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第一卷

第161章 鐵變銅

第一卷

第161章 鐵變銅

聽完了司馬光的講述洪濤樂了,不就是煉生鐵嘛,那玩意真不難,反正也不需要太高質量,只追求數量和成本的話,自己的土高爐必須是先進生產力的代名詞,就是快、就是便宜!
千萬別說生鐵可以通過鍛打去碳變成鋼材,那玩意太耗費勞力,不能大批量產。這個時代使用的鐵甲大部分是熟鐵,採用木炭熔煉,含碳量很低,便於鍛造但硬度偏低,和高爐煉鐵根本不是一種東西。
由於銅是貨幣,屬於必需品,所以這個數字還遠遠不夠,不得已之下只能降低銅錢的含量,甚至用鐵錢代替,這樣做對貨幣信用和經濟環境會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胖乎乎的司馬光最是心急,見到駙馬進屋就立刻起身,抓起桌上的箭簇邊說邊比劃,有幾次差點杵到洪濤臉上。
眼看皇帝真要急眼,司馬光趕緊上來勸慰。假如駙馬所言屬實,那對於朝廷和新舊兩黨來說都是大喜事。
還是那條路、還是那座崇政殿、還是那四塊料,皇帝、王安石、司馬光、裴中貴。只是這次說的事兒變了,不再是害人的花膏,而是利國利民的百鍊鋼。
公主和駙馬又要受詔進宮了,還是娘娘的懿旨。這次洪濤有經驗了,啥娘娘思念女兒都是幌子,這是神宗皇帝的意思。
因為材料不同,鋼的硬度更大,不用做那麼粗壯同樣可以達到相同的威力和韌性。這個優勢可以用到遠距離拋射的輕箭上,能稍稍提高飛行穩定性和殺傷力。
「王大人言過其實了,百鍊鋼並不是每爐都可得,目前臣還未掌握其規律……」洪濤沒搭理他,而是轉向了桌案后的做沉思狀的神宗皇帝。
按照這個原理,排名靠前的金屬元素就能把排名靠後的金屬元素從酸性或者鹼性溶液中置換出來。
膽礬水就是硫酸銅溶液,古代中國缺銅礦,但不缺這種富含銅元素的自然溶液。古人早就認識到這種溶液中含有銅,並找到了獲取的辦法。
金屬元素有個活動順序,是按照金屬原子活躍程度排序的,越靠前的越活躍,越靠後的越遲鈍。
司馬光長得就是個人畜無害的樣子,性格也比皇帝和王安石溫和,口才更是出眾,鐵和銅的關係讓他這麼一說,洪濤才算明白。皇帝說自己不學無術確實不冤,原來宋朝的銅產量多一半全靠生鐵!
他和王安石一明一暗、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玩命折騰是為了啥?還不是想充盈國庫、開源節流。要這麼多錢幹嘛用呢?當然是去打仗了。
排名第一的是金屬鋰,排名最後的是金屬金,這也是為什麼金子不容易氧化生鏽的原因,因為它的原子太笨太遲鈍,還原度太弱。
沒錯,銅是由鐵來的,這事兒聽著有點荒謬,但確是事實。並不是啥神跡,而是一種簡單的化學反應,叫做金屬置換。
「生鐵……每爐每八個時辰可產2000斤,耗費石炭千斤……」洪濤本來是想賣個關子,然後再提出一些小要求,沒想到皇帝這麼容易滿足,一時竟然無法張嘴了。
「如原料可以保證的話,臣還可再出些許百鍊鋼,想來也不會低於一成……」洪濤就聽不得別人質疑自己的牛皮,這不是活生生的打臉嘛。
洪濤並不怕皇帝瞪眼,只是覺得這位有點眼皮淺。生鐵的成本再低也不該大量生產,在沒有完善後期熱處理和鑄造工藝之前,這玩意除了鑄造爐子基本沒啥用。
這個辦法到了宋朝已經成了獲取銅的主要方式,按照司馬光了解的數字,去年全國生產膽銅用鐵達到了420萬斤以上,產銅187萬斤。
「此話當真!!!」聽到這裏皇帝開始不淡定了,雙手一按桌子站了起來,上身前傾,眼珠子瞪得溜圓。
可這話說得又不太誠實,光靠高爐肯定是不能量產鋼材,但要再加上平爐,低碳和中碳鋼就沒啥問題了。產量多少全靠原材料是否充足、熟練工人是否夠用、高爐平爐有幾座而定。
面對駙馬的提問,神宗皇帝喘了好幾口氣才忍住沒罵出聲來。看著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一會兒明白一會兒糊塗呢。
這還是在不利用焦炭煤氣的情況下,如果阿丑的密封耐火管可以正常使用,就可以把煉焦的煤氣引到高爐里去,不僅能提高爐溫,還可以節省不少燃料,怎麼算自己都不虧。
鐵就排在銅前面,只要把鐵放到含有銅元素的溶液中去,單質銅就會被從溶液中置換出來,鐵元素則進入溶液代替了原來的銅元素。
洪濤覺得有點冤枉,剛才還是肱骨之臣呢,轉眼間咋又成不學無術之輩了呢。鐵和銅有個毛關係,難道說大舅哥打算仿效川蜀之地鑄造鐵錢,這不是缺心眼嘛!
「你……你真是不學無術!可知我朝缺銅,銅錢鑄造所需日漸緊缺?」
「……如此算來,我朝豈不是只需區區50座駙馬爐即可!」此言一出,在座的四個人全都變色大變。
「偶得也屬不宜,生鐵亦是難得,不知產量幾何?」神宗皇帝並沒因為百鍊鋼無法量產而灰心,相反還挺高興。
「只用石炭?」王安石不愧是在基層鍛煉過的官員,算賬算的比較快。假如煉好鐵不用木炭改用石炭,成本必然會下降很多。
實際操作起來就是把生鐵敲碎放到膽礬水中,待到溶液底部沉澱了一層綠色的單體銅之後,再收集起來熔煉,就是銅。後世還給這種冶鍊方式起了個比較高科技的名字,叫做濕法冶金。
「陛下莫急,駙馬乃患病之人,有些許糊塗實屬無奈,且讓臣來為他解惑。」
這玩意上學的時候學過,可惜忘的比學的還快,不承想古人居然早就了解。他們沒系統的學過,更搞不清其中原理,完全依靠實踐,算得上勞動的智慧。
「數月不見,都尉著實令我汗顏。聞王子純言,百鍊鋼如蜂窩炭一般唾手可得,可是實情?」
去年的全國鐵產量不過2700萬斤,那可是300多座礦場、礦監、礦務日夜不停才弄出來的,煉鐵爐更是好幾倍于這個數字。結果和駙馬的鐵爐一比,效率相差了近十倍。真有這麼神嗎?連一向不問政事的裴中貴都面帶疑慮。
「……臣不知陛下用如此多生鐵何用,此物鍛打成型艱難,直接使用性脆易斷,不能用於大批量生產刀劍兵刃,也不可造甲胄。」
「石炭需另外加工,但總數不變。」洪濤更會算計,千斤石炭可以出600多斤焦炭,可以熔煉3000斤生鐵。
這話說的沒毛病,第一爐就能練出含碳量比較合適的生鐵確實有運氣成分,再來十次也未必能趕上一兩次。
「要是這麼說的話……臣覺得僅憑金明池畔一座高爐,歲入60萬斤也無不可,只是鐵礦石的來源臣無法保證。」
假如可以讓生鐵成本下降且產量上升,先不說能不能提高軍隊戰鬥力,僅僅是對北宋經濟就有非常大的幫助,這也就是神宗皇帝情緒激動的原因。
「可生鐵與銅相差甚遠……陛下不可輕起鐵錢之念,那是飲鴆止渴,於事無補!」
誰不想成為開疆拓土的一代帝王呢,誰又不想成為中興國家的大臣呢。而駙馬發明的煉鐵之法,就能讓他們距離目標更進一步,不激動才怪。
但那把刀真不認識了,幾天功夫它就變得渾身珠光寶氣,還配了一具鑲金嵌銀的刀鞘,著著實實的寶刀。
在神宗皇帝桌上擺著一把環首直刀和幾支長短粗細各不同的箭矢。箭矢洪濤認識,武四打造的三棱破甲錐比這個年代的同類產品長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