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你們救了我們朋友的性命，我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南喬搖頭：「我上過7000多米的地方。5300米沒事，就是剛才路有點陡。」

「笑什麼？」

「有沒有事？頭疼嗎？」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繼續騎著馬上山，8公里的路走了五個小時，才到了C1營地。C1營地5300米，兩人休息整頓了一下，南喬稍稍有些喘，時樾拿了片西洋參含片給她服下。

一分鐘。

南喬和時樾相視而笑。

「Oh My God！」

天氣還算不錯。兩個人打算再往上走一走，能走多遠走多遠，然後試飛後晚上返回營地紮營住宿。在他們後面上山的還有一支西班牙登山隊，都是專業的裝備，意氣昂揚，是要挑戰登頂的。登山隊很快趕上了他們倆，還非常驕傲地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開心。」

南喬點頭，取消了Jaeger的安全速度設置，操縱它迅速起飛，朝著登山隊員滑墜的方向飛去。時樾打開手中的平板，上面清晰地出現Jaeger所覆蓋的廣角視野。

那登山隊員也是專業的，很快報出了一個精確的方向。

那個西班牙登山隊員驚呼一聲，大喜過望！朝著山上的同伴高聲喊叫，揮舞著手說：「有中國的朋友幫助我們！有無人飛行器！我們有希望早點找到他們了！」

「Oh My God！！！」

第二架Jaeger在那片範圍中透過霧氣，艱難地搜尋。很快又是八分鐘過去，它也根本不可能返航了。

畫面晃動。南喬操縱著遙控桿，眼睛盯著圖像上的一系列參數，明顯感覺到山間的大風對Jaeger的擾動非常大。

時樾：「嗯？」

遙控器上的警示燈一閃，第二架Jaeger再次墜毀。

南喬剛才為了更好地操縱飛行器，脫下了厚厚的手套，現在一雙手凍得紅紅白白的，完全沒了溫度。時樾解開脖套，拿著她的一雙手放進了自己的脖子里。

南喬點點頭，兩人開始調試Jaeger，準備起飛。

時樾不懷好意地看著她：「那就還是運動少了，以後要更多運動。」

登山隊員指著上面的冰坡，焦急不堪道：「我們試圖迂迴冰坡上山，有兩個隊員滑墜，現在失聯了！現在正在聯繫搜救，你們看到他們了嗎？」

找到了！

他壓著南喬的後頸把她一下子帶到了懷裡，「你都在我手裡了，我這輩子還要去爭什麼？」

這樣的搜救比試飛還要緊張。

時樾和南喬向他們微笑了笑。兩人讓開道路，讓他們過去。

時樾緊盯著畫面中的山面陡坡，忽然說：「這裡有擦墜痕迹，再往下！」

時樾「呵」地一聲笑了出來：「你當我還才十幾二十歲？」

登山隊員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謝意，緊緊抱住了南喬和時樾。要了和他們的合影，還有名字電話，又照下了他們裝飛行器的盒子上即刻飛行的名字和Logo。

畫面驟然一片空白——Jaeger墜機了。但在最後一剎，隊員們看到了一塊熟悉的布料，還有纜繩。

西班牙登山隊員遺憾而又失落地驚叫，南喬卻又啟動了第二架飛行器，照著時樾剛才記錄的空間定位數據，以最大速度飛降而下。

南喬調整Jaeger的鏡頭，時樾手中的畫面出現了一張血跡斑斑的臉，但他還活著！在向飛行器揮手！

畫面中驟然出現一隻沾滿鮮血的手，在微微地晃動！

越往山下方搜尋，霧就越來越重。這時候天色也暗了下來。

登山隊員們幾乎就要喜極而泣，時樾截下那張回傳的坐標圖，遞給他們。「SOS。」他說。

這時忽然聽見上方騷動，那支登山隊以西班牙語高聲呼喊，喊聲起伏不已，焦慮而又驚恐。

還有五分鐘的希望，沒有人會放棄。

「暖么？」

南喬沒有讓Jaeger停止降落，而是沉著地讓它繼續下墜，利用最後一秒鐘所能搜尋到的畫面。她對時樾說：「記錄好空間定位，沒電了。」

這時候Jaeger已經飛行了十三分鐘，接近低溫下電池續航的極限，根本不可能返航了。

時樾說：「用Jaeger試試。」

他說得不錯。聯繫搜救還需要一段時間，尤其是外國人，還需要經過流程審批，直升機救援隊的到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然而搶救是爭分奪秒的事情，早一點定位清楚，救援隊就能夠更早救人。

南喬惱怒地看著他。

南喬和時樾搖頭，南喬說：「從哪個方位掉下去的？」

所有的登山隊員們大氣也不敢出。

南喬說：「我以為你會很想和他們一決高下。」

南喬說：「你心態不錯。」

南喬圈著他的脖頸，冰冰的指尖擦著他頸后溫暖又結實的肌膚，頭抵在他鎖骨上，低低地笑。

有登山隊員跑下來，南喬用英語問道：「怎麼回事？」

又是超視距飛行。南喬和時樾，還有西班牙登山隊員們密切關注著Jaeger傳回的圖像中的每一個角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南喬鄙夷道：「肉麻。」

最後兩分鐘。

南喬看著時樾淡淡一笑，用英語對登山隊員說：「趕緊傳給搜救隊吧。」

兩人繼續向上攀登。過了C1爬起來更加艱難，時樾怕南喬體力跟不上，背了所有的飛行器和裝備，牽著南喬走。大約在5800米的時候，遙遙看見上面一面巨大而陡峭的冰坡，而山下已經開始起霧了。時樾望上南喬：「就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