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第一次會議

林丹汗胸口起伏，目光熾烈著仇恨的光芒，道：「好，這一次就是給明人一個教訓，用不了多久，本汗能踏破長城，光復大元，重現成吉思汗的偉業！」

情報處的主官名叫賀西廉，出自遼東，是個儒將，他穿著新式的軍裝，簡明幹練，站起來，攤開手裡的手札，向孫承宗道：「元帥，諸位大人，情報處目前已經接管錦衣衛在遼東的所有情報機構與人手，從各處彙集的情報來看，察哈爾的兵力在三萬左右，目前都集中在歸化城，戰馬有四萬，有人口約五萬戶。三萬騎兵分給九個千戶統領，近來一個月都是人不卸甲，馬不下鞍。長城從山海關到最西段的甘肅鎮，所有的大籃子都已經升空，監視著北方的一舉一動，若是有消息傳遞，可以通過大籃子的旗語，半個時辰基本上能傳遍東西兩頭……」

明朝向來內亂最多，什麼事情都大不過他們爭權奪利，爾虞我詐。

武成閣內，議事廳。

林丹汗臉上喜色狂增，道：「你是說，明人會主動議和？」

林丹汗話音一落，一個侍衛衝進來，大聲奏報道：「稟大汗，探子來報，土木堡的明軍撤退到長城以里，長城上布滿了火炮，他們要撤兵了。」

當然，這個也就在長城上有用，其他地方基本是聊勝於無。

林丹汗正高興，頓時一怔，道：「沒有，怎麼了？」

剿滅察哈爾，現在已經是明朝上下的共識，眾人聽著，都沒有意見，看著孫承宗，等著他的安排。

尼克魯手裡就差一把羽扇，否則就是諸葛亮在世，他笑著道：「縱觀現在的情形，明朝朝廷里的另一撥人必然士氣大漲，不等退兵，他們派遣的議和之人就會到，大汗，咱們耐心等等。」

尼克魯立即眼皮抬起，看向林丹汗道：「看來明人的內訌比我們預想的還要激烈，不用等到四月二十五，想必用不了幾天，瀋陽那邊的建奴騎兵也會撤入瀋陽城，科爾沁的聯軍會解散，大汗，機會就在這幾天！」

「是！」一群人依著新定的規矩，立即起身，大聲道。

孫承宗聽完情報處的彙報，又看向參謀處。

曹文詔的快反營剛剛組建起來，還沒有訓練多久，自然不能參戰，他正襟危坐，沒有開口。

這裏沒有地圖，沒有沙盤，也是參謀處第一次做這樣的彙報，錢瑾孝縱然鎮定，還是覺得乾巴巴的。

尼克魯臉上自信一笑，道：「明人向來不和，這面跟我們打，說不定就有人反對，想要跟我們議和，這種事發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尼克魯眼見林丹汗一直慌亂，萎靡的氣勢膨脹起來，心裏也漸漸放鬆。

作戰處的主事名叫姚崢韜，原是軍院的一個教授，之前沒有經歷任何戰役，但他的戰術推演，軍事安排、布置，多次讓孫承宗，申用懋，曹文詔，甚至是秦良玉等人驚嘆，他的去處本來安排是參謀處，但最後還是把他調到了作戰處。

這是第一次大元帥府開會，所有人都還不適應。

盧象升是要去南方的人，同樣不適合說話。

「是！」一個侍衛興奮，轉身出去傳令。

大元帥府的基本框架已經組織完成，剩下就是一步步填充，完善。

這位女將軍並不是浪得虛名，她這個戰術的確很切中要害，若是如此，大明基本是不費一兵一卒，或許用時也比第一個計劃來的更快些。

沒多久，整個歸化城突然喧囂起來，一聲聲怪異的呼喊響遍全城，同時向四面八方傳遞，呼嘯如雷。

秦良玉鎮守甘，陝，寧三邊重鎮，與漠南有些關係，她轉頭看向孫承宗，道：「元帥，末將認為皇上這疲敵之術非常高明，閃電戰也相當出彩，適合大漠作戰。末將還有另一個建議，那就是大軍直接排山倒海而去，察哈爾未曾防備，兵久疲將無心，一旦我王師來攻，定然倉皇而逃，有大籃子在，布下天羅地網，大軍隨後追趕，直到他們筋疲力盡，聚而殲之！」

元帥孫承宗坐在最上面，兩邊是明朝的三個少將，曹文詔，秦良玉，盧象升，兵部尚書申用懋，英國公張維賢，還有就是情報處，作戰處，參謀處的幾位主事，總共有十幾人。

孫承宗見如此，便道：「事不宜遲，參謀處再次制定作戰方案，要多套備用，考慮所有存在的可能。本官今天就動身前往土木堡，其他事宜，等本官回來再決定！」

作戰處，是負責統領前線部隊，執行參謀處計劃的將領的地方，姚崢韜這個從未有領兵，行伍經驗的人放在這裏，確實有些奇特。

林丹汗不是糊塗人，強壓心裏的激動，道：「就聽國師的，傳令所有千戶，下馬卸甲，休息三日，酒肉管夠，告訴他們，十天後，咱們想要什麼都會有！」

有了這大元帥府，外加乾清宮的強勢支持，朝野對軍隊的影響力將大大降低！

在察哈爾歡呼雷動，好似大勝的時候，明朝這邊同樣如火如荼。

孫承宗目光又看向其他人，列席的基本上都沒有再說話。

尼克魯看著林丹汗的狂野神情，生怕他衝動，連忙道：「大汗，這些日子戰士們太過緊繃，沒有怎麼休息，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戰士們放鬆，好好休息幾日，待明軍的議和之人到了，咱們先糊弄著，乘其不備，再來一次土木堡大勝！說不得，還能再圍他們的皇城一次！」

孫承宗聽著點點頭，目光轉向作戰處。

孫承宗目光掃過一群人，心裏不禁有些澎湃。以往的大明軍隊，不止受制於兵部，還受制於內閣，六部以及整個朝廷，方方面面，處處掣肘，各種明爭暗鬥，將軍隊弄的烏煙瘴氣，戰力急劇下滑。可以說，大明兩百多年的征戰，尤其是近幾十年的戰事，失敗的多與朝廷黨爭有關。

姚崢韜起身，道：「元帥，諸位大人，關於騎兵大規模作戰，我大明沒有什麼經驗，也只有在一些史書上有記載，進入大漠，還得追溯到漢朝，作戰處沒有其他安排，並且此次參与作戰的，西方的泰寧衛總兵祖大壽，土木堡的赤金衛的滿桂，鐵甲軍的趙率教，東方的熊廷弼，多爾袞，都是能征善戰之人，下官以為，當大胆放手，莫要過多節制，以免領兵之人與實際軍情衝突，兩難，反而引來敗事。」

林丹汗對尼克魯向來信任，不去細想，站起來，轉頭看向南方，壓著內心的狂喜，沉色道：「好！只要明朝的使者來了，好吃好喝招待，然後，等本汗大勝一場，再好好和明朝皇帝談談！」

孫承宗看著秦良玉，神情動了動，暗自點頭。

孫承宗深吸一口氣，看著眾人，道：「大元帥府初建，事多繁雜，但有一要務不能絲毫耽擱，就是察哈爾。近來察哈爾多有不臣之舉，我朝『新政』又處在關鍵之時，因此，察哈爾於我大明就是魚刺卡喉，必須儘快拔出！」

孫承宗環顧一圈，直接道：「情報處。」

參謀處主事出身江南，是杭州人，名叫錢瑾孝，當年他在處置杭州兵變上他立了功勞，這些年也是南往北調，在軍院待過兩年，很得孫承宗看重。

忽然間，尼克魯抬頭看向林丹汗，道：「大汗，近來可有明朝人來過？」

九處二局的人，基本上都是新人，以往都是各地的校尉，參將一類，然後在軍院「深造」，又在各地建了不少軍功，算是文武兼備，被孫承宗與兵部看中，提拔上來。

錢瑾孝站起來，道：「元帥，諸位大人，根據參謀處的推演，做了一個可行的作戰計劃。以多爾袞的騎兵為主力連夜突襲歸化城，若是一戰得手最好，若是不能一戰而勝，圍三缺一進行包圍，赤金衛在更外圍策應，等待鐵甲騎兵，大炮趕到，同時，泰寧衛與科爾沁聯軍東進，堵住察哈爾西逃之路……」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領兵之人，對他的話不覺得刺耳，孫承宗示意他坐下，看著兩邊道：「諸位，有什麼看法嗎？」

眾人聽的默默點頭，大籃子配合望遠鏡，確實是非同尋常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