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鴻雁於飛，肅肅其羽
第八節
晏南飛在電話那端樂了，「我知道小諸是好孩子，你姑姑今晚有活動，家裡就我一人，吃飯冷冷清清的，想找個人陪。小諸嫌棄姑夫太老么？」
「小諸，紹華去蘭州出差了，你在家吧，我想小帆帆了，讓呂姨多抓把米，我過來吃晚飯。」
在那場關鍵的比賽中，他卻勝得不太光彩。她得知之後，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於是放任自己。
晏南飛笑，端起杯子，「這算什麼隱私，我都看得非常清楚了，你倆長得有點像，是姑姑？」
諸航轉身抱歉地看著莫小艾，眼珠骨碌碌轉了幾轉，說了個地址。
「還好，不算血本無歸。」他自我解嘲。
「那麼你帶我一塊去呀，我不介意麵對陌生人的。」
「找誰？」
「好了，好了，十頓就十頓。」小艾不是寧檬，對吃不講究，一碗牛肉麵也能吃得眉開眼笑，「我送你去坐車。」
「不要解釋，你要我放鴿子。行，那這一頓算你欠我十頓，我會好好記著。
「去你的。」諸航笑著推了她一把。
「那是我的隱私。」諸航扮了個鬼臉。
讀書是為了找工作，她能找到工作，又何必去讀書？
她湊到他耳邊，「這個其實是有規律的，前提是你要摸著它的脾性，你信嗎？」
「你在北京城吧？」晏南飛呼吸有點急促。
「別長他人氣勢，滅自家威風。你理論強呀，我只是重實踐。曾經……我想休學來著。」諸航自嘲地笑了笑。
晏南飛心中波瀾起伏，其實他也一直在納悶，自律而又沉穩的紹華怎會和這麼個小姑娘走到一塊呢？可是從見到諸航第一眼起，他就不忍心亂懷疑諸航一下。他堅持他們之間是愛情，而愛情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當然，北京是我家，我不在這，還能在哪。」
諸航呵呵笑，「小姑夫來這裏，是這個店的榮幸。你等我換下錢。」
角落裡有個小門，進去走過一
諸航自豪地一撇嘴，「那當然，我是誰呀！」
那時，她開始給《儷人行》編程。
周文瑾不是西門吹雪，她亦不是葉孤城。她和他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可是在她對計算機完全失去興趣的時候，他的出現，讓她找到了新的目標。戰勝他，是她的快樂。
「我研究過心理學呀，他如果不想要我的設計，估計連面都不會見，早讓保安把我們轟走。他那樣講，只是欺我是新人，想壓價，我偏不讓。」
愣了有十秒，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諸航訕然地耷下眼帘，踢飛一顆小石子，「怎麼會，小姑夫風流倜侃、風華正茂，正是人生黃金年華。」
等餐前，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他替她放上方糖，用銀匙攪拌著，眼睛微微抬了
「你這樣講，我就有自信了。我到哪找你？」
「這裏的盒飯做得很不錯，我請客。」
晏南飛啼笑皆非，「小諸，你沒看到別人的眼神么，姑夫在這裏已經像個笑話了。」
大廳里擺放著投籃、賽車、格鬥、射擊等所謂內容健康的遊戲機。不少孩子在玩兒，音樂聲、剎車聲、廝殺聲、射擊聲此起彼伏。一個女孩子在跳舞毯上又蹦又跳，銳聲尖叫。晏南飛回頭瞅她一眼，綠豆芽身板兒，一張少女的臉叫脂粉搞得慘白，塗著時尚的藍唇膏，一望而知是90后。
諸航嫌餐館點菜煩，最後兩人去了家咖啡館，裏面有商業套餐供應。
公車來得很快，莫小艾上車前回了下頭，一臉諱莫如深，「豬，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沒離開過北京呢？」
莫小艾直拍心口，「豬，剛才我緊張死了，你什麼時候這樣厲害的？像個談判高手。」
「小姑夫，我真在北京，你不
諸航半張著嘴，吸了一口冷風，一口汽車的尾氣，把眼淚都咳出來了。
「要不要玩兩把？」諸航看見了他，笑著遞過一把遊戲幣。
諸航捂著話筒，悄悄瞄了下身後的莫小艾，不著痕迹往路邊走了走，這才做出一副尊敬的口吻：「小姑夫好，呵呵，帆帆今天乖，已經睡下了。朋友正好有事，我現在外面。」睜著眼睛講瞎話，面不改色，心不亂序。
「你這是敲詐。」諸航強烈抗議。
「小姑夫什麼眼神，明明那麼年輕，怎會是姑姑，是我姐啦！」
電子遊戲廳里一片噪音。
莫小艾很了解地點頭，「明白的，你輸不起啊！」
「行，咱們晚上去海吃一頓。等我先接個電話。」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陌生號碼。
「那行，咱們見個面，不會太久的。」
晏南飛開著車，張看著路邊的店鋪，好不容
她贏了不少，皺巴巴的鈔票抓了一手，就那麼胡亂塞進了口袋。
出了遊戲廳，晏南飛覺得北京今晚的空氣是那麼的新鮮、芬芳。諸航堅持要請客，他沒敢答應。
莫小艾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我還是計算機研究生呢，和你一比，像小塵埃。」
古龍小說里，有個劍客叫西門吹雪，他和葉孤城是一對偉大的對手。因為了解所以尊重，因為尊重所以珍惜。但最終，葉孤城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他抱著葉孤城的屍體，孤獨如潮水般滅頂襲來。
他接過遊戲幣，但他手氣不好，一把遊戲幣陸續投進去，一無所獲。而諸航在鄰台拍克機上又贏了一堆硬幣。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笑得一臉惡作劇的孩子，他承認紹華與她之間的距離應該是天與地。
「信！」晏南飛忙不迭地點頭，生怕她又玩上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豬，你現在是有錢人，請客！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