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第三章 一場好戲台上演

第一節

第三章 一場好戲台上演

第一節

「啊?」夏芷宜一下子來的興趣,低身湊到慕瀟吟身邊,「那你說該養個什麼好?」
雕窗外有叢叢修竹,風一吹嘩啦作響,他著的一色靛青袍子映著窗外的景色愈發顯得青翠。爾雅淺雋,玉帶揚飛,晴日當空,萬物靜好。
「彼時怕你不懂,不曾想你竟領會的這麼透徹。」他沒抬頭,鼻尖蘸了墨在宣紙上又是幾筆,「已經查出幾個來了。」
「父親回來了。」慕瀟吟皺著眉,「一來就去了錦姨娘那裡,母妃難道不覺得自己很不重要麼?」
「那王爺的意思是……」
「而且,讓人懷疑不到他。」慕宛之介面,指尖觸摸著案頭的杯盞,微滯,「除掉太子,嫁禍到本王頭上,一舉兩得。」
蘇年錦坐在凳子上,看著桌前慢慢描畫的他,眉眼彎了彎,「爺是做好打算了嗎?」
書房裡,光線忽暗了幾分。
「以後見到兔兒就如同見到本妃啊。」夏芷宜洋洋自得,「不管到哪,見兔兒者等同於見本妃本人,或者……或者無論在哪,只要兔兒出來,那些平民百姓就得對著它下跪以示尊敬。再或者需要辦事時,讓下人帶著兔兒去就代表本妃的意……」
「父親不讓木子彬說。」小人兒哀嘆一聲,「母妃,你要是再不努力挽留父親的心,小心哪日你也成了吟兒的姨娘……」
蘇年錦接過那圖來,左右端詳了半天,終於抬起頭來,「可否送給妾身?」
「母妃——」
他眉眼彎著,似乎許久不曾笑了,任她站在那,修長的指尖下一幅美人圖含詞未吐,氣若幽蘭。那女子眉目如畫,姿色天然,竟與眼前人兒一模一樣!
「母妃……」慕瀟吟頗有些無奈,「你是小人兒書看多了么……」
「嗯?」
層層黃帳被一一挽起,夾著午後窗外的嶙峋光影,讓整個書房都顯得靜雅寧謐。
「這都幾天了?王爺回府四五天了吧,白天沒人晚上沒影,我好歹得見見他!」夏芷宜有些憤憤,「不和我說話也就算了,剋扣我月俸竟然扣那麼多!讓本妃以後還怎麼過啊!」
東跨院的賬房裡,木子彬正一頁一頁對著賬目,忽見夏芷宜似霹靂一樣閃出身來,張口就問:「王爺呢?王爺怎麼不見我?」
夏芷宜說著就放了手中的兔子轉身向外走,只是還沒等把話吩咐出去,就忽聽身後小兒又喊了一聲。
「心腹?」小人兒擰了擰眉毛,「兔兒怎麼能成個心腹法?」
風拂袍裳,他單手負后笑道:「本就是為你畫的。」
「這麼厲害!」
清崎軒。
「西北禹地。」
「打算?」慕宛之抬頭看了看她,袖下又是一筆,「聽木子彬說你都安排好了,本王也就沒有其他打算了。」
夏芷宜眉心一跳,竟覺得窗外的風陡然很冷……
「哪裡來的銀子?」慕宛之半眯了眸,淺道了一聲。
「別說兔兒都長一個模樣,到哪百姓都看不出來是不是王妃的,就算養個寵在身邊,也該是大一點的。」慕瀟吟撇了撇嘴,「這也太小了,完全代表不了母妃的威嚴。」
「查出來了?」蘇年錦一怔,沒想到他速度這麼快,「那爺打算如何處置?」
篤篤篤——
木子彬忽然敲門,蘇年錦笑著將畫接下,轉身出去。
「嗯?」夏芷宜回頭,看著一丁點的小人兒心生好感,「怎麼了?」
「王妃這麼急著找王爺是……」木子彬站起身來,皺了皺眉。
「狼人?」夏芷宜蹙眉更重,「那到底是狼還是人?」
他放下筆,把那宣紙慢慢張起來,藉著窗口的光笑了笑,「許久不作畫,竟也沒有生疏。」
「查出來了。」
夏芷宜新買了一對小兔子,那兔兒通體雪白,眼睛通靈水澤,白日看起來也覺雙目猶如曜石熠熠閃光,讓人愛不釋手。她專門招來慕瀟吟來看,笑盈盈地抱著兔兒走到小兒面前,「怎麼樣?我準備把它養成我的心腹。」
「可是畫完了?」蘇年錦緩緩自凳間站起,看他把描摹的畫展向她,不覺一愣,「方才爺並沒有常常看我,卻不想畫得這麼像。」
「十裡外的集市上就有賣啊,放在山野里的奴隸,卻不會說話只會殺人,買來讓他聽命於你就好了。」
「講。」
「什麼?他回來了?」夏芷宜心裏一驚,「怎麼沒有人來告訴我!」
「嗯!那我速去派人看看!」
身後的窗欞映著午後的日光,有風吹著她藕荷色的團褂,綉著杏花的袖口簌簌抖著。她唇角依舊掩著笑,「那日在太子府,爺不是都告訴我了么。」
流鶯當窗。
木子彬抬頭看他,逆光中辨不清他的表情,「西北禹地是前朝叛黨的巢穴,他既然能和那邊聯繫得上,必然是想借勢除掉現下最好除掉的人,而且……」
木子彬微微躬身,「自韓春臨做了一品,手中權力漸長,除被官員巴結逢迎外,他還在各大錢莊和賭場洗了一批銀子,可能最近要有大動作。」他不由得想到蘇年錦的一顰一笑,背後不覺一陣冷汗。
「你說,他現在最想對付的人是誰?」
楊柳搖蕩,春光乍泄。
「錢權之下,也終歸是這樣的結果。」
「嗯。」小人兒點了點頭,「以前吟兒見過,但是不敢上前看,母妃若希望身邊有個保護自己的寵,把狼人買來就好了。」
「狼人。」
他一怔,眸光深邃。
「除了死,還能怎樣?」他依舊耐心地作畫,聲音無瀾,似乎在講一件與己無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