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崇禎新曆
第421章 金兵覆滅
阿敏打馬向東北方衝去，那裡兵力薄弱。金兵衝出坑道的也都隨著他，拚命衝殺，只為向前。
滿桂在遼東沒有少受金人的氣，心裏憋了一肚子怒火，自然是想要狠狠的痛殺一番。
劉化眼神冰冷冷的盯著，右手高高舉起，在他右手不遠處，火箭兵早就在準備，綁著火藥的弓箭，高高舉起。
果蓋心裏分外著急，他不想死，尤其還在他的阿瑪就要作大汗的時候，語氣急切的道：「阿瑪，快想辦法，南蠻子就要來了！」
戰場上的情況，飛快都傳遞到秦良玉耳邊，也落入了宮裡朱栩的耳內。
地面劇烈顫動，馬蹄如雷，明軍喊殺聲已經充斥在耳。
阿敏看到滿桂的大軍停下來，心裏暗松，想來是南蠻子接受他的投降了。
果蓋心裏一凜，道：「是！」
五花八門，沒多久就換一個，有鼻子有眼，由不得普通人不信。
滿桂雙眼一睜，大喜道：「皇上當真是這麼說的？」
阿敏的一舉一動都在明朝的掌握中，秦良玉在城樓上聽著阿敏的北上路線，一道道命令發出，同時在薊州，遵義，玉田三角之間，一張巨大的包圍網飛速成型。
「啊……」
阿敏回頭一看，臉色驟變，只見鐵蹄滾滾，上萬的騎兵呼嘯著向他們衝來！
劉化的大軍合攏，將防禦工事徹底的包圍起來，奮力向前，要將截住的金兵全數殺光。
阿敏大吼，心裏萬分壓抑，只能拚命的抽身下的馬，奮力狂奔。
一會兒又說京城肯定能守住，只是整個北直隸都要遭殃，皇帝不會管那些百姓。
噗呲！
哪裡還來得及，即便來得及，這一千殘兵也不是滿桂的對手。
一根根箭矢射出，落在坑道內，一聲聲爆炸如雨密集，而金兵的慘叫聲比雨還密！
突然間，果蓋神色大驚，向阿敏急聲道：「阿瑪，快看！」
薊州外，劉化親自督軍，工程兵在挖掘坑道，構建鐵絲網，同時一門門大炮在另一面架起，遠遠對準南方。
他們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只有沖開明軍的防禦，回到金山嶺！
被圍困在工事內的金兵，毫無騎兵優勢，只能被砍下馬，無數長槍，刀兵加身。
「殺殺殺！」
他們這次之所以這麼狼狽，是計劃不夠全面，以至於金兵偏移幾十里入城就迫於應對，調兵遣將的圍追堵截。
待金兵過通過一半坑道，劉化的右手猛的落下，大喝道：「射！」
一想到這裏，阿敏心底的怒火熊熊，暗自決定，回去之後，不管如何，先砍了多爾袞再說！
有五千傷兵被留了下來，生死有命！
這樣的流言以至於傳到了宮內，一干見不到皇帝的宮娥內監也都惴惴不安，都在想著拿點什
不止是京城的百姓，一些官員也都人心惶惶，四處打聽，想要「謀生路」。
多爾袞躲在長城外，沒有進來！
幾乎在同時，劉化也將工事內殘留的金兵悉數殺光，正在整理戰場，清點戰果。
明朝這邊也不消停，儘管朝廷四處控制，可流言蜚語還是滿京城都是。
阿敏，果蓋父子兩對視一眼，眼神里都閃過驚悸之色，同時想到了一個詞：投降！
阿敏最恨的就是這大炮，卻也管不得，冒著漫天的炮彈，拚命的打馬。
愛爾禮也不好受，與蔡孝大戰，又倉皇逃命，渾身上下都是傷，趴在馬上奄奄一息，隨時都要墜馬。
阿敏找了一個熟悉漢語的，命他走在最前面，一群人都反綁雙手，向前走了幾十步，以示投降。
阿敏眉頭擰了又擰，臉色鐵青，恨聲道：「直接從正面衝過去，南蠻子這麼短的時間，肯定準備不了多少，只要衝過去，就一馬平川，回到金山嶺了！」
孫傳庭聽著秦良玉的命令，微不可察的頜首。
孫承宗心頭也微微沉重，更加明白，皇帝為何迫不及待的改革軍制，幾乎「瘋狂」的逼著他們練兵了。
劉化站在一塊高高的土堆上，放下手裡的望遠鏡，沉聲大喝道：「坑道兵入道，火箭兵準備，大炮準備，長槍兵準備，步兵準備！」
按理說，敵人投降了，就應該有投降的待遇，何況阿敏的身份還不一般，不能隨意殺了。可建奴屠戮漢人太多，滿桂不想放過他。
騎兵對上步卒，本身就有著絕對的優勢，尤其是不顧一切逃命的時候，哪怕是步卒遠超騎兵，已然阻攔不了！
「是！」
果蓋眼神慌亂，若是步兵，他們還能依靠騎兵速度繞過去，可騎兵，他們怎麼辦？
馬祥麟從玉田也在趕過來，卻沒有構築工事，只是擺開陣勢，遠遠的對著南方。
在長城的另一邊，多爾袞與濟爾哈朗都沒有動，就一直坐在馬上，靜觀著長城另一邊的動靜。
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再細看，又恍然，隨後停了下來，心裏掙紮起來。
隨著旗令兵的揮舞旗幟，早已經準備好，一把把火把，黑洞洞的炮口內，一發發炮彈飛射而出。
「阿瑪！」阿敏的第三子果蓋上前，也渾身是血的道：「不能再戰了，不然我們都得死在南蠻子手上！」
滿桂的騎兵也越過遵義，飛速向薊州趕來，他的任務就是截擊阿敏！
「阿瑪，現在該怎麼辦？」果蓋都感覺到他的話音在顫抖，他是真害怕了。
臉龐狠狠抽搐，阿敏翻身下馬，抽出一根繩子，道：「將我反綁！」
滿桂大軍滾滾而來
最重要的是，他本有兩萬多騎兵，現在只剩下不到一萬五，其中受傷，不能再戰的又有不少，踢出開來，他能戰的人馬，不過萬人！
長槍兵，明軍士兵更喜歡叫鐵槍兵，一桿桿鐵槍，不論刺出去還是擲出去，都威力奇大，震懾人心。
金兵的速度奇快，以決然的氣勢，徑直向劉化構築的防禦工事衝來。
阿敏狠狠的咬牙，轉頭又看了身後的一幫殘兵，連翻戰敗，拚死逃命，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戰力了。
「驢噓……」
人仰馬翻中，伴隨著無數的慘叫，一個個金兵栽倒在地，也不管其他，死了就死了，活著的跟著馬飛奔向前跑，留下，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別說上萬的騎兵，哪怕三千步兵都足以將他們留下！
這回輪到親兵愣了，這是皇上的旨意，您當真，確定沒有聽？也只是肚子里腹誹一句，還是恭敬道：「是！」
阿敏飛快北上，要從遵義回到金山嶺，以此離開明朝的範圍，那樣他們就真正的安全了！
城樓上，孫承宗，秦良玉，孫傳庭也都觀察到了，這讓孫承宗輕鬆了口氣，微笑道：「阿敏這是只顧逃命了。」
戰事不足一刻鐘，一千金兵全數被殺，阿敏的人頭也掛在了滿桂的腰間。
偌大的工事內，儼然成了絞肉機！
明軍怒吼，這裏的兵馬，多數都是大同幾鎮的老兵裁減后的精銳，每一個都有殺氣，悍不畏死。
他雙眼登時通紅，無邊的殺意湧出，他在心底發誓，總有一天會重來，一定要殺光南蠻子，以報今天的大恨！
阿敏絲毫不敢放鬆，轉頭看去，本來兩萬的精銳大軍，跟在他身後的，稀稀拉拉的居然一千人都不到！
彷彿是心有感應一般，在阿敏身死的時候，多爾袞抬頭看了眼天空那些黑色的大籃子，調轉馬頭，對濟爾哈朗淡淡的道：「大汗醒了，命我們立刻回師。」
他怒吼咆哮，長刀拚命的砍向攔住他的鐵絲網，木樁，他要撕開一條通道，衝過去，回到金山嶺！
明朝上下都是長鬆一口氣，儘管為了這兩萬金兵費了大力氣，可總算也解決了。
「啊……」
阿敏在前面，雖然看不到，聽不到，卻渾身一抖，雙眼猙獰欲裂，怒吼咆哮：「南蠻子，我要殺光你們！」
不得已，作為皇帝的朱栩，領著宗室親王，六部九卿的高官，巡視京城，連翻講話安撫。
滿桂神情大震，猛然揮刀，道：「傳皇上旨意，殺光建奴，隨我殺！」
有些人不太願意，可阿敏貝勒都降了，只得跟著。
與此同時，劉化在薊州整軍，馬祥麟在玉田也領軍外出，從金山嶺回來的
阿敏逃出去了，飛奔著，不管不顧，一心直奔金山嶺。
這對他們戰無不勝的大金騎兵來說，是不可能的！
本來停下來的滿桂一萬五騎兵，轟然爆發，如同洪水決堤一般席捲南下，向阿敏的一千殘兵殺去。
對於如同驚弓之鳥的金兵來說，自然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可阿敏已經沒有了之前去衝殺的勇氣，只顧打馬北上，同時冷聲道：「其他不要管了，全力趕到金山嶺！」
輕裝簡從的騎兵，速度越發的快，拚命的趕往薊州方向，他們要繞過薊州，趕往遵義，遵義離金山嶺就沒多遠了。
金兵現在只顧著逃命，根本不敢回頭，金國奇全力追趕，會逼得阿敏埋頭逃命，倉皇間顧不得其他。
金兵全力衝刺起來，一萬騎兵，如同利劍，遠遠的沖向了劉化匆匆構築的工事。
大明軍力，不止暴露給了金人，也血淋淋的暴露給了明朝上下！
幾十門大炮集中轟擊，炮聲隆隆，好似要山崩地裂，一團團硝煙湧起。
劉化拿著大拇指，閉著一隻眼望著前方，默默的計算著距離，確定建奴進入大炮射程了，猛的沉聲喝道：「開炮！」
孫傳庭也神色微松，知道這支金兵已經不足為患，點頭道：「阿敏向來色厲內荏，逃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就看，劉化他們能不能將阿敏拿下了。」
「殺！」果蓋也跟了上來，揮舞著長刀，拚死向前衝來。
「沖！」
果蓋也是如此，他們沖在最前面，必須儘快撕開，否者只能被大炮炸死！
突然間，愛爾禮看到，有著一根冒煙的箭矢向他射來，根本躲不掉。
阿敏何嘗不知道，強壓著心底怒火，四處看了眼，道：「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果蓋心裏一驚，他阿瑪這是要斷尾啊！旋即他也咬牙，這是也逼不得已了。
隨著他的命令一道道發出，兩萬大軍，數十門大炮都嚴陣以待，靜候著阿敏的兵馬到來。
箭頭刺入了他的胸口，那並不重要，而是那火信已經燒完了！
劉化感覺著腳下的馬蹄聲，神色漠然至極，心裏戰慄著也湧出一抹激動！
果蓋替代了愛爾禮的位置，一邊打馬一邊大聲對阿敏道：「阿瑪，前面是香河！」
更何況，他阿敏還是金國的二貝勒，實際上的大汗！
阿敏心裏恨極，在他看來，南蠻子都是膽小鬼，不敢與他正面野戰，就喜歡搞這些可恨的陷阱！
阿敏雙眼通紅，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多，臉上猙獰可怖，冷汗涔涔，陰沉著臉喝道：「扔掉所有東西，沖！」
「沖沖沖！」
哪怕是已經被折騰不行的愛爾禮，也在拚命，再不
阿敏拚命的打馬，他現在很著急，也很清楚，明朝在北方肯定有攔截，可他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能在熟悉的道路上搶時間，在明軍沒有完成部署之前，衝過去，回到長城另一邊，再謀打算！
果蓋耷拉著一隻胳膊，咬牙緊緊跟在阿敏身後，什麼也不管，只有拉緊麻繩，死死的跟住他的阿瑪。
「走！」
阿敏拚命的打馬，很快就來到薊州不遠處，果蓋一臉肅色道：「阿瑪，前面有那個土道，東面有埋伏，西面就是薊州城，我們怎麼辦？」
阿敏很快就衝出了劉化的防禦，打馬飛奔，拚命的向著遵義方向逃去，過了遵義就是金山嶺，他們就安全了！
劉化很快就察覺了，卻也不在意，他要儘可能的截殺金兵，揮舞長刀，大吼道：「不管跑的，殺眼前的，一個也別放過！」
一會兒說京師守不住了，皇帝要去南京，不管京城百姓的死活。
「不要追了，殺！」
咻咻咻！
果蓋從懷裡翻出一張地圖，攤開來，看了半晌道：「阿瑪，這裏應該是固安北方，沒有嚮導，我們根本不知道具體位置。」
嘭！
阿敏衝出了張之極的防禦，極力奔行不過五里，見明軍沒有追上來，這才鬆一口氣，停下重新整軍。
戰肯定不行，逃跑也肯定不行，不能戰，不能跑，還能怎麼辦？
劉化一直冷漠的看著，待到金兵第一波快要突破坑道，這才一揮手，道：「長槍兵！」
愛爾禮整個人炸開，他方圓十米，所有東西都被炸飛，變成一個大坑！
金兵很快撕開缺口，在漫天的炮彈中，飛快衝向前面的一道。
阿敏絲毫不敢停歇，這裡是明朝的京師，兵強馬壯，慢一點都可能被包圍，他目光冷靜異常，沉聲道：「繞過去，繼續北上，去遵義！」
遠遠的他能看到遵義城，心裏一松，這裏的明軍已經被他殺的差不多，沒有威脅，只要過了這裏，金山嶺就不遠了，他要得救了！
阿敏久經戰陣，連翻吃虧，讓他不敢大意，鐵青著臉道：「全力沖，什麼也不要管，直接衝過去！」
經過實戰，工事防禦的弱點缺點也都得到驗證，秦良玉眼光敏銳，已然發現，在修正。
這樣才算將人心勉強安撫住，可對京師民心士氣的打擊，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會恢復。
他眺望著，忽然雙眼一睜，大聲道：「向東北沖！」
果蓋遙望著劉化的工事，一見果然比張之極的要簡單很多，心裏一松，喜道：「阿瑪，南蠻子沒有時間，這個咱們可以輕鬆衝過去。」
轟轟轟！
「殺！」
阿敏除了不想死，心裏也打這個主意，聞言也沒有說話，命令身後殘兵也學著。
「殺！」
果
阿敏臉色陰沉如鐵鍋，一眼看去，所有的金兵都狼狽不堪，毫無以往金兵的雄姿英發，戰意勃勃。
阿敏也越過了坑道，劈開長槍，奮力就要向前衝去。
阿敏坐在高頭大馬上，也狼狽不堪，披頭散髮，渾身是血，被炮彈波及，後背一片血淋淋，身下的馬也在打顫，處處都是血痕。
果蓋不怒反喜，跳下馬，一邊綁著阿敏，一邊快速道：「阿瑪放心，多爾袞一定會贖我們回去的，南蠻子無非要一些金銀，到時候，你還是的大金大汗！」
他們金兵每次南下都有嚮導，不論是蒙古，明朝，還是朝鮮，可自從上次寧錦之敗，奴僕大量逃散，這次也是有的，可卻在多爾袞軍中！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離開明朝勢力範圍，要是在這裏被堵住，憑他手裡的人根本做不了什麼，他四處望了望，沉聲道：「走，往北走，先回到金山嶺！」
大明軍備荒廢太久了，面對騎兵的戰術戰法都落後不堪，區區兩萬騎兵，就將他們逼得如此狼狽！
他身邊的親兵見大軍停下，疑惑不解的道：「大人，怎麼停下來了？皇上可是說了，要這次進長城所有建奴的人頭！」
「是！」旗令兵在一旁答應著，旋即揮動旗幟，將命令傳出。
儘管阿敏奮力前行，可傷員太多，阿敏還沒有要斷尾求生的時候，速度不自覺的也被拖慢。
秦良玉還在看著地圖，彷彿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許久，傳令道：「命薊州大炮全數出城，工事要構建的再密集一點，坑道兵進入坑道！馬祥麟，滿桂向薊州方向移動，命金國奇全力前進，不需要他們參戰！」
厚重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嚴陣以待了很久的兩萬大軍，如同潮水一般，堵了上來。
可還沒到近前，望遠鏡里就看到阿敏綁著雙手，遠遠的望著他。
待看到那明朝騎兵毫無顧忌的衝殺過來，臉色大變，慌忙道：「南蠻子不受我們投降，快上馬！」
果蓋傳令，騎兵身上的乾糧，戰利品等等負重的東西，全都被扔下，只留下一人一馬一刀。
阿敏大吼，拚命的向前沖，撕開鐵絲網，越過坑道，不顧一切向前衝去。
劉化目測著金兵的數量，估計能有戰力的已經不到六千，也抽出長刀，身先士卒的衝上前，吼叫道：「殺！」
阿敏也渾身冰冷，若是不怕死，他也不會三番兩次的干出逃跑的事，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這幫殘兵，面對上萬的明朝精銳騎兵，能怎麼辦？
再一會兒又說皇帝已經走了，還有重要的大臣，其他的都要留下來等死……
阿敏臉色變了又變，眉頭擰了又擰，還是做不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