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惠通天下
第119章 工部事
必然又會是一場軒然大波。
朱栩在曹文詔走後，坐在椅子上，雙目泛著冷光，許久自語道：「魏忠賢，我到底是該留你還是殺你……」
曹文詔心裏還是很擔心，道：「殿下，工部那邊，周應秋一個人可能做不了這麼多。」
周夫人最是了解周應秋的，她看出周應秋在猶豫，心裏一動，走近低聲道：「老爺，你如果擔心，就將這個黑鍋推出去，既讓娘娘看到你的能力，也不用怕朝堂上的彈劾。」
「本官勢把這些蛀蟲拔除個乾淨，趙南星，我這次看你還有什麼手段去保這些貪官腐吏！」
周應秋現在也沒有什麼朋友，沉吟一聲，還是將事情告訴了夫人。
周應秋雖然喝了不少，神志卻清楚的很，滿面紅光地笑道：「是不是衙門那邊來了文書？」
那衙役看著王舜鼎愣了愣，道：「是大人。」
周應秋倒不是在工部不順心，以他的手腕，上上下下很快就被擺平了，他煩惱的，是剛剛從宮裡傳出的「懿旨」。
沒過多久，他一咬牙，攤開一個摺子，拿起毛筆奮筆直書。
周夫人得到丫鬟彙報，連忙也跟了進來，看著周應秋坐在書桌前，沉著臉不說話，擔心的道：「老爺，莫非，那些人還不肯放過你？」
王舜鼎手一頓，
周應秋抬頭皺眉看了眼夫人，面帶不悅的又看著桌子發獃。
「據說是偶感風寒，需要卧床幾日。」衙役道。
「周侍郎來了嗎？」他一邊放下帽子，一邊問衙役道。
周應秋神色微動，坐在那思索起來，許久猛的站起來道：「好，夫人說的倒是好方法！今日，我就讓娘娘好好看看我的手段！」
周夫人聽完雙眼一亮，看著周應秋道：「老爺，看來皇後娘娘多半是惱怒了。你想，之前刑部連翻查封張國公的作坊，商會，逼得張國公現了身。娘娘這麼做，多半是要給東林黨一點顏色瞧瞧了。」
劉時敏不同於他人，雖然與東林黨有些默契，但更忠於皇上，如果工部真的玩忽職守，裝作什麼也聽不到，看不見，他就真的有可能會直接插手進來，調查工部瀆職的事情。
朱栩眯著眼擺了擺手，道：「你放心好了，周應秋一定會做的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好。」
鍾羽正一向清修無為，在這個大染缸的官場，極力的明哲保身，但此刻也由不得他了，神色沉凝的點頭，道：「官應震等列舉的那些東西，連我都不甚了解，恐怕不止我工部有人參與，漕運衙門那邊也有人被官
「殿下，真要這麼做嗎？」曹文詔喉嚨動了下，有些艱難的道。一旦真的這麼做了，漕運會大亂，朝廷上下絕對不會坐視的，是真的會動搖國本。
萬家燈火，猶如長龍，大街上人來人往，歡聲鼎沸。
「怎麼辦，怎麼辦，趙南星、東林，皇後娘娘、牢獄……」
周夫人不知道周應秋怎麼回事，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問不出什麼了，一邊答應著一邊扶他進卧房。
他好不容易復出，之前的事情也算既往不咎，如果再摻和漕運，加入了東林黨的黨爭，只怕再難全身而退了。
那衙役一怔，道：「是大人。」
錢謙益在書房走來走去，肥胖的臉上全都是急色，不停的出著細汗。
「醒了？」周應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笑呵呵的道：「你讓管家擬個請假摺子，送到工部去，就說我病了。明天日上三竿都別叫醒我，另外誰來了都不見。」
想到周應秋之前應付惠王殿下的手段，曹文詔心裏也一松，道：「是殿下，我這就去。」
王舜鼎面色不變，道：「來人，傳下話去，就說我與鍾大人都生病了，工部一應事務都交由周侍郎負責。」
王舜鼎答應一聲，出了房間，目光冷峻的抬頭看著
鍾羽正沉吟半晌，抬頭看向王舜鼎道：「那你以為如何？」
衙役站在門口，道：「回大人，周大人生病，剛剛讓家人送來了告假摺子。」
一個差役跑進來，對著鍾羽正道。
周應秋出了家門，卻沒有回工部，而是悄然去了城東，官應震的府上。
很快，丫鬟端了涼湯進來，周夫人端著走過去，道：「老爺，先敗敗火吧。」
剛剛坐班完回家的周應秋，一臉凝色的進了書房。
王舜鼎為人剛正，但也不傻，真要莽莽撞撞的就去查漕運，非被撕碎不可。他看著鍾羽正道：「大人，不若讓周大人去查，周大人敏銳機警，或有辦法。」
鍾羽正想了想，抬頭看了他一眼，道：「好，這件事就交給周侍郎去辦。」
小半個時辰后，周應秋出來，又去了錢謙益的府上，同樣是小半個時辰。
周夫人含笑點頭，心裏頗有些心滿意足，丈夫能夠得到「皇後娘娘」的青睞，榮華富貴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回大人，周夫人說，周大人外出會友，還未歸。」
第二天一大早，王舜鼎就來到了工部衙門。
周應秋喝完小酒，步伐搖搖晃晃走進府邸。
「老爺，你可回來了，怎麼喝了這麼多？」周夫人扶著周應秋，一臉的關心之色。
周夫人更奇了，道：「老爺怎麼知道，工部衙門派人找了你好幾次都沒有找到，剛才不久直接來了文書。」
周夫人道：「老爺怎麼糊塗了，工部不止你一個侍郎，上面也有尚書，更何況，只要找到一個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堵住他們的嘴不就行了。」
朱栩笑容有些冷，道：「早就計劃好的。」
王舜鼎為人剛正，此刻也一臉憤然，站起來道：「大人，楚黨一干人將火燒到了我工部，摺子恐怕已經入了內閣，要是我們再無動作，明日皇上追查下來，你我都逃不了干係。」
王舜鼎見鍾羽正絲毫不提該如何做，忍不住的道：「大人，現在楚黨直指我工部，要是再不處置，只怕東廠就要插手了。」
周應秋一怔，道：「如何推脫？」
周應秋自然也清楚這些，只是漕運就是一個火藥桶，剛剛被趙南星平息下來。他真要這麼做，一定會將京城上下內外都牽扯進去，不用半個時辰皇帝御桌上就會堆滿彈劾他的摺子。
周應秋來到書房，半躺在椅子上，看著工部的文書，眯著醉眼，道：「夫人吶，你是不知道，我的那位尚書大人，喜歡做甩手掌柜，看似什麼事
漕運的事情他也知道，隱約也看出了惠王殿下摻和在其中。但漕運關乎甚大，宮裡既然沒有吩咐，他也樂得看戲。只是今天傳來的懿旨，讓他大感頭疼。
官應震在家裡，滿臉怒火的寫著摺子，一臉誓不罷休之態。
王舜鼎臉色沉了下來，哪裡猜不透周應秋的心思，無非就是知道無處可推，所以稱病躲避。
曹文詔聽著朱栩的話，想著工部一旦下禁令，漕運要大部分停止的後果，心裏忍不住一顫。
周夫人看著周應秋醉態酣然，扶著他道：「老爺，你喝多了，要不就去睡吧，明天醒了再說。」
「等等。」王舜鼎將剛要走的衙役含住，沉吟一聲道：「將消息散出去，務必讓京城人人知曉。」
此刻工部衙門的後院，工部尚書鍾羽正，剛剛從兵部郎中調任工部侍郎的王舜鼎，兩人坐在椅子上，都面色凝重。
鍾羽正眉頭緊皺，看向王舜鼎道：「王侍郎，這件事你看該如何？」
隨後周應秋又悄然走了幾處，在天色將黒中，在一家酒樓內，慢慢的喝起了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