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鴻雁於飛，肅肅其羽
第五節
他沒見過那麼勤奮的孕婦，早晨五點，多少人趁著清晨的涼意抓緊睡眠。她一件寬鬆的T恤，大大的中褲，坐在井台邊，一手握著書，一手在注滿井水的盆中嬉戲。
他失笑，「你什麼時候這般敏感了？帆帆生病，我有些著急而已。這兩天事又多，今天還要出差，不然早約你了。」
她也許不在意那些衣服，但是書和電腦，對她非常重要，他想她房東會告知他來過，那麼她必然要主動和他聯繫。
他緊張真的失去她所有的消息，他慌亂……
「那我去你家，帶上蛋糕和紅酒，你只要給我準備蠟燭就好了。」
哈，他笑了。
信手拿了本書翻翻，發現竟然是計算機專業的博士班教程，厚厚的《英漢大詞典》，擱在掌心很沉，雅思考試的各項資料，這兒一摞，那兒一堆。
如果把網路比作江湖，在這個江湖上，能人俠客層出不窮。
隔天早晨，剛起床，就聽到呂嫂在院中和人講話。
成立網路奇兵以來，他對黑客們有了許多了解。
他是漠視簡訊這個產物的。總覺得發簡訊是那些無法當面表達自己的人才做的事。學生找他諮詢課題，可以發郵件，可以在課堂上發問，如果發簡訊，他自動忽略。他與同事間的聯繫也是，有事講電話，從不用簡訊來代替。
開機沒有密碼，電腦維護得不錯，速度非常快。
卓紹華雙眉一斂，號碼估計沒發錯，成瑋要不是喝醉就是夢囈，他把所有的簡訊刪除，關機。倒了杯溫水，咽下兩粒感冒藥，上床休息。
他找了輛舊車，穿便裝，下午來，晚上走。
這隻是個幌子，當你試圖進入她的電腦內部，筆記本死機。再開機，電腦黑屏。看似機器問題，其實這就是她
佳汐是七月過世的，他知道諸航的存在是八月初。他沒有對諸航提過，在決定和諸航見面時，他已經暗中觀察了她半個月。
大概沒人會想到，他在那個小屋裡，彎著腰，把她所有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件地重新疊好，再整齊地碼在行李箱中。
井台濕漉漉的，院中的月季在晨風裡，抖落夜露，顫顫地綻開花苞，送來一縷縷香氣。
「有事？」他有些詫異，七點剛過一點，成功這人可是只夜貓子。
「哦！」他淡淡地應了聲，「你坐會，我洗漱去。」
是成瑋，發錯號了？但他想了想，還是破天荒地回了庫句：「生日快樂！」
他再次懷疑成瑋發錯號碼了。
明天中午，他坐軍用飛機去蘭州。
猶豫了幾分鐘，他打開她的筆記本。這種行為不算君子，那又怎樣？他想多了解她一點。
傍晚來
「今天是我生日！」
他看了她半個月，相處了兩個月，天天在眼前晃悠的一個人，突然不見，他只是有些不習慣。
勤務兵看了下手錶，首長進屋一個半小時。
「小帥哥，讓叔叔抱一個。」
成功飛快地朝里瞟了一眼，「今天我休息，想著上門給你賠個不是，雖然我不知是不是我的不是。」
電腦和書放在一個箱子里，另找了一個行李箱放衣服。
成功聳聳肩，「好吧！不過我很有誠意，給你帶了瓶酒。」
成功點頭，瞧著唐嫂抱著帆帆出來，笑吟吟地張開雙臂。
「早晨喝什麼酒？讓呂姨給你倒杯茶。」
「一年只有一個生日，還有兩個小時，我就三十歲了。三十，多麼可怕的數字。你能出來下嗎？」
不知諸航以前是什
成功慵懶地傾傾嘴角，拾級上來，「早！」
唐嫂搖頭，「剛起床，一會要大便，不要沾了你衣服。」她這工作是成功幫著介紹的，看到成功，自然十分熱情。
「行，酒留著我下次來喝。這酒可不一般，叫特基拉，是用生長十二年以上的龍舌蘭釀造的，在橡木桶里至少陳放四年，才對外出售。口味十分獨特，國內很少見。昨兒成瑋生日，朋友送她的。我就偷來了。」
真正的江湖高手，不是指打遍天下無敵手，而是當別人侵犯時，他可以在彈指之間，將自己保護得固若金湯。
佳汐是個生活品味非常精緻的人，用的護膚品，化妝台上擺得滿滿的，另外還有兩個抽屜擱著。有一個大大的多屜櫃，專門放她的內衣。裏面什麼款式、什麼顏色、什
這個租處他進來過一次，就是個臨時落腳點，一切都以簡便為主。電腦在，書也在。他的心輕輕嘆了一聲，緩緩落地。
胸腔嗡嗡轟鳴。
成功忙把手背在身後，朝後面看了看，壓低音量，「豬還在睡？」
用最簡單的假像掩藏真正的秘密。
「對不起，我要帶帆帆休息。」他特意還署了名字過去。
諸航，他默默重複這個名字。重複一次，便覺韻味無窮。
她的衣服……還真是不講究。
「你那天在醫院給我臉色看，我挺委屈。」
書房桌子上的手機嗚嗚地震動了兩下，這時候還有人發簡訊？
她小聲地讀一會，便閉下眼，默誦幾分鐘，接著，再繼續。累的時候，她伸個懶腰，低頭拍拍高聳的肚子，說道：「知道了，你很餓，一會就去吃飯。」
「你在繞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