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喬的晚安
第六節
常劍雄在心裏道，對於你不重要，對於我卻很重要。他苦笑，他在談情，南喬卻在論事，放在普通姑娘身上他或許覺得那姑娘是在迴避，可南喬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是最不解風情的那一個。
南喬看看時樾，又看看常劍雄，踢了時樾一腳，冷聲道：「那你怎麼還能站著？」
常劍雄此刻心中已然謀定，劍眉舒展，雙目直視著前方：「來日方長，我勸你好自為之，不然下場會很難看。」
南喬問：「不過什麼？」
她看了看時樾，問：「你們打架了？」
南喬淡淡道：「我只知道時樾是個生意人。一千四百萬的股權，六百萬的債權，他和即刻飛行的利益是一致的，他會做虧本的買賣嗎？」
常劍雄的臉色緩和了些，說道：「我也沒什麼別的想說的，回去吧。」
時樾眯了眯眼，冷笑一聲，徑自拎著槍支走了回去。
常劍雄並排和南喬走過蜿蜒小路，碧湖清潭。山
常劍雄道：「騙財騙色，還不夠嗎？」
常劍雄和南喬走到一邊，南喬問：「你們兩個什麼情況？」
事實上對於這個女人來說，青春這兩個字根本配不上她。青春是易朽的、一瞬即逝的，但是她的臉上，卻是彌久愈堅的淡泊和清透。
時樾微笑著和常劍雄對飲。端著酒杯擦身而過時，他低聲道：「有什麼用呢？來日方長。」
時樾深深看了南喬一眼，說：「怕你心疼，腿斷了我也忍著。」
南喬淡然道：「謝謝提醒。」
他伸手撿起地上的槍，頭也不回地開了一槍。只聽見「砰」的一聲，掛在監視攝像頭上的激光接收器外套騰起青煙。很快，整個基地都響起機械的女聲所發出的
回去后，時樾仍然送南喬到她樓下。單元門前的燈灑落一地暖黃，兩側樹影綽綽。
時樾身軀昂然，目中堅硬又冷漠，嘴角一抹冷冷笑意。
南喬看著懷柔蔚藍的天空，那天空廣袤無垠，並無邊界。她淡淡道：「遲早都會走的。國界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
時樾說：「不打一架怎麼分輸贏啊？」
他緊咬牙關，俯身在常劍雄耳邊說：「你喜歡她？——不對，你愛她，愛她愛到了骨子裡！那我就偏偏讓你不能如願以償！」
常劍雄冷笑道：「你就算戳穿我，陳年舊事，你也翻不了案！」
常劍雄問道：「十年前我拿給你的那篇MEMS論文，你還收著嗎？」
但他能等，他已經等了十年了，還會介意繼續等？所有潮水都會褪去，南喬總有一天會發現，他才是最忠誠和堅毅的礁石。
南喬急匆匆地爬上山頂，看到的卻是兩個男人滿身是土地
南喬和這兩個男人一同走回去，沒人說話，連她這個最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空氣中涌動著什麼不尋常的氣息。
常劍雄苦口婆心道：「你一心一意做研究，我不希望能保護你不受任何的干擾。但你社會經驗並不豐富，不知道有些人心裡頭有多壞。」
常劍雄忽然意識到他的意圖，大怒道：「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廢了你下半輩子！」
常劍雄笑道：「之前不是就告訴你嗎？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們對著原版又抄了一遍。」
常劍雄急道：「你不知道這個人他——」他忽然停住了。目色一狠，彷彿想到了什麼，又緩了點口氣，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的。南喬，時樾這人滿口謊話，他要是跟你說什麼，你千萬不要相信。」
常劍雄說：「其實我挺後悔給你看那篇論文的，不然你也不會出國去。這一走就是十年不見
常劍雄笑著說：「難為你還記得這麼清楚。不過——」
南喬點頭：「我有保存文獻資料的習慣。後來正式發表的那份期刊，我也有保留。」
吃飯時常劍雄灌時樾酒，時樾來者不拒。他知道常劍雄打的什麼主意，要論喝酒兩人不相上下，常劍雄只不過想讓他酒後開不了車，只能找人代駕。這樣就算南喬坐他的車，他們兩個也別想孤男寡女地相處。
時樾低笑：「我不動她，我讓她來動我。」
時樾笑著，塗滿油彩的臉上，牙齒雪白鋒利——
十年過去了。他比十年前更加愛慕她——讓他付出什麼都可以，哪怕是漫長的等待，哪怕是，欺騙。
常劍雄雙手握住南喬肩膀，道：「南喬，你聽我說，這姓時的不是什麼好人，你離他遠點！」
常劍雄一聽這話，破口大罵：「你這個泥巴腿子，你也配得上她？！」
他怕么？他當然不怕。常劍雄一個謊言說了十年，他不戳穿，難道常劍雄還
「藍軍全軍陣亡！藍軍全軍陣亡！」
南喬「哦」了一聲。
時樾「呵呵」地冷笑：「對，我就是泥巴腿子，我下賤骯髒！我這回就讓你看看，泥巴腿子是怎麼配上司令家的三小姐的！」
「如你所願，紅軍贏了。」
眾人在「獵鷹」俱樂部里洗了澡，把衣服換了，又高高興興吃了頓軍隊餐，才坐班車回家。
她看了眼常劍雄：「我還記得你那時候說借我看三天，然後拿回去，為什麼後來又給我發郵件說不用了？」
常劍雄實在忍無可忍，冷冷地「哼」了兩聲。走了兩步，突然拉著南喬往一邊走，說：「我有話跟你說。」
南喬非常不習慣這種突然的觸碰，看了眼他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抬頭皺眉道：「就算他不是什麼好人，又能把我怎樣？」
南喬後退兩步，脫開常劍雄的雙手，說：「那麼你和我說說，能有多壞。」
時樾豎著一根指頭，在他眼前左右搖晃：「不不不，戳穿你，多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