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崇禎新曆
第411章 下獄
李岩強壓著心裏的煩躁，再次拿起了書本：「好了，你去吧。」
三人都會意，道：「乾度放心！」
李岩坐在書桌前，盯著手裡的書，怎麼也看不下去。
夏允彝臉上難看，冷聲道：「朝廷昏君昏官當政，絲毫不能體會我等之心，照這樣下去，大明只會墮入深淵，無可自拔！」
可失去了中堅的復社，越發的失控，江南各地，有上萬的士子聲援浙江，也都在醞釀著各大規模的結社。
這一日，他提著酒，來到黃來兒的院子，見門沒關也沒有在意，笑著就進門了，同時大聲道：「兄弟，我來找你喝酒來了。」
而實則上，在北方已經政改完成的幾省，這樣的人比比皆是。
張輔之神色平淡，道：「明日是李學政母親的壽誕，你要去就去，能不回來就不回來。」
不過三天，從省文院到府文院，十幾座學院就安排就緒，開始招生。
上千士子將巡撫暫住的杭州府衙圍的水泄不通，口號喊的震天響。
在浙江能被稱之為王大人的，就是原布政司右布政使王象晉了。
作為廢除科舉的補償，大明七品以上的官員，都有名額可以舉薦學子入學。
山東，濟南，巡撫衙門。
張溥看了眼窗外，湊近一點，低聲道：「三位，必須要讓朝廷看到我們的實力，我已經寫信出去，約定五日後在虎丘召開大會，到時候，一旦聯合起來，單單人數就超過萬人！」
好在他也做過多年的浙江布政使，人脈，
夏允彝雙手按著桌子，頗為激動的道：「好主意！家父與王象晉王大人有舊，他也非常欣賞我們復社，一定會願意前往！」
三人神色一振，異口同聲道：「快說！」
他深知這位叔父的手段，看了眼侯歧曾等人，抬手肅色道：「還請叔父指教。」
杭州府，張府。
張溥很快就來了，對著張輔之抬手躬身道：「叔父。」
三人都是雙眼大睜，若是入社的人數超過萬人，那背後蘊含的能量，絕對會讓朝廷側目，不會再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的是，周維京也學朱栩，不再倚靠布政司，按察司，而是另起爐灶，直接完善巡撫衙門，繞開兩司接管整個浙江政務。
他近來心情很不好，因為他兩次進考省文院都沒考過，只剩下了一次機會，若是再考不過，就表示他的仕途要斷絕了。
宋獻策一身儒衫，面色白凈，站在那好似遭雷擊，僵硬著動彈不得。
隨著周維京的動作的快速推進，也為浙江官吏，士林階層劃出了一條線。
張溥聽著張輔之的話，眉頭深深皺起，張輔之這是當著外人，明著告訴他：「今天出了這門，就不是張家人」！
侯歧曾道：「好！好，太好了！乾度，到時候你登高一呼，必然從者雲集！」
只有四個人，夏允彝、侯岐曾、楊廷樞，還有就是復社魁首，張溥。
一個又一個浙江的官員，在朝在野的，名聲大的
只過一日，侯歧曾，夏允彝等人就一臉笑容，喜氣洋洋的邁入了張府。
他緊皺著眉頭，臉色變了數變，最後還是盯著那房間冷冷看了眼，轉身走了。
侯歧曾抬手向張輔之，畢恭畢敬的道：「老大人，明日便是學政李大人母親的壽誕，我們特來請乾度一起去。」
這自然引起浙江，乃至整個江南士林集團強烈反彈，復社的反對聲浪一波比一波強烈。
不過，近來他認識了一個很不錯的人，叫做黃來兒，具體名字不知道，為人豪爽大方，性情溫厚，尤其是驛站變成了私人的，待遇直線提升，黃來兒有銀子，隔三岔五的就會請他吃酒。
可叫了幾聲都沒有回答，他疑惑的走上前，隨著走近，耳邊傳來一陣陣怪異的聲音。
張輔之神色淡漠，渾身都是威嚴，他看著三人，眉頭皺了下，卻也什麼都沒說。
要麼向他、向朝廷靠攏，要麼就斷絕仕途！
楊廷樞目光閃爍，壓抑著心底的興奮，道：「還不夠，咱們再請幾位大人一同前往，作為見證！」
張輔之喝了口茶，淡淡的看了三人一眼，頓了一會兒，對著下人道：「去將老八叫來。」
陝西，榆林。
他的妻子湯氏端過一碗參湯來，輕聲安慰道：「夫君，要不出去散散心，心情好了，讀書才能讀的進去。」
張溥聽著幾人的話，尤其是楊廷樞，神色不變，心裏卻自得意，目
周維京的動作是直擊要害的，很多人也看清了張輔之這個老狐狸，學著將家裡涉及復社的後輩給禁足在家，其中就包括顧炎武，陳子龍等復社中堅。
但猛然間他臉色一變，那男人的聲音，不是他那黃來兒兄弟！
他知道，黃來兒很喜歡讀書人，也有些學識，兩人算是相投甚契。
這不只是入學，還有以後的仕途！
宋獻策這些日子過的很不好，雖然逃出了大牢，卻也只能東躲西藏，靠一些朋友接濟過活，也知道他仕途已斷，只能苟且活著。
作為青樓常客，他自然聽得出，搖頭一笑，道：「這黃兄弟，倒是急色。」
周維京的首要任務就是完成政改，可隨著復社的摻和，整個浙江都風起雲湧，政改陷入泥沼。
張溥雙眼猛的大睜，侯歧曾卻不敢置信，大聲道：「不可能！東林的諸位大人影響何其的大，朝廷怎麼敢！」
緊接著就貼出告示，明確了廢除科舉，以及今後士子仕途之路，唯有文院，沒有其他！
被一把燒毀的巡撫衙門正在飛速的重建，周維京站在杭州府的閣樓上，遠遠的望著，嘴角含笑，神情放鬆。
張輔之瞥了他一眼，站起來向裏面走，聲音淡淡的傳回：「京師傳來消息，東林黨自葉向高以下，全數革職下獄，再過半天，
那下人道：「是『侵佔民田，抗旨不尊』。」
李東旭，黃德鍾等人皺眉，對視一眼，還是一臉不解。
侯歧曾眼神喜色一閃，恭敬立在那不動。
黃德鍾，李東旭都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表情，都眼神微異。
湯氏性情溫婉，走過來，輕輕捏著他的肩膀，柔聲道：「夫君，父親大人手上不是有三個舉薦名額嗎？只要父親大人舉薦你，就可以不考直接入省文院了。」
考題來自京城的皇家政院，偏向是「民生」，「經濟」，「務實」，對於只讀聖賢書，喜好夸夸其談的豪門貴子，確實有些難度。相對的，很多寒門子弟都能輕鬆考入。而隨著一座座院校在各處遍地開花，生員越來越多，豪門子弟面臨的競爭會越來越大。
張輔之的腳步一頓，轉過頭來冷色道：「什麼罪名？」
周維京笑而不語，雙手扶著欄杆，笑道：「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就在侯歧曾話音落下，一個下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追著張輔之的背影，大聲道：「老爺，不好了，王大人被下獄了！」
「嗯！」張溥也同意，又謹慎的看著三人道：「多找幾人，到時候的聲勢一定要大！還有，我記得後天便是學政李大人母親的壽誕，你們要來找我一起參加，一起離開杭州！」
李岩聞言，啪的扔下手裡的書，冷著臉道：「哼，也不知道是哪個昏官提議取消的科舉，文院的名額又大量的給了寒門，這哪裡有什麼公正可言
他親自出門，遍訪各地，請出了一大批人。
李東旭心裏一動，上前一步道：「大人，可是有了什麼好辦法？」
此刻，他那黃來兒兄弟也遇上了麻煩事，雖然驛站給的銀錢多了，可整肅之後，暗地裡的收入卻沒了，他又習慣大手大腳，因此借了不少銀子，現在還不上，被人拿刀追債，也在東躲西藏，分外難受。
楊廷樞看著張溥，一臉慚愧的道：「之前我還曾猶豫，懷疑過乾度，現在想來真是慚愧。朝廷分明是早就計劃好了，要將復社趕盡殺絕，這次來勢洶洶，定然不會罷休了。」
李岩眉頭皺了皺，他生性要強，可不會通過「裙帶」入文院，在他看來，這樣入了文院，那他仕途怎麼都不會光彩！
出不了門的張溥不代表他沒有別的辦法，張家後院，一間柴房內。
江南風波涌動，激蕩不休，其他各處也不平靜。
文院的招生極其嚴格，首先就是寒門士子的比例佔到了七成，並且要求各府州縣按照相同比例招生，同時每個府縣必須有十座文院，學生人數都不得低於一百人！
湯氏輕輕點頭，在她看來，她的夫君只是運氣不好。畢竟，她的夫君是天啟年間的舉人，想要中進士都不難，何況只是考一個書院。
侯歧曾神色凝重，道：「乾度，朝廷這是決心要趕絕我等了，我從巡撫衙門探聽到，我們等人都已經上了『黑榜』，禁止入那省文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