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614章 真相
順天府的動作瞬間安靜了下來，一舉一動，尤其是政務都務求低調，即便是刑獄司，督政院的事情也都悄然進行，沒有大肆鋪開。
朱栩望著一片片田野，目光憂慮。完全看不出豐收的跡象，都是病懨懨的，只怕減少三成都是少的。
從劉宗周開始，一些大儒，名宿紛紛離京，那些大商戶之類也都不約而同的轉移生意，逃離北直隸，他們的嗅覺厲害的可怕。
他冷著臉出來，看著門口打家丁道：「這麼晚了什麼事情？」
少年臉色大變，用木棍指著朱栩怒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家丁一字不漏的轉述，陳奇瑜聽的直皺眉，周應秋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說他捨本逐末了嗎？還是說，順天府的政務方向要轉變？
朱栩神色動了動，在他心裏，白蓮教一直是「邪教」的位置，想了想道：「讓錦衣衛調查一番，看看白蓮教或者其他教派的人數，規模，教義，散布等等，要詳細一點。」
越是平靜，敏銳的人越是感
「是。」曹化淳道。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突然間，不遠處的水溝內跳出幾個十三四的少年，手裡拿著棍棒，都是一臉警惕的看著朱栩等一群人。
「什麼話？」陳奇瑜道。
平王看了眼朱栩，連忙上前笑著道：「我們是京城來的，路過這裏，想這個地方喝水？」
傍晚的時候，朱栩等人站在一塊壟田前。
陳奇瑜有了靖王給的「法寶」，再也無懼那些官吏，鄉紳，因此閉門，安心的在家睡覺。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信無生老母，得反永生家鄉……」
地面上很乾，一腳下去就能揚起塵土，稻田裡可以看到土縫，手裡的稻秧子不止是缺水，還有蟲咬過得痕迹。
旱情越來越重，相對就是匪盜越來越多，聚集起來就會是「起義」，從南到北，從大到小沒有一處是凈土。
陳奇瑜混亂的大腦陡然清醒，周應秋是一個特殊的人，他的話需要認真對待。
走了一會兒，朱栩轉頭對曹化淳道：「多派幾路人出去，摸清具體情況，還有，不要驚動地方，朕要看真實的。」
曹化淳跟在朱栩身側，低聲道：「是，白蓮教在山東聲勢很大。他們不鬧事，還幫著地方衙門安撫百姓，捐納錢糧，所以沒有彈壓，也沒有禁止。」
偌大的京城，猶如剛剛沸騰的開水，詭異的平靜下來。
劉鳳忠的案子雖然在京城掀起熱議，但由於刑部處理的無可挑剔，暫時也沒有什麼過大的反應。
朱栩手裡拿著一根干扁枯黃的稻杆子，神色有些沉重。
不管是各地知府，知縣的奏本，還是那些巡撫，總督，甚至是六部，內閣的奏本都不誠實，真正的現實要麼沒有，要麼就隱藏著晦澀不明的字裡行間，難以察覺。
他已經很久沒有安穩的睡覺了，睡在偏房內，一個人，告訴下人不準打擾，他要睡個痛快覺。
陳奇瑜揮退下人，重新關門入房，這一次，
周應秋的話看似簡單，實則雲里霧裡，令他摸不著頭腦。
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到天亮都沒有再入睡，起身了他才算是悟出了一點。
朱栩心裏暗自搖頭，論起講道理，他一百個也抵不上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的一個，不管他多麼憂心，說的再多，他們終究是根據他們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來行事，找一個與他心意相合的人，是越來越難了。
曹化淳上前，低聲道：「皇上，山東境界匪患一直不絕，這裏前不久有匪盜來過。」
「白蓮教？」朱栩近乎是脫口而出，他是沒見過，可這身裝束實在太特別。
周應秋是皇帝的親信，又在朝中多年，他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肯定寓意著什麼。
陳奇瑜的話，讓陳所聞，楚宗先等人都有所警覺，他們確實大意了，不顧一切的推動「稅改」或許會成為別人的靶子。
朱栩心裏輕嘆一聲，所有人都說他太心急，能不急嗎？
六部，內閣也都一樣
領頭的一個少年有十五歲，穿著很破爛，露著大片胸口，臉上黑漆漆的，盯著朱栩一群人打量了一會兒道：「你們走吧，這裏沒有水，順著你們來時的路，大約五里就是小鎮了。」
朱栩等人剛剛走出稻田，不遠處一群白衣人豎著大帆，邊走邊大叫。
亂世出妖孽，這個時候，邪教最能蠱惑人心，破壞力也是最大。
可沒多久，他就被下人一陣著急的拍門聲驚醒。
曹化淳明白，皇帝這是感覺被糊弄了，躬身道：「是。」
平王抱著手在肚子上，望著一片的田野，道：「皇上，魯王世子一個月前就給臣上奏，說是兗州今年大旱，收成怕是要減三成以上。」
「終究還是慢了……」
少年們還是非常警惕朱栩一群人，哪怕他們看著不像匪盜。
那家丁神色微慌，連忙道：「老爺，周尚書派人來傳幾句話。」
朱栩背著手，默然無語。
陳奇瑜緊急將順天府官員召
朱栩眉頭皺了皺，這少年的警惕心有些過了。
「走吧。」朱栩知道，想要從少年嘴裏知道些是不容易了。
現在大明的看似平穩，是他以「搶劫」的方式聚集了大量的錢糧支持，這種方式是不可持久的，隨著災情加重，所有人都要瘦身，最瘦就會是朝廷。一旦國庫空虛，那後果比歷史上還要可怕，說不得強行堆積起來的強大會瞬間崩塌！
曹化淳上前，低聲道：「皇上，奴婢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泰安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下雨，而且還有蝗蟲肆掠。」
朱栩默然點點頭，邁步在隴間走著，細細的觀察。
東廠本來就很安靜，抓過劉鳳忠之後就緊閉大門，無聲無息。
哪怕他這五年窮盡心力，想要改變大明還是任重道遠……
朱栩不在意少年的話，直接問道：「你們家有多少地，一年能剩多少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