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俯首甘為孺子牛
第697章 牛痘成功了！
涼王七星下凡，神葯天賜人間，痘疹剋星出世！
一到涼王府，不管大官小官都覺得以前關於涼王的傳聞必須有失偏頗，這位哪兒像傳說中的那麼不近人情，不光帶著長公主出門相迎，還安排了豐盛的酒宴熱情款待客人。
洪濤也沒閑著，淺予齋已經插不進腳了，揚州的官宦人家不敢在長公主的買賣門口搞清場、搞特權，也不忍讓妻兒家小去和百姓們一起風餐露宿排隊，更不能不種牛痘。
涼王府內所有人都接種了牛痘，或者摸了一手牛痘，效果很不錯，頂多有些低燒和頭疼，連起皰疹的都沒有，唯獨洪濤和兒子王民羽沒接種。
正在大家左右為難之時，涼王派人送來了書信，言明大家都是同僚，又在同地為官，自然要守望相助，所有官員家屬連帶禁軍家屬都可以去涼王府內接種。
沒買到的人也有辦法，他們花錢請代寫書信的人去抄報紙，什麼官家聖明、朝廷馭民有方的廢話一概不要，只把如何提取、接種牛痘的方法寫下來就夠。
外地尚且如此，揚子鎮更是轟動。洪濤不等福建日報宣傳，率先在鎮上貼出布告，招募志願者公開測試牛痘功效。
測試過程就不贅述了，反正場面非常熱鬧。揚州知州帶領一眾官員，連同遠在楚州的帥司和漕司也特意跑過來觀摩，且態度非常誠懇。
這就叫利益均沾，不管最終是否會引起朝堂里的黨派相爭，自
百姓們也不會去朝堂里爭權奪利，他們只會記住自己，還有那些為他們提供幫助的郎中、大夫，以及提供牛痘的牛牛們。
吃好喝好之後再帶著一位妾室、一名養女和幾名家將親自動手給各家各戶接種牛痘，還男女有別，想得那叫一個周到。
想讓官府辦事兒就不能光靠空口白牙的談理想講抱負，更別指望替他們家屬加塞兒接種牛痘就能得到無限支持。
王二一看報紙熱銷，立刻翻版，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福州日報不停的加印同一份報紙，但只要拿出去立馬賣光，有人甚至在日報社外面露宿，出來多少份就買走多少份。
淺予齋的能力他們不光見過、聽過，有的還嘗試過，誰家能保證不得病呢，只要城裡的郎中看不好，馬上就得送到淺予齋來。
這不，感情聯絡上了，後面的事兒也就好辦了。只要在揚州境內，接種牛痘的事兒就能得到各級政府的鼎力支持，不光在各縣設立牛痘接種點，還會派差役幫著維持秩序。
這裏的幾位小大夫也確實給力，很多疑難雜症到他們手裡馬上藥到病除，即便無法根治也會給出緩解辦法，且明顯有效。
洪濤真是轉性了？那是不可能的，他這麼做只是不想和當地官府把關係搞僵。與其等著他們來找自己
這下淺予齋可熱鬧了，白天晚上都堵著一街人，附近的百姓全拉著孩子前來接受神葯醫治，很多曾經出過痘疹的人也來了，打算再醫治一次，多多益善嘛。
尤其對處理外傷和癰、疽、疔、癤最拿手，原本吃好久湯藥都不見好的頑疾，到了淺予齋立馬見好，多待些時日大部分還可痊癒。就是有時候手段略顯血腥，有點嚇人。
沈括走了沒幾天，怕是連家還沒收拾好呢，福州日報上就登出了一條爆炸性標題，痘疹有治了！
官場就是這樣，大家都是人精，每個人外面全套著一層硬硬的保護殼，沒點過硬的說辭，怎麼好進一步聯絡感情呢。
王十八和護士們只好一邊給來者接種牛痘，一邊把方法教授給附近的郎中。等這些人學會牛痘接種之法再去各村各鎮當赤腳醫生，否則光靠淺予齋，種到明年也種不完絡繹不絕、還在從各地往這裏趕的人群。
洪濤倒是不怕人多，限額只有十名小童，來再多也是枉然。為了公平起見乾脆分組抽籤決定誰家小童被選上，最終結果很耐人尋味，抽出來的十名小童都是女的。
凡是十五歲以下、未得過痘疹的男女小童皆可報名，自願到淺予齋接種牛痘。二旬之後再現場用穿戴患者衣物、塗抹患者膿液的方式故意感染痘疹。
只有西南山區和
但痘疹和其他疾病傷痛還不一樣，它更嚇人還無解，要是淺予齋真有辦法治愈那就是真神醫啊，即便皇家也不敢視而不見，畢竟沒幾個人能像涼王一般有星君護佑。
洪濤清楚自己不會感染地球上所有疾病，後代也一樣，但這事兒沒法和別人解釋，只能再讓兒子挨一刀。
不到一旬，福州日報就跟著順風鏢局、順風郵局的車馬一路北上傳到了揚州，照這個趨勢計算，兩三日之後開封城內也能看到，十天之後就能進入甘涼路。
二旬之後結果出來了，痘疹病患是揚州和瓜洲鎮提供的，此時三個病人已經全死了。但連同涼王親兒子在內的十女一男全都沒有染上痘疹，還在淺予齋的病房裡吃得白白胖胖、滿臉紅光。
這些人要那麼多報紙幹嘛呢？賺錢唄。本地人可以抄報紙，外地總不能也抄吧。他們把報紙帶到周邊州縣去高價倒賣，比書賣的還貴。
「張大人過謙了，此事雖由本王起，但州府才是真正的推動者。替一方百姓消除病患，這份功勞是誰也抹殺不掉的，再讓本州士人渲染渲染，張大人高陞之日可待也。」
在這件事兒上硬頂是很不明智的，又沒有太大原則問題，自己不能和所有大宋官員為敵，該團結的時候就得團結，比如說現
和掙錢、聽故事、議論朝政相比，大家更關心自己的小命。不管此法是否真的管用，多看看總沒錯，於是報紙剛剛上市就被搶購一空。
這倒不是太湊巧，而是女童的基數太大，幾乎達到了百分百。很少有家長願意帶著自家男童來冒險，女孩子嘛，反正也是賠錢貨。估計很多家長都盼著自家孩子能染病，那樣就能為家裡掙來一百貫錢了。
「涼王請放心，此事本該由下官出力，倒是讓涼王與長公主如此操勞，實屬失職，慚愧、慚愧！」知州在酒足飯飽之後還和洪濤攀起了交情，轉來轉去愣說和前前前任兩淮路轉運使張蒭是同鄉同族。
十日之內若有小童患病，無論死活涼王府賠償家屬一百貫。沒有患病的小童啥也不給，也不收任何診費。另外涼王不到四歲的親兒子王民羽也將與十名小童一起參加測試。
痘疹這玩意從南到北、無論東西，人人都可能得，得上還就不是一兩個人，有時候一村一村的傳染，不出一個月家家都要辦喪事。
告示一出，沒幾天淺予齋就門庭若市了。不光揚子鎮百姓踴躍報名，北面的揚州、南邊的瓜洲鎮也來了不少人，紛紛表示願意為神醫出力。當然了，沒有一百貫賠償，家裡的孩子肯定就得過痘疹，想效力也沒機會了。
既然涼王這麼友善，大家也不能失禮，趕緊弄點拿得出手的禮物、帶著豐厚的診金，按照信上說的日子登門拜訪吧。
洪濤就這麼點目的，接種牛痘不能光靠淺予齋，必須要發動群眾一起干，這件事兒獲得官方認可與得不到認可效果完全不同。
太客氣、太仁義、太有面兒了！不管之前對這位風評極端不好的涼王有沒有成見，此時也全都改成感謝了。
但這一刀不能白挨，凡事兒都得利益最大化嘛。讓王民羽參加公開測試就是最合算的，好歹也是涼王大公子，除了皇子之外誰比他更高貴？
等價交換，想得到後續幫忙就得拿出能打動人心的東西，說白了就是利益。把普及牛痘接種的功勞分給州府以後，在這件大事件里就不再是涼王府獨美，而是成了全體揚州官員的功績。
張蒭是誰呢？沈括的第二個老丈人。大家都知道駙馬和沈括關係好，實在找不到理由和駙馬攀關係，能和沈括搭上也能湊合。
不光有標題，還有內容。秋實先生親自執筆，把涼王發明的種痘之法詳詳細細全寫在了福州日報上，整整四個版面，還配上了十多副圖。哪怕不認字的人只要按照圖上畫的去做，也錯不到哪兒去。
由官府貼出告示向百姓宣傳牛痘的功效，效果比做公開測試還管用。這樣一來牛痘就等於獲得了當地官方背書，本地百姓心中的疑慮基本也就消除了。
這些官員往往屬於好幾個派系，誰再敢出於其它目的加以阻攔或試圖貶低，就得琢磨琢磨阻力有多大，值不值得為了噁心涼王或攫取財富和這麼多官場同僚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