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見到何冉卻沒給好臉色。沒有從楊文萍那裡受到的審問，倒是從他這兒先開始了。

「山裡沒信號。」

坐了一會兒，韓嶼又開始疑神疑鬼：「你那同學叫什麼名字？」

蕭寒沒有接話。

檯球室外，手機仍在手心持續的震動，何冉不緊不慢地按下接聽鍵。

「北京的，你不認識。」

何冉回想了一下。那還是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的手機丟在他的理髮店裡，回去找的時候他的確問過她家的住址。

「手機也打不通。」

這兩天省里一位富商被查，牽累了底下一大幫人。何冉的父親由於與那位富商往來密切，也受到影響，公司盈利直線下降。

手機里傳來蕭寒的聲音，低緩而沉悶的，「你什麼時候才過來？」

何冉說：「我跟別人約好的。」

蕭寒說：「上次你說過。」

兩天後的晚上，何冉被韓嶼約了出來。

何冉接著說：「不過我現在也在白雲區，離你挺近的，你有空就過來一趟吧。」

檯球室里，韓嶼走到何冉身邊坐下，一張真皮沙發微微凹陷，他的臉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得陰晴不定。

「……」

未等韓嶼反應，她直接站起聲走了。

楊文萍正為了這事焦頭爛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管教何冉了。

「重慶。」

何冉微怔片刻，「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說完這句話后她一直沒等到蕭寒的回應，但是能感受到那邊的呼吸聲似乎變得沉重了些。

何冉說：「她幫我拍照啊。」

相冊里近期拍的照片的確是些山山水水，何冉自己偶爾也會入鏡幾張。不過她拍風景照跟別人不一樣，不擺姿勢，也不愛笑，這便使得這些照片看起來像是抓拍的。

韓嶼年前剛參加完中傳播音系的考試，成績前不久下來了，有他那位老爸在背後撐腰，想必十分順利。

「……」

韓嶼冷笑一聲，「照片給我看看。」

「跟你一個班的？」

何冉漫不經心地撇開話題：「有機會再說吧。」

也許是因為最近韓嶼對她的態度逐漸改善，反而使得何冉變得有恃無恐起來。要在以前，她是不敢用這種語氣反駁韓嶼的。

「沒有合照？」

何冉說：「那個地址是我隨便報的，我不住在那，而且我現在也不在家。」

章前頁：「你要是不喜歡她就直說，我可以不見。」蕭寒專註的眼神就像黑夜與晨曦交接時，那最初的一道光，「但你以後不要做那種事。」

「她丑，不肯照。」

話剛說完，何冉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她看一眼來電顯示，站起身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說了你也不認識。」

韓嶼終於肯將手機還給她，又問：「為什麼不叫我去？」

「那以後先約我。」

「哪個同學？」

「這麼多天跑哪去旅遊了？」

韓嶼將相冊翻了一圈，目光帶探究地問：「你同學呢？」

「我去的那個地方環境很艱苦的，你一個大少爺能受得了嗎？」

沉默了一陣子后，他說：「我現在在你家附近，你出來領一下特產吧。」

「跟誰去的？」

何冉原以為回家後會遭到楊文萍一頓惡罵，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何冉終於開始不耐煩，蹙了蹙眉說：「有完沒完？韓嶼，你現在還不是我的誰，我沒必要把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向你彙報一遍吧？」

「同學。」

何冉無聲地笑了笑，「怎麼，想我了？」

何冉已經摸清楚他的習慣了，這種問題如果他不回答，那就是默認。

何冉不動聲色地將手機遞給他。

韓嶼說：「那是你沒找對地方，只要肯花錢，環境再苦的地方也能吃好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