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935章 事發
李解語自然也知道南方還有一個海蘭珠的妹妹，也不問什麼就道：「是。」
咚咚咚！
一直到深夜，將近凌晨，內閣的會議才算結束，但約定著下午繼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快刀斬亂麻的進行處置。
「請青天老爺為小民做主！」
靖王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內閣這次的人事任命，分明是有意的打壓六部與督政院，六部還好說，他怎麼說也是排名第三的輔臣，真是半點情面都沒給！
李解語俏臉發紅，貼著朱栩肩膀不敢出聲。
明朝的這座京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沒有平靜過，沸沸揚揚，潮波涌動。
孫承宗也在思索，好一陣子還是道：「我猜不透，不過依我對皇上的了解，這件事花費這麼大力氣，不會就是簡簡單單的『共商國是』。」
這個文書道：「尚書大人一個時辰前才出宮，大人，是不是等等？」
廖昌永在刑部多年，辦案經驗豐富，問了幾句，看了幾眼證據就知道，這個案子十有八九是真的。
靖王心裏惱怒的進了班房，關了門。
「等不了了，你立刻去通知，就算闖，也給我闖進去，還有，這件事嚴格保密，不準出了衙門！」廖昌永又肅聲道。
「胡說！」這位梁大人頓時冷哼一聲，道：「我何曾與定國公府有關係，休得亂嚼舌根！」
這個年輕噗通一聲跪下，淚流滿面，大聲喊道。
不說天還沒有大亮，刑部每天這樣的事情也不少，所以即便有人看到，也沒誰在意。
一群差役帶著年輕人，抬著平車，進了刑部，刑部剛剛打開的門又合了起來。
「中午的時候，朕在慈寧宮宴請張國公，永安公主以及駙馬鞏永固，到時候你也去，
「是。」緝捕科的人應聲，快步離去。
從張太岳之後，是日趨激烈，直到魏忠賢清洗東林黨，算是到了一個高潮，待到朱栩登基之後，大事件是一件接著一件，將京城的「熱鬧」推到史無前例的地步。
走了一陣，孫承宗又道：「大婚沒什麼可說的，皇上不喜女色，有些趕鴨子上架，不過終歸中宮有人，皇嗣有繼。接下來就是大演武，大議。大演武也沒什麼可說，皇上有炫耀武功，提升我大明士氣的目的。關鍵是『大議』，我總覺得皇上在藉此謀划著什麼。」
這位梁大人卻暗自皺了下眉頭，旋即就如無事一般，起身出了督政院。
「王爺，咱們不能再退讓了！」
沒多久，廖昌永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看了眼年輕人，又看了眼那平車，沉色道：「都進來，關門，今天晚半個時辰開門。」
「王爺，內閣三番兩次的打壓我們督政院，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廖昌永站在那，看著地上跪著的這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想起這個案子涉及兩個國公，倍感頭疼。他也知道，成國公，定國公二位是公卿里最支持皇上，支持「新政」的，若是兩人涉案，這個案子勢必會直達天聽。
「不是整肅，是團結。」孫承宗轉頭看向他，強調道。
兩個差役看著年輕人，又看了看彼此，知道這件事估計假不了，其中一個站起來，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請我們大人。」
眾人一見觸了霉頭，都有些不甘的慢慢散開，還是一步三回頭的看向靖王。
「是！」年輕人心裏儘管忐忑不安
刑部門前平靜的一如往常，絲毫沒有引起波動。
兩人都是慢慢的踱著步子，孫承宗道：「皇上卡著這些人，多半是有別的心思，你我再等等就是。在這樣的大事情上，皇上不會亂來。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如何統合內閣？若是內閣不能團結一致，很多事情都將很難辦，今天你也看到了。」
畢自嚴抬頭看了看天色，縮了縮脖子，道：「不在事頭，不知事急，皇上現在穩坐如山，咱們在風尖浪口，如何能不急？內閣紛紛擾擾，縱橫交錯，皇上心思莫測，有頭沒尾……你說，咱們接下來的事情怎麼做？」
李解語知道永安公主的生母比較敏感，輕應一聲，道：「是，臣妾來安排。」
朱栩點點頭，俄爾又道：「從你宮裡選幾個人，派去江南。」
走在出宮的路上，畢自嚴與孫承宗並肩，冒著零星的雪花，凌早的寒氣，慢慢的走著。
與此同時，靖王已經出了長安東門，回到了督政院。
中年人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什麼好看的，終歸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還是看王爺如何與內閣的閣老們爭吧。」
「王爺，內閣的會議結束了嗎？可有結果？」
兩個差役對視一眼，道：「你可說真的？糊弄我們不要緊，要是我們將大人請出來，你拿不出證據，可不是打幾板子就算了的？定國公府要是不罷休，你判個幾年都是可能的……」
外面的一群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聚集在一起，紛紛猜測是不是內閣又打壓督政院了。
有一個人湊近一直在案桌上忙碌，不參与討論的中年人，低聲道。
孫承宗皺眉，不解的道：「
孫承宗看著畢自嚴已經泛白的兩頰，強撐著疲憊的身體，道：「以往我們都說皇上太急，勸他慢一些，現在，是輪到我們了。」
這半年還算平靜，可內里的涌動就彷彿漸漸燒沸的油鍋，表面冒著熱氣，裏面不知道醞釀著什麼，會有怎樣的熱度。
兩個差役是一愣，上前道：「起來，有事說事，要報什麼案……」
畢自嚴神色微動，看著他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說，拉攏？」
畢自嚴一怔，道：「大議？無非是共商國是，還能有什麼企圖？」
廖昌永沒有理會年輕人的情緒，沉吟一聲，招來刑獄司的人，低聲道：「去，將那群芳樓的老鴇，龜公之類都悄悄拿了。記住，別聲張，再查查那天督政院是何人巡視那一帶，不動聲色的將巡查記錄調過來。」
兩人商議著，便出了宮門。
「梁大人，你怎麼看？」
這個人瞥了眼其他，越發低聲道：「梁大人，我聽說令夫人與定國公府有舊，現在定國公等聖眷正隆，就沒有什麼想法……」
孫承宗搖頭，又強調一次的道：「是『團結』。」
這個人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起來有些央央的走了。
一群人吵鬧不休，將靖王圍了個水泄不通。
朱栩倒是不習慣這種人情來往，想了想，道：「張國公那邊就不用了，永安那邊你看看，送點什麼吧。朕與幾個姐姐都不親，尤其是永安。」
靖王已經知道那些任命卡在朱栩那，同時督政院擬定的很多人被內閣刷下來，這些都是說不得的，他沉著臉看著一群人，訓斥道：「朝廷大事，在沒有公布之前，不得打聽！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
沉悶的聲音在刑部門前
年輕人擦了把淚，道：「有！我未婚妻被推下樓的時候扯下了兇手的一角衣服，那是定國公府獨有的。再有群芳樓當時有很多人親眼所見，小人有他們的畫押供狀。」
「你也看到了。」畢自嚴嘆了口氣，一臉疲憊的道。
「是！」文書答應著，從後門悄悄走了。
剛踏入門檻，就一群人湧上來，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
就在朱栩說話之間，刑部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拉著一個平車，車上蓋著白布，來到刑部階梯之前。
聽到「定國公府」四個字，兩個差役臉色都是微變，都蹲下來，看著年輕人肅色道：「你說真的？可有證據？狀告一位國公可不是小事。」
畢自嚴點頭，道：「朝局從張太岳之後就紛亂不堪，黨爭盈野，確實需要整肅……」
「那是最好不過。」
督政院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過往「不得志」的人，現在朝廷急需人手，他們又都是支持「新政」，所以很多機會都落在他們頭上。比如這次的二十二巡政御史，比如各地督政院，新設立的機構，都需要他們，或者他們舉薦人選。
「沒錯！」年輕人神色憤恨，道：「一個是朱瑛友，一個徐華直，他們都垂涎柳情，不肯讓她脫籍，一定是故意推她下樓，要害死她！」
畢自嚴有所悟，沒有再說話，慢慢的走著。
「是。」
「麻煩大了……」廖昌永自語一聲，招來一個人低聲道：「去請大人立刻來衙門。」
說完這些，朱栩看了眼外面蒙蒙亮的天色，道：「再睡會兒。」
「大案子啊……」廖昌永自語。
魚藻宮，寢宮。
年輕人神色堅定，咬牙道：「小人今天屍體也拉來了，就算死也要給
他放下車，來到刑部門旁的大鼓之前，拿起鼓槌，狠狠的敲擊起來。
年輕跪在那，大聲喊道：「小人狀告定國公府殺人，督政院官官相護，令我未婚妻慘死，沉冤難雪，死不瞑目！」
沒一會兒大門就開了，兩個衙役睡眼惺忪，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走過來，沒好氣的道：「沒看到天還沒亮，還沒開門嗎？有什麼事不能等到開門再來嗎？」
天色漸亮，金雞唱曉，朱栩與李解語早早的醒了，相擁著說著一些閨房密語。
畢自嚴如何會有「民主」的概念，只是隱約覺得有關，卻想不明白，半晌道：「年後就會大白，咱們先做好眼下的事情吧，回去休息一陣，午後繼續開議。」
這樣的案子已經超過刑部的調查範圍，需要內閣授權。再想著督政院里可能有人包庇，故意壓住這件事，說不得還會將靖王拖進去。
他面色冷然，看著這個年輕人，道：「你是說，成國公家的一個小公爺也在場，是他們鬥毆引起的？」
這同樣是畢自嚴的想法，他道：「嗯，靖王我來談，白谷應該沒問題，汪喬年那邊你去，六部的話，我們一人三個，爭取都能說服。」
「王爺，咱們督政院接下來是如何安排？尤其是任命，可有通過？內閣不會又為難我們吧？」
孫承宗沉吟一聲，看著他道：「咱們也學學皇上，對一些事情，先私底下與各位尚書相談，摸清了他們想法，再開議，各個擊破。」
這麼一說，畢自嚴心頭是微動，想到了什麼似的道：「之前我們與皇上要大明律的修訂之權，皇上言語含糊，還說督政院修訂的律法需要大議的同意，怕是真有一些計劃。」
李解語已經習慣了，道：「是，那要不要準備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