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第四卷 俯首甘為孺子牛

第700章 丈量時間的尺子

第四卷 俯首甘為孺子牛

第700章 丈量時間的尺子

有了這把時間的尺子,化學實驗、冶金步驟、機械轉速、地圖繪製、航行里程等等一系列自然科學問題都會更準確、更可控,人們對時間的利用率也會更高,規劃未來的能力也更強。
洪濤是真沒指望王大頭能成功,同樣的建議和圖紙還給過猶太工匠,只當是個執念,時間一長自己都忘了,沒想到真弄出來了。
在這期間他還試過用電池和小電動機代替發條與重力擺驅動座鐘,折騰了好久以失敗告終。但老爹說這是好事兒,有想法就該想辦法實現,不試試怎麼知道對錯呢。失敗的過程就是接收新知識、糾正舊認識的過程。
還是那句話,種下的種子開始發芽了。今天是王鑫,明天還會有李鑫、劉鑫。有了他們不斷冒出來,自己的幹勁兒必須很足才對,一分鐘都不能耽誤!
王大頭認真了,覺得替兒孫多學一門手藝很必要,有段時間沒事就纏著洪濤要鍾錶的設計思路和圖紙,沒事兒就偷偷琢磨。
想製造鍾錶,必須有金屬熔煉和加工能力,規模不用大,但需要特別精緻。去哪兒建立鍾錶廠呢?洪濤覺得王府中間的花園就挺合適,這裏清靜,四面都有房舍,外人通常不會來。
可惜洪濤並沒把對鍾錶的興趣持續太久,也沒立志去做個鍾錶匠。當他接觸到更有意思的航模之後,馬上就把鍾錶扔到了一邊,還偷偷拆卸鍾錶里的齒輪去做航模的變速系統,也算沒白感興趣。
「三個!大人不用擔心,來之前新換的,我的箱子里還有備用……以前不是的,翁翁說此物太過粗糙,每天錯漏一刻鐘不止,拿給工匠們看個時間無妨,但不能糊弄大人……」
「你不願意?」在洪濤組建的系統內部,除了兒童團之外,儘管所有工匠都自詡為駙馬的徒弟,但沒有一個人真正跟著他系統學習過。
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什麼也沒學到,只要駙馬王詵徒弟的身份是真的,後半輩子就不愁吃喝了,會有無數人來請,包括朝廷的工坊。
洪濤會造鍾錶?那是不可能的,他從來也沒幹過這個行業,甚至很少接觸。不過小時候他和很多男孩子一樣對機械非常著迷,家裡凡是和機械沾邊的東西都願意琢磨琢磨。
小學期間他就拆過兩台座鐘和兩台鬧鐘,最開始連拆都拆不利落,往往搞一半就拆不下來了。姥姥姥爺發現了只是罵一頓,父親回來批評兩句,還得幫著把鬧鐘裝上,一邊裝一邊講原理。
「你一共換個幾個遊絲?」洪濤的五官又開始往一起皺了。
王鑫並沒遭到虐待,也沒挨批,他正趴在一副放大鏡跟前,拿著工具對那個圓盒子下毒手呢。把裏面的各種小齒輪、小軸承、小鋼絲圈圈全拆了出來。
但和後世的鍾錶不太一樣,它是十二進位的。錶盤上有十二顆金釘代表十二個時辰,兩顆金釘之間有七根金絲代表八刻鐘,也沒有秒針和分針,只有一根金針,指在哪兒就是什麼時刻。
但今天洪濤打算破例了,時間這個東西太重要,再像以前那樣說個大概,再扔幾張圖紙,任由別人自由發揮,不是說不能成功,只是速度會很慢。
「小心點,別弄斷了……你們爺倆真是有耐心,這麼細的鋼條全靠手工打出來的?」
剛才他不是發怒,而是驚喜過望所致。王鑫兜里揣的圓盒子是個鍾錶,準確的說是機械表,用發條驅動、利用遊絲和擺盤代替重力擺的機械表!
以王府的規模,在中間建兩座小熔煉爐根本不礙事兒,也不會引人注目,所需原材料更好找,這是製造鍾錶,不是鑄造大炮,根本也用不了多少原材料。
但他低估了古人的動手能力和毅力,王大頭就剩一隻手了,愣是在孫子和徒弟的幫助下,利用幾年閑暇時間,硬生生把圖紙複原出來了。
隨口一答之後王鑫突然醒了,抬頭看到眼前那張五官扭曲的臉,立刻意識到自己又說漏嘴了,趕緊往回縮。
花園裡的幾座涼台亭閣稍微改造改造正好可以當車間和宿舍使用,只需把水塘連接漕河的口子開大一些,就具備了推動設備的水力,反正鍾錶也用不上太大的機械,最大的就是車床、鑽床,完全夠用。
這麼好的東西讓別人先用了半年,自己還傻呵呵的看太陽、日晷、聽打更鐘聲定時,真不能忍。
「大人要收小人為徒!?」聽到自己不能回家,還不能離開王府,王鑫非但不害怕、不沮喪,還挺興奮。
洪濤則趴在桌子另一側,舉著放大鏡大氣不喘的盯著看,表情比王鑫還緊張。每拆下來一個部件,就用鑷子夾起來仔細看,口中不住的讚歎。
「不怕,我和翁翁每個零件都造了好幾個,以遊絲最多。它用不了二三個月就要更換,不然每晝夜能差大半個時辰。」
在這之後技術結構門檻已經不存在了,只需在工藝、材料上下功夫,就能讓鍾錶越來越准、越來越小。
早在金明池時期,洪濤見識過王大頭打造蒸餾釜的手藝后就和他聊過機械鍾錶的問題。後來王大頭展示的手藝越來越精細,洪濤還很認真的建議,說他最好當個鍾錶匠,不該當金銀匠。
一塊鍾錶真的這麼重要嗎?答案是肯定的。鍾錶就是丈量時間的尺子,和度量衡、語言一樣,有了統一標準之後會讓社會發生突飛猛進的前進。
而且王大頭跳過了相對容易的重力擺座鐘,一步到位直接做出了遊絲擺盤鍾錶。準不準先不提,光是遊絲、擺盤、擒縱輪、擒縱叉這些零部件的製造精度,就已經把鍾錶製造業的大門一腳踹開了。
「師娘不在磕了也是白磕,拜師禮擇日再舉行,現在先和師傅講講製作鍾錶都需要什麼東西。」多了這麼一個自學成才的徒弟,洪濤覺得不應該是王鑫的幸運,而是自己的幸運。
跑得了大人跑不了孩子,啥入川發展啊,免了,這孩子就是未來的鍾錶大師,自己左手一塊勞力士、右手一塊浪琴、胸前掛著歐米伽的奢侈生活全靠他了。
這種縱容很快就轉化成了變本加厲,四年級左右洪濤就能熟練拆卸座鐘了,小學畢業前鬧鐘也被攻克,不光拆,拆完了還能裝回去,只是精度沒譜兒,不是快就是慢。
「噗通……師傅在上,王鑫給師傅磕頭了!」不願意?不願意是傻子,有多少工匠都眼巴巴的盼著這一刻呢。
王鑫的年紀註定沒有王大頭的沉穩,越說讓他慢點越要顯擺顯擺手藝,問啥說啥,不問也說,生怕別人不知道。
「好你個王大頭,瞞了本官半年之久!你能躲在福建路不露面,我看你孫子往哪兒躲!小子,你攤上大事兒,從今天起哪兒也不許去,老老實實在這裏給本官造鍾錶,什麼時候一旬才錯漏一刻再放你出府!」
和很多男孩子不一樣的是洪濤膽子更大,不光琢磨還動手拆。因為他有個動手能力同樣出色的老爹,以及老爹身邊那一群動手動腦能力更出色的大學老師。
不過老爹說的很對,失敗的過程確實接收了新知識,至少鍾錶的結構和原理他大致搞明白了,照貓畫虎弄出來的圖紙騙不了後世鍾錶匠,還蒙不了古代的匠人嗎?哪怕是最原始的重力擺座鐘,放到宋代也是高精端神器,精密的不得了。
不過光靠王鑫一個人知道鍾錶太吃力了,這門手藝必須同時多讓幾個人掌握才不至於中斷,所以光準備硬體還不夠,還得抽調幾個合適的人手過來幫忙。
從某種程度上講,掌握了時間就等於掌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