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796章 兩頭翹的內閣
這是什麼信號嗎？皇帝是在表達什麼情緒？還是已經打算做什麼了？
孫承宗，傅昌宗，傅濤都看了眼畢自嚴，畢自嚴不希望皇帝插手，以免事態擴大。
周應秋道：「對官吏的甄別範圍越來越大，除卻各地的巡撫，參政參議，已經擴大到知府一級，目前都在調查是否清廉，是否違背禁令，其他的還無法深入……」
現在的朝局從體制上是理順了，實際上卻是兩頭翹，皇帝強勢，六部權重，內閣夾在中間，顯得很是不倫不類。
這些都是需要時間，慢慢來磨合的。
「你是說，皇上還是不希望增加內閣輔臣？那為什麼又明旨要增補？」畢自嚴道。
朱栩，傅昌宗一前一後走了出去，傅濤隨即就離開。畢自嚴看向孫承宗，道：「你看出什麼了？」
朱栩慢慢的走著，道：「朕打算在西南六省設置總理大臣，統理政務，舅舅覺得何人合適？」
在傅昌宗回戶部沒有多久，在朱栩御書房內，周應秋恭恭敬敬的在奏報著。
孫承宗望著外面，深吸一口氣，道：「怕是皇上對內閣起了別的想法。」
「皇上是希望我去西南嗎？那內閣怎麼辦，皇上到底要做什麼？」傅昌宗沉思著，想不透，想不明白。
朱栩輕輕點頭，道：「嗯，既然如此，朕就不管了。從今天起，惠通商行以及所屬的所有商行，包括鹽，茶，田畝，漕運，驛站等等，外加十大糧倉，海關這些，通通划給內閣，年前要徹底接管，對於這些人與事，內
這也是孫承宗疑惑的地方，道：「不管如何，皇上沒有小題大做，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當前要緊的，就是平息東林人的蠢蠢欲動，確保這個年能平穩渡過。」
孫承宗頜首，兩人一前一後的也出了皇家錢莊。
皇帝今天很奇怪，傅昌宗現在很謹慎，跟在朱栩身後，微躬著身道：「皇上登基以來，日理萬機，半點空暇都沒有，當然就沒有閑心出來散步了。」
朱栩不時點頭，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傅昌宗壓下心裏的驚訝，默然一會兒，道：「皇上，都是疥癬之疾，無關痛癢，這點事情，內閣應該能處理得了。」
傅昌宗神色微怔，明朝的內閣往往都是翰林出身，由六部入內閣，錯過這個機會，日後就難了。
四個人心頭都狂跳了一下，目光全集中在朱栩的臉上。
「舅舅，你說。」朱栩轉向傅昌宗。
「今年的考核已經開出來，臣打算做一個大規模的任免，已經通報內閣，內閣還沒有回應……」
畢自嚴，孫承宗等人都並不知道皇家錢莊的重要性，以及潛在的強大功能。
朱栩看了畢自嚴一眼，坐在椅子上，右手掌輕輕拍了幾下，道：「關於之前說的『致仕制度』，朕打算嚴格執行起來，年過六十或者六十二，在地方上，朝廷上可以彈性區別，一到年齡，不管身體是否還行，都要退休，不得復啟，當然了，督政院這類的地方可
朱栩「哦」了聲，感興趣的道：「說說你們的辦法。」
畢自嚴看了孫承宗一眼，而後慢慢的行禮，心裏還是不解。
傅昌宗今天感覺朱栩有些不太一樣，心來思索著，跟著起身道：「是。」
「你們怎麼看？」朱栩目光看向孫承宗，傅昌宗等人。
朱栩道：「先禁止復啟，任用，有能力的可以多放幾年，內閣先做一個規定來，內部實施，不要對外公布，慢慢替換……」
朱栩微微點頭，畢自嚴的意思就是小懲大誡，以「穩妥」為要。
明年皇帝就將大婚，真正的親政，到時候必然會是一番大變動，他們要早做準備。
傅昌宗是從天啟朝過來的，對這些看的分明，他也隱約猜出了朱栩一些心思，道：「皇上是否有意臣等入閣？」
畢自嚴心來斟酌，道：「內閣將再申吏治，斷絕一些人妄念，同時嚴查此類之事，震懾宵小。」
朱栩現在也無需給他們解釋太多，今天帶他們來，就是要斷了他們的念頭。
加上之前對傅昌宗的稱呼，四個人都是心頭不安，沒有立即接話，心底急急的思索起來。
畢自嚴有些看不懂這樣的布置，孫承宗卻心來一動，有些明悟，搶先道：「臣等遵旨。」
傅昌宗話里的「臣等」是指六部尚書，他猜到了朱栩在給內閣增加權威，可這樣還不夠，也不是朝夕能夠完成的，六部尚書集體入閣，
「皇上。」
惠通商行是那些人攻擊傅昌宗父子最大的一塊把柄，皇帝將惠通商行轉移給內閣，是要將這個「把柄」扼殺，不讓那些人有攻擊的口實，這是顯而易見的目的，可真的只是簡單這樣嗎？皇帝做事什麼時候這麼明了了？又何必將他們特意叫到這裏來？
畢自嚴，孫承宗等連忙起身，道：「恭送皇上。」
朱栩抬起頭，看著前面道：「舅舅應該有不少想問的，隨便問吧，朕也沒什麼好瞞著的。」
「那就分步來。」
皇帝到底要做什麼？
朱栩看了孫承宗一眼，起身道：「行了，今天就到這吧，舅舅，陪朕走走。」
點到即止，朱栩看著四人，笑著道：「朕不在京城的日子，聽說很熱鬧？」
這是兩招斷絕東林人妄念的手段嗎？確實凌厲，可畢自嚴還是覺得更有深意，卻又猜不透。
朱栩神色不變，政院在對漢字進行簡化，對數字也進行了改變，還有就是度量衡等等，都進行了精確，這與現在朝廷，地方的官員自然難免產生摩擦。
「目前朝廷內沒有結黨跡象，不過政院的學生，氣性高，做事方法與過往完全不同，甚至書寫的文字都不太一樣，隱隱成為一股勢力……」
畢自嚴猜不透朱栩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道：「是，臣等儘快處置。還有就是，關於內閣輔臣，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定議？」
朱栩手掌拍了拍，臉上帶笑的道：「關於內閣輔
「別的想法？」畢自嚴若有所思。他與朱栩相處日久，漸漸也能摸索到一些東西，聽著孫承宗的話，心來就琢磨起來。
朱栩無聲笑了笑，現在傅昌宗也是謹慎的有些過了頭啊，背著手，看著四周的景色，冬天已來，是一片荒涼，清冷，人煙稀少。
「科爾沁，琉球，呂宋，舊港，安南等的官吏臣已經遴選出來，已經陸續派出……」
「你對遼東怎麼看？」在周應秋話音落下，朱栩突然道。
畢自嚴坐在那，稍稍思忖，側身向朱栩道：「回皇上，這些都還在臣等控制範圍之內，今天本打算就做處置……」
傅昌宗看了眼朱栩的側臉，默然一陣道：「臣沒有什麼想問的，一切都遵照旨意行事。」
畢自嚴看著朱栩，有些艱難的點點頭，這麼一來，鬧的厲害的東林餘孽就沒有復啟的資格了。
傅昌宗臉色微變，有些吃驚的看著朱栩。
「是。」這個主事應聲。
他想了想，道：「皇上，可是有其他人選？」
眾人心頭都是一跳，正題來了！
又閑聊幾句，傅昌宗便告退走了，還沒到戶部，他心裏陡然有所悟。
在回宮的路上，朱栩慢慢的踱著步子，微笑著道：「舅舅，我們很久沒有這樣散步，閑聊了吧？」
眾人又是一怔，雖然這些都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可現在皇帝突然說出來，尤其在這個時候
朱栩笑了聲，道：「好，朕知道了。」
朱栩含笑宴宴，一副親昵，鼓勵模樣的看著傅昌宗。
畢自嚴與孫承宗，傅昌宗等人下意識的對視起來，心來慌亂，眼前這位皇帝可不是普通人，他要是動起來，整個大明都要抖三抖！
傅濤，傅昌宗，孫承宗都是微驚，在公開場合，皇帝從未稱呼傅昌宗舅舅！
「舅舅對現在的朝局怎麼想？」朱栩走了幾步道。
這個時候，戶部主事迎出來，道：「大人，您舉薦張大人任福建巡撫的奏本寫好了，您看一下。」
朱栩突然轉變話題，使得幾人都皺眉，不過還是得順著朱栩的話題，畢自嚴想了想，道：「皇上，此事還需緩行，現在從京中到地方，六十歲以上的還有很多，若是強行致仕，只怕會引起朝局震動。」
傅昌宗越發不明白了，怎麼想都不明白朱栩的意圖，好半晌道：「臣不知。」他是真不知道了，完全不明白朱栩的意圖。
畢自嚴會意的點頭，道：「先回去，再商議一番。」
傅昌宗醒悟，接過來「嗯」了聲，而後道：「你去督政院走一趟，看看他們審核的結果怎麼樣了。」雖然無法做到所有官吏挨個查清楚，可高官還是很容易的。
朱栩擺了擺手，道：「朕打算……六部尚書暫都不入閣，先緩一年半載，舅舅覺得如何？」
孫承宗沉吟一聲，道：「皇上，現在『新政』的第一要務就是整頓朝綱，嚴肅吏治，難免會有些人跳出來，都是預料之中，交由內閣處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