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也許永遠太遠，我們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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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媛媛知道鑄成大錯，放下筷子，舉手起誓：「我，趙媛媛，今天晚上一定和向嵐把所有的事都坦白，交代得清清楚楚，絕不遺漏一星半點。否則，罰我一輩子吃不上章魚小丸子。」
話匣子一打開，氣氛緩和許多。
電視上春節晚會開始了，熱熱鬧鬧的，有些蓋過王淼的聲音。晚會還是那麼鬧騰，那麼歡欣鼓舞，年年歲歲花相似，人卻漸漸長大或是老去，聚合或分離，流變如逝水，再不復往日。
她一進屋，看見趙媛媛，什麼也沒說，放下包，衣服也沒換，直接去了廚房。趙媛媛發了一碗銀耳和腐竹，準備晚上煮八寶粥喝。除了西紅柿雞蛋，她也就會煮點稀飯。
「是啊，嫂子，過來吃飯唄，醜媳婦也要見人的，何況我們早見過啦，丑也丑習慣了。」唐小毛在旁邊湊趣。
後來阮茴香要敬趙媛媛酒。趙媛媛很驚訝。阮茴香執了一杯紅酒：「媛媛，小五就像我的家人，不，他就是我的弟弟！這人吶，一旦把誰當做至親，就覺得他特脆弱特別需要呵護。我們小五，過去十來年吃了不少苦，雖然他自己不覺得，可姐姐我覺得心疼。以後，他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往後你們一定要公不離婆秤不離砣，好一輩子！」
吃完飯大家又聊了一陣，趙媛媛接到向嵐的電話，向嵐聽徐曉桐說她回來了，馬上就打電話找她，要她過去和他們玩。
不知是不是錯覺，周圍瞬間靜了半秒。趙媛媛瞥見向嵐凝固的笑臉
意外的是，王淼沒有再說什麼，彷彿很輕易地接受了這個答案。
向嵐嚷著還要來。趙媛媛贏在興頭上，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結果她低估了向嵐的無恥程度，她讓方勁指揮她打，美其名曰場邊指導，其實就是方勁抓著她的手帶著她打，像小時候大人抓著小孩的手教他們寫字一樣。
趙媛媛鼻子酸酸的，說不出什麼，只是一再點頭。
趙媛媛去了「別處」。中午阮茴香做了一桌子好菜，大家又吃又鬧又笑。
「哎喲，都是魚，都是海里的魚，都是有很多腳的海魚，姑奶奶你笑納就是了，挑什麼挑。」向嵐嘗了一口，吐了出來，「腥，真腥。這麼腥你都吃得下去，媛媛你是我偶像。」
和盛曉陽，到如今，多少總覺得隔了一層什麼。趙媛媛不知道他們之間為什麼會形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不過她向來不想太多想不通的事，如今更不想。可是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會出手，她還是感覺十分窩心。至於其他人的想法，她管不了，也不想理。所以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去看桑文靜的反應。
彷彿看穿她的小心思，王淼說：「你爸剛出事那會兒，就是暑假你剛回來那幾天，他來公司找過我。說是你的朋友，可以幫忙，希望了解一下詳情。後來在檢察院和法院我們也見過兩面。」
向嵐像某些臭棋簍子，嗜好玩球，卻技術欠佳，球品又不好，所以趙媛媛拒絕：「不要，你找方勁。」
是孟希。趙媛媛確定。只有他知道她的近況，而且會做這樣的事。
「他是我男朋友。」趙媛媛不願她把她和孟希的關係想成什麼亂七八糟的，脫口而出。
「遵命。」
趙媛媛敵不過向嵐的纏磨功夫，終於答應。隔壁一桌正好走人，她們揭桿而上。
「媛媛，聽說你回來啦，中午有空沒有，過來吃飯吧。」阮茴香問她。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下午的時候，王淼終於回家。
一抬頭，很自然的，彷彿本能，她脫口而出：「曉陽哥，你教我。」
「哦。」
事實證明向嵐的球技比想象中還爛，無論多少年過去都未見提高，趙媛媛是跳舞的，小腦發達，以前又和這些男生學過幾招，一局下來，把向嵐打得那叫一個灰頭土臉。
肉剁好了，王淼開始放作料，趙媛媛就切蔥。
王淼取來麵粉和酵母，揉了麵糰放在窗檯發酵，又拿出剛買的五花肉，準備剁出來調餡包餃子。她是北方人，三十吃餃子是習俗。開始幾年趙知遠總會準備兩份年夜飯，一份是餃子，一份是盤菜。後來趙媛媛隨王淼，也只愛吃餃子，那之後他們家三十晚上就只包餃子，成了習慣。
趙媛媛嘿嘿笑著躲避她的「魔爪」：「向嵐首長，我承認錯誤，儂手下留情。」
王淼頓了頓又說：「我是想問你，你和孟希是什麼關係？
方勁面不改色地吐槽：「爺你似乎誤會大了點，是我們不帶你玩兒。」
其他人也在聊天，說話的人多，很快把這茬岔過去了。
徐曉桐正在他們那一桌打得興緻盎然，聽了這話，正在猶豫，卻有另外一人率先走過去，微微俯身，一手輕按趙媛媛的左手，一手幫她握緊球杆。
「方勁小心我敲你頭哦！」向嵐瞪他，威脅，轉頭對趙媛媛耍賴，「媛媛媛媛，好媛媛，陪我嘛，晚上讓方勁給你買章魚丸子吃。」
王淼在剁肉，趙媛媛就在一邊剝蔥。兩個人什麼也沒說，只有刀不斷落在案板，還有自來水管流水的聲音。
說著話，她們已經走到方勁他們的球桌旁，趙媛媛和他們互相點頭微笑，打過招呼。
趙媛媛翻了翻白眼：「嘔吐的對象是吧？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趙媛媛到了那兒一看，該在的都在。向嵐一見她，嗚哇叫著撲過來就是一個熊抱。抱完就開始亂捏她的臉：「趙媛媛啊趙媛媛，你這個白眼兒狼，被首都人民喂迷魂藥了是吧，現在才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撓撓頭，覺得道歉會更奇怪，就想著糊弄過去，假裝自己沒說過，改口道：「徐曉桐，你快來幫幫我，拜託。」
「看你的樣子是不知道了。那每個星期給我發郵件告知你一切平安的人你也不知道是誰吧？我早知道，你就是這樣糊塗。」
孟希沒在，他要正月初三才
趙媛媛吃了一個餃子，點頭：「嗯。」
趙媛媛從「別處」出來，打個車去了方勁家附近的一家遊藝廳，他們在二層檯球室打球。
向嵐不屑地藐視他們一圈：「這幫小人，和爺我的球技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之上，不和他們玩兒。」
趙媛媛想問她，你不一塊兒嗎？可是這話一出，勢必冷場，也就不說了。
「不管怎麼樣，這裏總是你的家。爸爸媽媽離婚了，這裏也是你的家。在外面遇見什麼事，不要逞強不回來。」
趙媛媛看了一圈桌上的人，唐小毛和夏雪莉，阮茴香和梁又辰，還有，她和孟希，有情人成眷屬，雙雙對對，和花和酒，這樣真好。趙媛媛開心，喝了一點菠蘿啤，眼睛湛亮，心裏暖呼呼的。
王淼說：「這個月我沒去看你爸，你自己挑個時間去看他。」
趙媛媛一驚，她怎麼知道孟希。
向嵐剛要誇她聰明，想起什麼來，語鋒一轉：「趙媛媛，我是真佩服你。徐曉桐跟我們說你談戀愛了，你瞞得真是滴水不漏啊。」
向嵐展顏：「算你丫頭識相。」
沉默了一會兒，王淼又說：「那個孟希……」
趙媛媛第一次打進這種比較高難度的球，開心得很，笑著回頭說：「謝謝你，曉陽哥。」
「只要蔥苗，蔥白留著煮湯。留兩根待會調蘸料。」王淼對趙媛媛說。
方勁無辜地聳聳肩，為什麼受傷的老是我？
「章魚和魷魚根本不是一種東西好伐。」趙媛媛說。
那天晚上，趙媛媛把孟希的身高外貌血型等等等等都一五一十告訴給了向嵐，除了八字三圍，向嵐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盛曉陽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很快收回手起身，說了聲：「沒什麼。」便轉身去看他們那一桌的戰況。
她很滿意地說：「嗯，閨蜜這一關他差不多過了，有機會帶他來見見我，啊。」
向嵐笑著收手，轉身一把攬著趙媛媛的肩膀：「小美人兒，陪爺玩兒一局，我就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了。」
第二天一早，趙媛媛接到阮茴香的電話。
晚飯是方勁請的，在酒樓。沒有買到章魚丸子，向嵐給趙媛媛叫了一盤涼拌魷魚腳。
「這隻手不要歪，上臂和前臂盡量保持九十度。我們打紅球，借桌壁的力量，會很好進。」話音剛落，他右手出力，帶動球杆擊中白球，白球撞到桌壁，彈回來將紅球撞進袋口，紅球落袋得分。
哎呀。趙媛媛心裏咯噔一下，她一直忘了告訴向嵐她和孟希的事，主要是這來龍去脈太複雜，她不知從何說起，中間又經歷了她爸爸的事，後來她又忙著打工，所以耽擱到現在她也沒和向嵐說。
吃年夜飯的時候，王淼說：「你長大了，我不會再事事限制你，替你做主。不過你也要多用腦筋，凡事多想想。孟希應該是個好孩子，正常交往我也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