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們能回去嗎?
第四節
「我有孩子,求你們不要打了。」
宋懷承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幾拳,疼痛已然侵入了全身的骨髓。他顫著手推開那扇門。顧念半趴在桌面。
冷寂的月光穿過玻璃,打在她的臉上,宋懷承看到那張臉,沉浸在夢靨中痛苦不堪。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過去,終於顫著手將她擁在懷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她慢慢的清醒過來。
宋懷承哪會承認,「還好,只是有些發燒而已。」受過重創的人私自從醫院出來,早就把醫生急的團團轉,偏偏他不接那些人的電話。
他不知道那時候她懷孕了,他不知道。
顧念從來不提她的手傷,因為她 想放下,因為她不想把自己的痛撕裂開給他看,讓他內疚不是她的本意。
夜色寧靜,這地離市區有些遠,更加的安靜。
「不要——不要——錢我會還的,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
顧念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她起身準備回房間。
「有沒有換洗的衣服,我出了一身汗。」宋懷承問道。
「宋懷承,你哭了——」
宋懷承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氣色似乎更加不好了。
「梁老師幫的忙。」
溫熱的身體傳遞著源源不斷的熱度。
「顧念,我們之前的約定還存在嗎?你答應給我三年的。」宋懷承聲音 平和。
他擁著她,顧念感受到了他的顫抖,他的收緊緊地抱著她。他的聲音沙啞,「念念,對不起——對不起——」
「隨你怎麼想。」
顧念到底沒有那麼心狠,「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不知道那些人會去追債,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早在很久前他就愛上她了,他不知道。
宋懷承默默地吃了一大把葯,倚在沙發上,他靜下來慢慢打量著屋子。房子寬敞明亮,收拾的很乾凈。
他寧願她報復他,也不要她如此平靜地對她說,「沒什麼都過去了。」
顧念猛地睜開眼,抬起右手,「不要打我——」她嘶 叫著,漆黑的眼瞳放空地看著他,那裡滿是驚恐。
宋懷承鬆了一口氣,「你讓我再想想。」他眯著眼逆著光,表情模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劇烈地敲擊著玻璃,發出砰砰聲響。
宋懷承眼神有些茫然,「葯在車子上。」
顧念定在那兒,「你又何必執著呢?」
顧念皺了一下眉眼,「我相信法律。」
宋懷承默了一下,「你是怕我對他怎麼樣,才急著撇清一切的吧。」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他從來不知道他到底把她傷害到了什麼程度。
「你不問問陸葉聲的情況嗎?」
突然間臉角上有什麼濕潤的液體 滑過。
宋懷承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他起來。聽見房間有人囈語,輕腳走過去,是顧念得聲音。
宋懷承一遍一遍地念著,「是我,不要怕。念念你醒醒——醒醒——」
「求求你們——」
顧念抽了抽氣,「沒什麼,都過去了。」
顧念咬咬牙起身去車上幫他拿葯,順便幫他把手機帶進來。
「念念,是我,我在這裏——」他咬著牙,手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她額角的髮絲已經被汗浸濕了。
宋懷承是個很內斂的人,情緒控制的一直有度,就是當年桑雲彤離開他都不曾這般。
人也漸漸清晰,顧念剛準備離開。
宋懷承眼圈通紅,「噓——是我,是 我——你在做夢——沒事的,沒事的。」
「喔,他啊。」宋懷承語氣不咸不淡。
宋懷承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謝謝。」
後半夜,兩個人都沒有睡著。第二天,兩個人的眼下都是掩不住的青色。
顧念沒有回房睡覺,她睡在另一間房間。
宋懷承雙手垂在身側,繃著神經,他輕輕嗯了一聲。
「你怎麼找到這裏的?」宋懷承問。
她又做夢了。
「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顧念輕輕推開他。
顧念的聲音斷斷續續。
顧念的身子無助的顫抖著。
顧念大力的喘息著,宋懷承緊緊的擁著她。
顧念抽回手,「你發燒了。我這裏沒有葯,你還是去醫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