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與實
第三節
她有些尷尬，乾咳一聲，說：「你怎麼下來了？」
泉泉怕生，何冉也不主動套近乎，兩人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無言相望。一樓里安靜得好像沒人存在，隔音效果不太好，偶爾能聽到二樓傳來的切菜聲。
何冉遲疑片刻，最後還是邁開步伐跟了上去，走到那人背後。
何冉這才伸手接過。
他居然還記得她是高考生，看來這真是每年全國人民都要關注的一件大事。
「蕭寒。」她衝著那人背影不高不低地叫了一聲。
再次見到蕭寒卻是在偶然的情況下，那天何冉突然想吃水果，便去菜市場走了一趟。
何冉在心裏笑了笑，站起身朝他走去，從泉泉身旁經過時明顯感覺到他緊張地綳直了身子。她沒說話，徑直走上二樓問蕭寒要
蕭寒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兒子？」
這是蕭寒的兒子么？她不由暗想。
蕭寒說：「他膽子比較小，別介意。」
叔叔？
何冉像個學生一樣，低低地喔了一聲。
何冉又問了一遍，聲音略顯生澀：「要吃嗎？」
何冉是獨生子女，家裡同輩的親戚中她是最年幼的，從來沒跟小孩相處過，也不太喜歡小孩子。
邊削邊聊，蕭寒問起：「成績下來了吧，你考得怎麼樣？」
何冉說：「不好不壞。」
那顆小腦袋緩慢地搖了搖，可那雙跟蕭寒有三分相似的眼睛卻仍舊死死地盯著蘋果。
何冉看了他兩眼，然後視線往下，落在剛剛看見的那個
何冉也不動聲色盯著他看，也許是她的表情不夠和善，嚇得那小男孩又往後縮了幾步，小嘴巴囁嚅著說：「叔叔……我怕。」
蕭寒安撫地拍拍那小男孩的手，將他拖出來，「泉泉，叫姐姐好。」
何冉發現泉泉盯一直盯著她手裡提著的一袋蘋果了，想了想，便開口問：「要吃嗎？」
蕭寒說：「他吃不下那麼多，待會兒還要吃飯。」
第一回小試牛刀失敗后，何冉把那慘不忍睹、小了一倍的方蘋果丟進垃圾桶里，開始削第二個。她十分專註，可還是無法將蘋果皮連在一起，忍不住懊惱地嘆了口氣。
何冉抬起頭擦汗，才發現蕭寒不知什麼時候下了一樓。他正站在泉泉身旁，一老一小兩人的視線都聚
蕭寒又問：「填了志願了嗎？」
何冉說：「上次我問你是不是有小孩，你說有。」
小男孩怯生生的，一遇見陌生人就如臨大敵地躲到蕭寒背後去了，卻又按捺不住好奇，探出腦袋來偷偷地打量著何冉。
到家后，蕭寒直接進廚房做菜，何冉則在一樓帶著泉泉玩。說是帶著玩，其實也就幫忙看一下別讓他到處亂跑。
「……喔。」何冉腦子轉了幾個彎，終於反應過來。
蕭寒提著梗將它切成兩半，一半給泉泉，一半給何冉。
何冉之前沒幹過這活，技術自然蹩腳得很。蘋果在她刀下被削得稜角分明，圓形變成了正方形。
何冉分明從蕭寒的眼神里讀出一條信
男人轉過身來，看到她后眨了下眼睛，「嗯。」
買完水果準備回畫室的時候，她餘光突然瞥見不遠處的小攤前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目光先是觸及那人的後腦勺，然後才注意到他身旁牽了個小男孩。
就這麼小的聲音居然也能把他嚇到，小身子明顯地怔了一下，然後抬起頭驚慌失措地看著她。
何冉便順勢將蘋果和小刀都遞給他，「那你來削吧，我實在搞不定。」
「將來打算在哪裡讀大學？」
何冉擺擺手，「不用了，都給他吃吧。」
蕭寒回答：「在等水開，還有一陣子。」
何冉因為這個稱呼頓了頓，抬起頭看蕭寒：「這不是你兒子？」
「還沒。」
不知覺不覺的，泉泉向她靠近了一些，興緻勃
蕭寒解釋道：「這是我哥家的小孩，現在歸我養。」
對話結束時蘋果也削好了，一個完好無缺的形狀。
蕭寒昨天中午上的火車，今天早上剛到，大人跟小孩都還沒來得及吃東西，這會兒正準備買點菜回去做飯，何冉便也隨便找了個理由跟在後頭。
蕭寒笑了笑，朝她走過來。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抱著蕭寒大腿，半晌才從嘴巴里鑽出三個字：「姐姐好。」他聲音比蚊子還低，快速說完后又躲到蕭寒身後去了。
蕭寒點頭，「哦，北京挺好的。」
何冉笑了笑，說：「沒事。」
他動作非常熟練，一邊削還能一邊遊刃有餘地教她：「手應該這麼握刀柄，順著蘋果的結構走。這不是你削鉛筆，下手別那麼狠。」
「應該是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