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斷大明》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775章 原來如此

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775章 原來如此

周應秋知道了呂大器的意思,心裏轉動一番,道:「這樣吧,輪調提前,六部內的,只要資歷,能力足夠的,審核一番準備外放,京外的也進行異地調任,先讓他們再磨鍊幾年,太鋒芒畢露不好……」
傅濤看到傅昌宗桌上一堆厚厚的文書,賬簿,道:「南直隸那邊有些事情需要惠通商行幫忙,我去搭個橋。」
「原來如此……」半晌后,傅昌宗輕輕點頭,臉上露出佩服之色。他那個皇帝外甥手段是越來越老辣了,雁過無聲,入水無痕,將所有人都瞞了過去,到了這會兒,即便有人不滿,也做不了什麼了。
主事聽著也沉默不語,國庫是日漸枯竭,要再有大水災,朝廷想賑災都未必拿得出錢糧來。
想到皇家錢莊,傅昌宗眉頭皺的更深。
不過以內閣統領六部,管治天下,這才正常的體制,也符合「新政」要求,也是推動「新政」的一種必然要求,六部雖然權力大,可在畢竟只是六部,名不正言不順,內閣權力再小也有大義名分。
在他對面是一個中年人,白衣長袖,溫文爾雅,從容微笑。
傅濤進來,看著傅昌宗在喝茶,走近道:「父親,您還沒休息?」
張問達還是沒有說話,內閣增補閣臣,顯然讓很多人都勾起了某些心思,京城註定要有一番暗濤洶湧了。
張問達看了他一眼,道:「這件事是簡在帝心,代我轉告王大人,安穩可終老,莫忘前車之鑒。」
傅濤看著傅昌宗的神色,心裏疑惑,遲疑一會兒,還是問道:「父親,關於增補閣臣……」
這些法典,禮儀的根本往往來自商周時期,這也是對漢人的起源,發展過程進行的一次認真,嚴格的考證,明確,朔本追源。
這會兒正在鴻臚寺,彙集一干人,忙著修纂《景正大典》,這個大典是對明朝從開國到現在的一系列法典,祭祀,禮儀等進行梳理,要制定國家法典,明頒天下。
工部現在擔子相當的重,督政院,刑部,間邪司三天兩頭的上門查賬,弄的他們心驚膽戰。
坐在桌前,傅昌宗看著一道道賬簿,眉頭深深的皺起。
皇帝這是在有意的削弱六部,增加內閣的權力!是想要一個強勢的內閣,統領六部,管治天下!而不是繼續繞過內閣統領六部,徒有一個尷尬的內閣!
想通了這一點,傅昌宗長長吐了口氣,所以事情都一通百通了。
中年人很清楚張問達的擔憂,搖頭道:「大人現在不應該關心這個,皇上要增補內閣輔臣,難道大人就不想入閣嗎?」
中年人喝了口酒,點頭道:「不錯,大人的清名受到了不少影響,最近我在通政使司看到彈劾大人的奏本是最多的。」
今年的支出特別多,還有幾項「預支」,都需要大筆的銀子,可國庫已經快要見底,惠通商行那邊的利潤近來也在減少,沒有了皇家錢莊的支持,根本無法大力度的支持戶部。
傅昌宗自然知道金銀村的事,也沒有在意,點點頭道:「嗯,去早點睡吧。」
皇家錢莊在編製上是隸屬內閣的,負責商稅,雜稅的稅務總局,惠通商行,十大糧倉這些都將完全歸屬內閣,內閣直接控制的部門是越來越多,他這個戶部尚書都快比不上了。
中年人看著張問達的神色,似也看出來了,微微點頭道:「王大人畢竟是前朝的刑部尚書,資歷,威望都足夠,若是大人能舉薦,再適合不過。」
皇家錢莊雖然是由傅濤在執掌,裏面卻有內監的身影,顯然是皇帝對皇家錢莊異常看重,容不得失控,或者他人插手。
傅濤道:「是,父親也早點休息。」
刑部還在重審東林舊案,這些案子挨個審理,一旦在大理寺再判,就算是蓋棺論定,今後再不會被人翻扯了。
主事將信遞過去,王朝聘拿著在燈前看著,沒多久就皺眉,而後坐下,自語似的道:「黃河,長江今年的水情異常嚴重,超過往年一倍不止,這要是決堤,沿河的還不知道淹沒多少……」
傅昌宗對這個兒子,還是比較滿意,這些年也沒什麼紕漏,還有個官身。
王朝聘臉色微變,道:「快拿過來。」
中年人嘴裏的王大人,是天啟年間的刑部尚書王紀,這個人是趙南星的鐵杆,在天啟三年就扛不住壓力,致仕了,後來也不曾復出,是以七年後東林大清洗中,也沒有他的名字,是東林僥倖留存下來的元老之一。
張問達抬頭看了中年人一眼,沒有說話。
張問達放下信,搖了搖頭,道:「東林的事超過我的預料,我這不是在給他們正名,是在給他們定成鐵案,今後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有些是太過複雜,污穢,要精簡,去除,有些是要上升為國家祭祀,有些是要降格給地方,有些是要全國同時祭祀,有的是要分階段等等。
從去年開始,皇帝就在削弱,分權六部,給內閣安排直屬衙門,擴大內閣的權力,只是太過順理成章,他完全沒有在意,現在仔細回想,皇帝是早就在謀劃了。
傅濤一怔,稍微猶豫了下,道:「因為鑄造新幣,回籠現銀,現在錢莊內,現銀有八千萬,還有一些是皇上的,直接進了內帑,數目我也不清楚。」
呂大器倒是贊同這個辦法,還是猶豫著道:「皇上那邊……」
傅昌宗抬頭看了眼傅濤,微微點頭,道:「嗯,事情太多,你怎麼也這麼晚才回來?」
張問達沒有說話,端著酒杯默然。
他知道這個人來的目的,但他本就在仕途上沒有多大野心,這次的復出不過是因為不放心,想要做些事情,卻發現他已經跟不上這個劇烈變化的時代,就更加無心攀爬了。
「是。」呂大器道。現在已經快十月,確實不適合大動干戈。
「大人,現在愁的是什麼?」中年人端著酒杯道。
傅濤剛剛從外面回來,看著傅昌宗房間還亮著燈,看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敲門。
實際上,這也是朱栩對大明思想進行梳理的一種方式,比起四五館編書,這種《大典》的影響力更大。
一個主事進來,手裡還拿著燈,道:「大人,尚書大人那邊來信,說是河南那邊有決堤的危險,要咱們早做準備。」
工部侍郎王朝聘熬夜在看著各地上來的文書,有的要工部撥銀子修路,有的要撥銀子修橋,有的要挖河,有的要開山,總之就是要銀子。
京中的高層都知道,皇家政院是朱栩非常重視的一個地方,那些生員都是他著重培養,將來要登堂入室的人,哪一個都是寶貝疙瘩,外人輕易不能去動。
過了許久,他合上賬簿,倚著椅子,深深吐了口氣。
這也沒辦法,工部現在的銀子流水只比兵部稍差,不時有貪污,工程問題,一牽扯就是一批人。
他背後是一張大明的全圖,上面橫七豎八的有好幾條厚厚的線,都是工部規劃的「官道」,要將全國串聯在一起,核心就是京師,看上去就頗為浩大。
想要審理這些舊案,張問達也是扛著巨大的壓力,有來自上面的,也有下面的,起初一些東林遺民還很高興,可後面就高興不起來了。
禮部尚書沈珣沒有張文達的煩惱,他向來給人感覺是孑然一身,不朋不黨。
傅昌宗微微抬頭,沒有說話,心裡有數了。
傅昌宗想到這裏,心裏突然猛的一動,身體筆直,雙眼大睜,心裏本來那抹不明的不安,頓時就透徹了。
他對這些都認真的看著,對於一眼看出來就是騙銀子的,直接回復不批,實在為難的,也砍一半,然後讓人送去內閣。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皇上確實雄才大略,目光如炬,可也總得用人,在眼下的『新政』中,王大人的作用不可取代。」
周應秋擺手,道:「這件事我會向皇上奏報,你先準備,年後開始。」
「我去一趟內閣吧。」王朝聘站起來道。現在抗洪是最重要的事,必須要內閣動用一切力量。
張問達現在在家裡,坐在亭子里,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手上的一些書信。
近來他的壓力越來越大,政務是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與內閣有關的,戶部已經增加到三百人,可還是有忙不完的事,處理不完的政務,令他的壓力極大,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些他都不在意,現在已經不流行奏本攻勢了,景正皇帝太過強勢,壓的言官談不起頭。他憂心的是那些原本一心為國的東林舊人,會因為他徹底成為「邪黨」,污名流傳百世,洗脫不得。
傅昌宗剛要點頭,突然道:「對了,皇家錢莊現在有多少存銀?」
戶部尚書傅昌宗,現在在家裡,書房內也是燈火通明,不時的響起紙張的沙沙聲。
傅昌宗在假寐,聽到動靜直起身,睜了睜眼,端起茶杯,淡淡道:「進來。」
並且近來他胃口很不好,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掛在心裏,卻又想不起來,讓他心裡不安,很是有些忐忑,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