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鴻雁於飛，肅肅其羽
第一節
她真是猜測不了他的用意。她能猜測的是，從現在起，她的行動被掌控了。
「過來時，我找律師幫你看看。然後我和你一塊去簽合同。」
「不冷。」頭皮發麻，不辭而別是不道德的。
他把諸航介紹給大家，一說是內侄媳婦，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迅速噤聲。晏南飛大舅卓明是誰，全中國沒幾個人不知道。內侄卓紹華，為人低調，卻掩不住光芒四射。
「那個賺錢的工作合同給你了嗎？」
「帶充電器了嗎？你看下，你的手機沒電了。」
碼頭上，早有人在等候著，笑吟吟地遞上手機，「紹華和你說幾句話。」
他們之間，因為小帆帆，兩根平行線生生打了個結。在前天，她提著包走出軍區大院時，她以為那個結，她已解開。現在，
「小諸？」遊船的甲板上，一個中年男人愣住了。
雨已經停了，她買了張南京地圖，抓緊時間去了趟中山陵，沒有爬到最上面，在中間就折回，然後匆匆去雨花台、美齡宮、夫子廟、秦淮河轉了一圈，晚上十點多才喘兮兮回到賓館。
她默然。
「在呢，在呢！」
首長的聲音很平靜，「南京冷不冷？」
「我不認識。」她沮喪地又想抓頭。
「那我們現在去吃個午飯。」黎珍隨機應變。
「不見的，我……回姐姐家。」聲音輕得彷彿風一吹就掠過了。
「好啊，我要草莓的。」不吃白不吃。
泄憤地點了大號的漢堡、大份的薯條、大杯可樂、大碗芙蓉湯，眼角一
火車是隔天早晨十點的，她起了個早逛玄武湖。游湖坐船，那種六人的，十五元一張，不算貴。
晏南飛掏出票夾付款，讓她找張桌子坐下，他等食物全了，再過去。寵溺的語氣完完全全當她是一小孩兒，想撒個潑都沒理由。
「這個時間我抽得出來。好了，和小姑夫去吃點東西，晚上見。」
晏南飛默契地擠擠眼，「不要謝，這隻是巧合，是不是？」
「還沒有。」
她無膽拒絕，老老實實報出十一個數字。
要不是後面是湖，真想掉頭走開。她恨恨地接過手機，擠出一絲假笑：「謝謝小姑夫。」
晏南飛笑容可掬地問道：「要不要再來份聖代？」
接著，她的手機「
她腹誹著，不平地瞪過去一眼。
然後，他把黎珍一行打發走了，問諸航想吃什麼，諸航隨手一指：「肯德基吧。」
同船的遊客說那樣的船隻只提供給貴賓，裏面肯定有重量極人物。
她把臉轉向一邊，假裝看湖心的波紋。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好不！世界是大是小，和她沒關係。
「呵，你挺忙的。」碼頭上，遊人越來越多，晏南飛還在一邊等著，她想收線了。
黎珍是他的大學同學，十多年不見。
仁慈的上帝，這就是所謂的天網恢恢么？
「沒有幾日。」
人多力量大？
「諸航？」
他們買的是一個小時的鐘點，船老大
晏南飛三天前來南京主持個會議，今天會議結束，主辦方安排參會人員遊覽市區風景，第一站就是玄武湖。他在南京讀過四年書，南京的角角落落早踏遍了，沒什麼興趣故地重遊，卻推卻不了負責安排的黎珍的盛情相邀。
晏南飛笑笑，代諸航道了謝，請黎珍幫他也買張十點二十的火車票，他陪諸航一同回北京。
「嗯，那好好陪你姐姐，我給你打電話。」他先說了再見。
「住幾日？」
九點半就吃午飯，太誇張了。諸航啞口。
南京在下雨，不見得比北京暖和，空氣潮濕陰冷。諸航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錦江之星住下，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埋頭大睡。醒了之後，發覺已經是午飯時分。出去吃東西，一眼看到一面大大的
「方便告訴我號碼嗎？」
黎珍反應最快，忙熱情邀請諸航一同隨組遊玩。
「那人是不是叫你？」其他五位遊客是一塊來的，沒人姓朱（諸），船老大說他姓楊。湖中心又只有他們這隻船。
「我十點二十的火車。」諸航婉言謝絕。
大船很快就駛遠了，她這才放寬心情吹風游湖。
她汗顏，低頭認錯，「那……那個我換了手機卡。」他找過她？不都講清楚了，唉，難道是她的意思表達不夠直白？
湖面上有點小風，吹在身上涼嗖嗖的。一艘大的遊船劈波斬浪迎面駛來，她坐的小船被波浪推開幾米。
「帆帆昨夜吐奶，鬧到凌晨才睡。我似乎有點感冒，該和他隔離個幾天。這個周日，我要去蘭州軍區出差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