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第二卷 涼州賦

第514章 要命的差事

第二卷 涼州賦

第514章 要命的差事

「臣受教……若是臣改掉了所有缺點,陛下還會把皇子託付于臣嗎?」得,洪濤也沒轍了,皇帝不愛聽非得說那就是找不自在。皇帝說的這些缺點挺對,自己在琢磨他他也在琢磨自己,都快琢磨透了。
「姑丈,父皇終於肯讓本王去前線立功了,我要和宸娘一樣成為大將軍。」父子倆聊了半個多時辰,就在洪濤打算先坐在石欄上休息會兒的時候才出來,小臉上全是興奮。
「嘿我個暴脾氣,回到皇宮本官就拿你沒轍了是吧?信不信我去奏請陛下,讓你繼續陪伴郡王殿下!」洪濤這個氣啊,這也太孫子,翻臉就不認人。
「老大人還是省省吧,難道你想讓殿下成為名不副實的花架子?」現在洪濤一點都不怕這個老宦官了,不光要懟,還得拉著未來的皇帝一起懟,我讓你再廢話。
來回踱了幾圈又突然瞪圓了眼,裴英還真不是啥都沒說,他只是不敢明說,這事兒也沒法明說。
但裴英所答非所問,從吳王妃說到宸娘,就是不提太子的事兒。說完還甩著袍袖走了,一邊走一邊怪笑,不再搭理洪濤。
隨著裴英把皇子帶入崇政殿,洪濤和皇帝的談話算是告一段落。該說的都說完了,繼續聊下去也沒啥作用。這位皇帝是個心性極其堅定的人,或者說是個死心眼,不聽勸。
想不幹都不成,敢說半個不字神宗皇帝就得氣瘋。自己是他最後的希望,誰敢活生生毀掉皇帝的唯一希望?
朝中和皇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讓神宗皇帝如此忌憚洪濤真不知道,但他是真不想捲入皇家繼位的紛爭中去。這玩意從古至今都是死亡率最高的工作,還沒有之一。
「駙馬還是不要太過肆意妄為……」裴英正在前面帶路出宮,身後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雖然沒回頭看駙馬的表情也猜到了什麼。
趙佣雖然行六,可是他前面五個哥哥都掛了,只要不傻不殘,太子之位原本就該是他的。而且趙佣還是神宗皇帝和朱貴妃的嫡子,向皇后還沒兒子,所以名正言順。
被妹夫懟了,皇帝不怒反笑,搖著頭一臉的失望,這位妹夫算是沒救了。但也讓皇帝更放心了,要是這種人也會篡位謀逆就是趙家該亡,天意也。
「唉……要變天嘍……」裴英看著一大一小越跑越遠,低頭錘了錘腰腿長嘆了一聲,扭頭返回了宮門內。
對不住了小子,你爹就會折騰我,我還沒法還手。這回父債子償,我先折騰折騰你再說。啥未來的皇帝,太遠了顧不上,先過過癮吧。
「中貴大人,本官有句不該問的話,可是不問又如梗在心。陛下肯定不會講與我聽,不知能不能從中貴這裏得到些許啟示?」父子倆在崇政殿里談心,洪濤當然要避開,裴英也跟著出來了。
趁著裴英出去的機會,神宗皇帝幽幽的聲音又傳來了,這次更嚇人,他是在託孤。明擺著要立六皇子趙佣為太子,但好像又有所顧慮,不得不把未來的太子支走,還得要立上大大的戰功才可以。
但就是因為有這個先例也才容易出現麻煩,洪濤相信吳王本人並沒這個意思,可是自己那位丈母娘高太后就保不準了。
「是關於延安郡王的?」裴英挺給面子,沒直接拒絕。
「大舅哥啊,你倒是有可能瞑目,可你妹夫我就有可能被挫骨揚灰了。」想通了事情的由來,洪濤覺得自己真倒霉。不光卷進了皇家廢立的事情,還是其中一派的領頭人。
這下神宗皇帝有點慌了,他必須要讓兒子立功、立大功,以此堵住親媽和朝臣的嘴,到時候誰也無法提出由一個廢物王爺頂替有功皇子繼承皇位的提議,所以才會如此著急。他是怕兒子的功還沒立上就先閉眼,那真是死不瞑目。
趙佣、趙倜、趙佖這三位皇子原本也沒有什麼立場,他們連新政到底是什麼都不太清楚,按常理由誰繼位都一樣。
「朕自知時日無多,朝中風起雲湧非我兒可駕馭。你乃郡王的姑丈,生性純良、聰慧過人,是朕所見過最不適合做官但又做得最好的。延安郡王將跟在你身邊替朕御駕親征,不要辜負朕的重託。」
吳王是誰?神宗皇帝的親弟弟,高太后的親兒子,和皇帝是一奶同胞。宋朝有個比較特殊的規矩,繼位者不見得是皇帝的親兒子,也可以是皇帝的兄弟。
「駙馬此舉不妥,郡王的安全……」裴英也沒法死攔著,只好拿安全問題說事兒。
「本王不怕苦!」趙佣一點都沒覺出危險,還美呢。
「本王要當真的大將軍,本王不怕吃苦!」趙佣碰上這麼一位姑父和洪濤碰上神宗皇帝這麼一個大舅哥差不多,只是年紀小未曾察覺,心甘情願的當槍使。
「陛下怕是太多慮了,臣可能會搞出一種良藥,去病根很難,但在關鍵時刻可以續命。假如陛下能放下一部分政事安心養病,說不定還能看到太子完婚,以及皇孫……」
自己那位丈母娘恐怕還有高招兒,既然無法確定親孫子能站在反對新政這邊,那不如來個更保險的,比如說由吳王繼位。
可惜宋朝規定了後宮不得干政,她拿神宗皇帝和王安石也沒辦法,唯一的指望可能就是找個不支持新政的皇帝繼位。
神宗皇帝把三位皇子送到了自己這裏,其實就是在向所有人宣布兒子們也是新政的繼承者,別瞎琢磨了。可是他忘了,他有個很強勢的親媽。
「不許乘車,此地離府上不過一里路,隨本官跑回去。若是跑不過本官,晚上沒飯吃!」
自打皇帝說讓自己帶著趙佣出征北朝,洪濤就明白誰是太子了。這件事兒本身也沒什麼爭議,宋朝的皇家繼承順序以長為尊。
「裴英,去叫延安郡王來。」聽了駙馬的回答,神宗皇帝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就像身上的氣又泄了一些。
剛出內宮大門,洪濤就開始出壞主意了。他是報復不過夜,一想起自己的女兒將來沒準也得吃瓜落,看著眼前的趙佣就是一肚子氣。
「哈哈哈哈……呼呼呼……此話在心裏默念即可,胸有溝壑之輩斷斷不會講與朕聽。」
「本官不太明白,既然太子之位已定,為何要讓郡王跟隨本官出征,待在陛下身邊多學些政務豈不是更好。」
「嘿嘿嘿,老大人放心吧,本官更怕死,東華門外自有人守候。預備,跑……」看著裴英一臉不情不願洪濤更高興了,他不光要跑還要跑贏,爭取成為第一個不給太子吃飯的駙馬。
但在嘴上吃虧那是萬萬不可以的,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要有在官場里如魚得水、長袖善舞的本事,你還敢用我嗎?
「……駙馬與吳王妃瓊林苑份子之事甚善,凡事不可不留餘地。老夫要去為皇子準備車駕,即日起延安郡王將隨軍起居,駙馬要和宸娘好生交代,莫要再隨意欺凌了,嘿嘿嘿……」
宋太宗趙光義就是接了哥哥趙光胤的班,宋英宗趙曙乾脆就是宋仁宗從堂兄家過繼的養子。從這一點上講宋代皇家還是有點人情味兒的,並沒因為皇位搞得互相廝殺,也並沒有非把皇帝延續到自己這一脈的思想,只要是趙家人誰都可以商量。
她是位很自律、很強勢、也很保守的太后,在後宮裡基本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但對親生兒子神宗皇帝搞的新政這位皇太后是非常非常反對的,甚至超過了司馬光。
「姑丈使詐……不算、不算……」趙佣怎麼想也想不到天下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和一個小孩子比賽還得耍賴,嘴裏喊著,小腿也不閑著,拼了命的追。
「臣……三年之內北伐,不成功便成仁!」剛想拒絕這個太出格的榮譽,眼角突然看到裴英又搖頭又擺手。這個老頭已經不是第一向自己示警了,每次聽了都不吃虧,洪濤決定再信一次。
「你的話……都是尼瑪廢話,這和長公主……嘶……」洪濤更糊塗了,裴英屁也沒說讓自己仔細琢磨什麼?
「……仔細想想老夫的話,以駙馬的頭腦不難得出答案,此事萬萬不可與長公主說起。」洪濤說的很對,裴英一回到皇宮立馬就底氣足了,不再怕任何威脅。
一旦掌握不好局面和尺度,輸了是死,贏了還是死。如何勸皇帝放棄這種想法,只能從身體下手。只要神宗皇帝的身體能恢復一些,這個難關就可以暫時度過。
親弟弟接親哥哥的班兒也沒什麼不對的,滿朝文武想必也不會太反對。吳王必須是新政的反對者,雖然他娶了王安石的前兒媳。
「王詵,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就是天性慵懶,做任何事都點到即可,缺乏野心和恆心,對人過於寬厚又沒有駕馭手段,還不屑與他人交往。很多事情你看明白了但又不去做,能躲就躲能繞就繞,逼不得已才會暴起反擊。這樣做會把自己陷於危險當中,僅靠那些孩子和商人無法鞏固在朝中的地位。」還沒等洪濤把話說完就被神宗皇帝給打斷了,轉而開始教妹夫如何做官。
「嗯,大將軍好,不過在成為大將軍之前還得勞其心志苦其肌膚啊。」洪濤嘴上說的義正言辭,可臉上全是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