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乾綱獨斷
第1168章 黃太吉的信
乾清宮，御書房。朱栩坐在椅子上，端詳著桌面上這封信，表情有些怪異，或者說，便秘。
內閣也是頗為欣喜，畢自嚴罕見的抱著茶杯，與孫承宗，靖王，汪喬年，孫傳庭，傅昌宗等人閑聊，笑容也是多了不少。
布木布泰看著這封信，神情平靜的很，道：「將他這封信連同送信的人，一起押送入京。」
按理說，兩人是敵人，對手，黃太吉現在這個國破家亡，客死異鄉都是他造成的，結果黃太吉死前還這麼從容淡定，寫一封家長里短的信給他，彷彿對他一點恨意沒有，還有種古怪的惺惺相惜之感。
曹化淳抬頭看了一眼朱栩，躬身道：「遵旨。」
黃太吉在信里給他規劃了一個路線，就是先吞併安南，同時挑動大明內亂，乘機北上伐明，恢復他們大金國。
黃太吉並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說的都是……家長里短，他在瀋陽時候與幾個兄弟的關係，宮裡妃子的情況，孩子的情況，然後就說明他近來的身體情況，稍微提及了整個漠西蒙古的情況。
朱栩仔仔細細的端詳了好些遍，好一陣子才嘀咕一句話：「朕才是主角好不好，怎麼搞得朕是惡人……」
祖大壽等人一聽，立即道：「是！」
曹化淳道：「公主沒有參加，是那個李定國得了第一。」
秦良玉很快就率軍趕到了寧夏鎮，大軍將圖爾塔的三萬多人分開嚴密看押，然後與祖大壽等人商討。
秦良玉拿
曹化淳看著朱栩表情變幻了好一陣子，聞言連忙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遍，旋即眉頭一皺，遞還給朱栩，道：「皇上，奴酋這是故意的，奴婢以為不用理會。」
蘇沫兒看著布木布泰，認真的道：「小姐，這件事真不是小事，何況三殿下還在宮裡，如果皇上生疑，不說我們會如何，三殿下這輩子也完了，一定要謹慎。」
申用懋，駐紮在庫倫城，與漠西，漠北蒙古有諸多聯繫，並且暗中對各部落監視。
曹化淳思索一番，道：「平王，靖王，唐王三位王爺家裡，還是有幾個不錯的，且都二十齣頭，可以為皇上做些事情了。」
布木布泰起身，道：「我過一陣入京，你準備一下。」
朱栩站了一會兒，道：「下旨，皇長子歲在開蒙，召集宗室，勛貴，二品以上大員的適齡子嗣入宮陪讀，由……內閣挑選，報于朕。」
布木布泰瞥了她一眼，道：「你不懂。」
朱栩站在屋檐下，看著外面的天空，暗自搖頭。
祖大壽等人面色稍緩，申用懋的話，比他們得到的情報更為可靠一些。
朱栩懶得理他，將這封信疊好，放回去，道：「黃太吉的手段自然不一般，這分明是在給朕心中種刺，但是，
蘇沫兒嚇了一跳，連忙道：「小姐，這樣做皇上肯定會起疑心的，不如我們悄悄將人殺了，將信燒了，這樣就沒人知道了。」
秦良玉看著朱栩的密信，沒有遲疑，當天便押解著這三萬多人離開寧夏鎮。
眾人大多很輕鬆，放下平時的拘謹，笑著說些有的沒的。
秦良玉揮手，招來一女兵，而後道：「皇上、帥府的信很快就會到，本大都督會坐鎮到確定瓦剌不會因為這件事寇關。」
這個時候，房間里只有多爾袞，多鐸兄弟二人。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封信，朱栩絕對是反二。
曹化淳目光微變，猶豫著道：「奴婢遵旨。」
布木布泰看著她，道：「你確定這封信真的是黃太吉的？即便是真的，你確定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封信能從寧夏鎮千里迢迢來到我這裏，你不覺得奇怪嗎？」
黃太吉或者西走的建奴是大明的一塊心病，現在黃太吉死了，餘孽歸順，這等於遼東徹底掃除了威脅，大明高層自然是渾身一輕。
明朝以接力的方式，將這群人送入南安南。
由此開始，大明的尚武之風將要進一步濃烈了。
朱栩將信疊好，塞回去，道：「在司禮監封存吧，黃太吉這一死，去了朕一塊心病，最近宮外有什麼好玩的嗎？」
多鐸看著黃太吉的密信，神色有些驚慌，道：「哥，黃太吉這是要幹什麼？讓我們造反？」
看
朱栩聽到這個就眉頭一挑，道：「就是永寧去的那個？」
曹化淳低頭，道：「奴婢說的是實話。」
他自然不是看不出黃太吉這封信的目的，但，有時候，越是平淡的手段越能起到作用——對那些最難對付的人。
多鐸真的很慌亂，並且有些害怕。
這時，一陣暖風出來，將屋檐下的鈴鐺吹的叮叮噹噹，清脆悅耳。
這是訓練手冊的鐵血宣言之一，要求大明所有將士熟爛於心。
「是！」祖大壽等人應聲。
沒用多久，在南直隸，神龍府，布木布泰也收到了一封信。
女兵很快回來，在秦良玉耳邊道：「庫倫城那邊申大人的密信到了。」
蘇沫兒看著這封信，直皺眉，抬頭看向布木布泰道：「小姐，黃太吉這是什麼意思？讓你照顧一下他的人，庇佑他們，這不是想要害你嗎？」
朱栩捏著下巴，感覺被一口氣堵著，上不來下不去。
雖然他們的南安南地盤不小，人口，良田很多，大明那邊幾乎沒管，看似他們實力很強，但真正經歷過的人都知道，大明強大的他們無力去反抗！
曹化淳抬頭看了朱栩一眼，心裏有些擔心，想了想，道：「皇上，在城外，興起了一種賽馬，可以自己帶馬過去，贏了有大獎，聽說很有意思。」
整個京城都沸沸揚揚，熱鬧漫天，青樓妓館，茶館酒肆，這幾天是喧鬧無
秦良玉沒有閑著，檢查了一番寧夏鎮的軍隊訓練，關城守衛，裝備，錢糧等，最後，她還算滿意，訓誡一番，京城的飛鴿傳書也就到了。
多鐸看著多爾袞的表情，道：「哥，不能聽黃太吉的，他害的我們還不夠慘嗎？」
秦良玉說完，面色斟酌，道：「依舊不得放鬆，待皇上的旨意一到，本大都督就會處置這三萬建奴人，其他的你們一切照舊，不可懈怠！」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京城中的朱栩，終於接到了黃太吉的親筆信。
等了幾天，在布木布泰入京的時候，在南安南的多爾袞也終於收到了黃太吉的密信。
明朝宗室的養豬政策，將宗室都培養的跟豬一樣，根本沒有幾個上得了檯面，現在想要找些人出來做事，也是千挑萬選都未必能堪大用。
有了他的允許，永寧那丫頭現在滿京城的跑，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她，上次偷偷帶著她的小紅馬去賽馬，差點被人識破身份，現在被張太后關在後宮閉門反省。
布木布泰看著蘇沫兒離開，坐了一會兒，轉身進了房間，拿出了一個小箱子，放在桌上打開，裏面都是小孩子的衣服，玩具，琳琅滿目，似乎什麼都有。
朱栩眯了眯眼，道：「再傳旨，八月，京中三品以上大員，不分文武，隨朕去皇家林苑打獵，為期十天……定製！」
布木布泰臉上帶著笑容，彷彿已經到了京城，看到她兒子穿上，玩這些玩具的
朱栩眉頭動了動，沒再問。走幾步，出了東暖閣，看著漸漸熱起來的天氣，道：「宗室里，還有什麼上得了檯面的人才嗎？」
「是。」祖大壽等人沒有異議。秦良玉統領西部戰區，軍職最高，他們受她節制。
多爾袞左手裡拿著信，右手摸索著大拇指上的扳指，表情淡漠，目光陰冷的看著。
蘇沫兒這會兒不敢說話，慌忙應聲，道：「是小姐。」
祖大壽站在秦良玉桌前，道：「大都督，末將已經詳細調查過，建奴入關后，只有準噶爾的軍隊來追，但離的很遠，見建奴入城了，就返回，沒有隻字片語。和碩特那邊已經向準噶爾施壓，寧夏，甘肅等暫時沒有發現瓦剌異動，是以末將推測，兩鎮暫時還不會出現戰事。」
顯然，朱栩就是最難對付的那種人。
蘇沫兒聽著，頓覺心驚肉跳，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這封親筆信，很奇怪。
曹化淳躬著身，站在那沒有說話。
黃太吉死，建奴剩餘的「歸順」，這在大明自然是一大盛事，這是大明強盛，皇帝武功至偉的又一個力證。
朱栩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嘲諷。
秦良玉翻閱著軍情處的奏報，以及參謀處的一些預製方案，風塵僕僕的臉上都是肅然，好一陣子才道：「嗯，與我的推斷差不多，但兩鎮不能有任何大意。本大都督已經下令陝川甘三省一級戰備，隨時會馳援兩鎮，你們也不得懈怠，作為軍人，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絲毫的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