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之憂矣,於于歸說
第二節
晏南飛難堪地低下了頭,其實已經瞞不住了,可是怎麼說得出口。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跟蹤。」晏南飛憂傷地低下眼帘。
晏南飛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卓陽,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是我對不起諸盈。你想怎樣,悉聽尊便。」
「幹嗎?」女子皺起眉頭。
「我不知該說什麼好……」下車時,諸盈哭得已經嗓子沙啞。
「不要你管。」諸盈衝進車流,想走到對面去。
那笑意可人、溫婉,不似蒙古女子的豪情,而似江南女子的風韻。
「卓陽,你瘋啦!」晏南飛嘶吼著。
「不用,不用,我們分頭去找航航。」諸盈說道。
有個穿蒙古袍子的女子在拉二胡,是那首《賽馬》。很專業,也很投入,在表現駿馬縱橫馳騁時,頭點得像小 雞吃米。
後視鏡里晏南飛孤單單地站著,卓陽出現了,小姑姑今天形象不太好,妝花掉了,頭髮也亂了。
諸盈看向他,眼神絕望、獃滯,「晏南飛,這是我家的事,你走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頭也不回匆匆而去。
女子眨了眨眼,「你認錯人了。」
卓紹華收回視線,專註地看前方。他的精力有限,過問不了太多的事。
晏南飛看看諸盈,諸盈都像站立不住了。
「大姐!」拉扯間,一輛黑色的吉普在路邊停下,卓紹華推開車門,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人。
諸航笑了笑,「你不僅沒禮貌,而且記性很差,一年前,你不辭而別……」
「我一有消息就給你打電話。」
「捨不得么?捨不得你就追過去, 我倒要看你敢不敢?」卓陽冷笑。
圍觀的人不依,嚷嚷著要女子再來一曲。女子回眸一笑,朝眾人擺擺手。
「盈盈,你不要慌亂,先給航航打電話。」晏南飛說道。
「如果嘲諷能讓你舒服點,你可以盡情。但現在還是先找回航航要緊。」
諸航站在十字路口。綠燈亮了,她繼續向前,沒有目的地,就這麼不停地走,腦中一片空白。
她拂開人流向後擠去。
「小姑夫,如果這事和諸航有關。諸航是我的妻子,那麼我有知道的權利。」卓紹華的口吻不容人拒絕。
商家租了輛麵包車做休息間,有幾個身穿軍大衣的堵在車門邊。女子呵著手過來,直說凍死了。有個男子拿了件軍大衣上前包住她,她仰起臉,親親男人的臉,笑道:「謝謝 !」
「我來送吧。」晏南飛嘆息。
突地,血液直衝頭頂。
「大姐。」卓紹華突然張開雙臂抱了抱她,「不會有任何事,有我呢!」
「你不認識我嗎?」諸航盯著她的眼睛。
諸盈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在這團亂麻中,他依然淡定若水,她的心奇異安定下來,「好!」
諸盈看到卓紹華,眼淚更是忍不住,「快去找航航,航航不見了。」
卓紹華的思緒有一秒的堵塞,但很快便恢復鎮定。「大姐,我先送你回去,航航的事我會處理。」
女子的手臂被追過來的諸航抓住。
「紹華,這件事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卻是真的。諸航她……事實上是我和諸盈的女兒。」晏南飛都不敢正視卓紹華的眼睛,「諸航也是剛剛才知道。」
「 出了什麼事?」卓紹華並沒有慌亂,他詢問地看向晏南飛。
諸盈只是哭。
卓陽憤怒地把桌上所有的器皿全掃到了地上,放聲大哭。
「快進去暖和暖和!」男子拉開車門,推女子上車。
馬路邊,諸盈六神無主地張望著,臉上掛滿了淚水。
卓紹華微笑,「大姐,你的臉需要去醫院塗點葯,我現在不能一心二用,只能先把你送回去。」
「二十三年前,你不知道我會懷孕,二十三年後,你同樣還是不知道怎樣保護自己珍視的人。對不起有用嗎?航航是什麼樣的孩子你知道嗎?」諸盈說不下去了,「你去撫慰你的夫人吧,不要因小失大。」
女子一怔,隨即捂住諸航的嘴,對身後的男子笑道,「以前的校友,一時沒認出來,我們去喝點熱飲。」
「小姑夫,我是晚輩 ,我送比較合適。」他攬住諸盈的腰,打開車門。
當他看到諸盈臉上的紅腫,愣住了。
她將諸航拖到一個陰暗的角落,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到底想怎樣,告訴你,那件事和我們無關,都是你朋友一手安排的。」
「紹華,我……」
諸航無來由地多看了那女子幾眼,看著,看著,她覺得那女子有幾分面熟。
晏南飛看著突然亮起的紅燈,驚出一身汗。他伸臂抓住諸盈。
「那就什麼都不要說,等航航回來,我們一起商量。」
有的故事,說個開頭,說下結尾,中間的情節就不能猜了。
圍觀的人掌聲如潮。女子欠身致謝,換主持人上來繼續宣傳產品。
前面聚集了許多人。商家為了搞促銷,在露天里搞活動,還有表演。天寒地凍的,演出的藝人只著單衣,個個凍得臉青嘴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