以前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她。
掛了電話，又是失眠，他在一半驚喜一半失落中度過了一夜。
卓堯沉默。腦子裡想著要是曼君在就好了，她會這樣帶著黎回黎聲等他下班。
「你一定要等她，半年，半年之後她一定會回來的，不然你會後悔的，真的。」林慕琛說。
「佟董，剛才師父打電話給我了，不過，她大概怕我會告訴你，用的是公用電話，她問黎回黎聲過得好不好，還問了你。」何喜嘉說。
林璐雲走了過來，說：「哪裡的話，我看小何姑娘人不錯，對孩子又好。換了別人，有個富甲一方的養父，怎麼會獨自來上海吃
他回頭望望，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盯著他，可幾次回頭，並沒有人。他想，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卓堯只盼著快點到九月，九月曼君就回來了，流言會不攻自破的。他在心裏早就原諒了她一千次一萬次。
他仍是無動於衷。
他很是失落。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任由他們這樣抹黑你嗎？」林璐雲大聲質問。
那時Y樓差不多該要竣工了，等她回來，一起給這棟樓起一個好聽的名字。
他走下車，黎回看到了他，一邊大聲地喊：「爸爸，爸爸回來了……」一邊朝他跑來。
一天夜裡，何喜嘉打來了電話。
他甚至想，如果不去投資Y樓，他們也不會有後來的矛盾，她也不會遠走求學。
卓堯悵然地說：「媽，你要是能把這種憐憫慈悲之心分百分之一給曼君，我們也就不會散了。」
「我就在這下，不用送我進院子里了。」他說。
直到那天的照片登上了八卦雜誌，他才明白，那天被躲在樹下的記者偷拍了。照片上是他摟抱著兩個孩子和何喜嘉一起走在路上，黃昏的光，柔柔的，兩旁的樹木茵茵，光從照片上看，真是很美很溫馨的場景
他聽了臉一沉。
「你要這樣固執我無話可說。」卓堯轉身就走。
有人評論他用情不專、濫情，前段時間剛因為舊愛葉潔白上了八卦頭條，這次又有與新歡傍晚散步的緋聞，他完全忘了自己是個已婚人士。
他在坐牢，他的靈魂因她的離去被禁錮了起來，他失去了自由。沒有她在身邊，談何自由。這自由，就是無邊的孤獨。
林璐雲繼續對何喜嘉說：「別顧慮了，你就搬過來住吧。」
曼君，希望半年之後我們能重新開始。
小漫畫，你再不回來，我就真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你才20出頭，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你養父一定為有你這樣的養女驕傲，我看啊，你就搬過來住，我和孩子們都喜歡你。」林璐雲讚不絕口。
卓堯反對：「不行，我不同意。」
卓堯卻心平氣和讀完了，不說一句話。
想想還有三個月，她的回程之期就到了。他愈發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再快一點，最好直接跳到三個月之後。他想象著重逢的場景，也許她會像以前一樣，打電話給他說：親愛的疼先生，來機場接我回家。
他想清者自清，無須在意。這些年來，經歷這樣的傳聞還少嗎？從成為一個富豪私生子開始，他就逃不出這種被關注被抹黑的怪圈。
「沒說別的嗎？你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