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乾綱獨斷
第1341章 尋找駱養性
好一陣子，三夫人才冷著臉，道：「你們怎麼查到我的？」
朱由檢沉默一陣，道：「皇上要去承德避暑？」
下人連忙顫巍巍的開門，看著門外，臉色發白。
「開門。」他淡淡說道。
朱由檢對於宗室的情況已經了如指掌，僅剩下的那一點宗室真是經不起折騰，否則他這一代，真的可能會出現皇家沒有宗室的曠古未有的盛況。
「掌柜」的臉色大變，看著紫衣小隊長道：「你怎麼知道的？」
七夫人坐在他對面，掀開帽子，道：「景正大規模的清查，我們的一些根底被掀開，在京城的人幾乎被抓了七七八八，三夫人也被抓走，島上那邊應該也不安全了。」
七夫人道：「老爺，我們怎麼辦？我覺得這裏也不安全了，要不要離開？三夫人雖然不知道我在哪裡，但這麼追查下去，找到我是遲早的事情。」
獄卒又不傻，這個人雖然犯的是「通姦，殺人未遂」，判的是八年，但從前前後後的事情來看，絕對不簡單。
她很快壓下不滿，道：「已經移了。」
紫衣小隊長看向她背後的「掌柜」，道：「我知道你嘴裏有毒藥，也知道你要殺了這位三夫人，不過，你在城西的那個女人上個月剛剛生下雙胞胎，怎麼樣，做個交易？」
「巫大人，您不會想讓我動強吧？」紅衣中隊長站在門口，笑容滿面地說道。
朱由檢卻不在意，擺手道：「去安排吧。」
在城東，普通的鋪子的前，一隊錦衣衛，慢慢走了過來。
錦衣衛的緹騎再一次出現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讓很多人想起了十多年前，魏忠賢擅權時候的情景。
隨著緹騎縱橫京城內外，不知道多少人忐忑難安，一道道奏本湧入內閣，要求內閣「以寬仁待人，以寬宏治國」，不能令百官忐忑，萬民難眠。
一旁的獄卒還不斷的低聲叮囑，道：「夫人，現在風聲很緊，時間不能多待，我已經將人提出來了，就在刑房。」
孫承宗沉吟一聲，道：「他那三夫人說，駱養性有很多替身，長相十分相似，言談舉止也刻意訓練過，即便是親近的人，時間不長，也很難發覺，臣懷疑，在京城裡的，可能是替身……」
駱養性倒是不急不緩，喝了口酒，道：「這裏這幾天也進了不少人，我知道了大概，你說說吧。」
從內院，一個五十齣頭的半百老者，面色從容，緩步而來。
七夫人看著駱養性，神色有些異樣，沒有多說，道：「是。」
巫山佑聽著四周的議論聲，臉角抽了抽，冷哼一聲，視若未見。
說完，她帽子罩頭，快速離開了刑房。
這裏面，絲毫沒有駱養性對她的關心。
朱由檢點點頭，對於這位弟弟，這些年的明爭暗鬥，也算極其了解。
主事道：「還是景德鎮，不過景德鎮也不會比京城涼快多少，應該還是如上次一樣，名為避暑，實則南巡。」
那掌柜一直看著三夫人，等著她的命令。
朱栩看著他們一笑，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他一定就在京城！繼續找吧，朕五日後離京，在這之前給朕找出來！」
紫衣小隊長一笑，道：「二位，走吧，免得我動粗，毀了這麼好的鋪子。」
紫衣小隊長一揮手，道：「你認不認識現在說的還太早，走吧，你會見到很多老熟人……」
他的家裡人則目瞪口呆，愕然不已，平時老實巴交，樂善好施的老爺，怎麼會認識駱養性那樣的通天大人物？
中年人癱軟一地，被拖走了。
紅衣小隊長沒想到他居然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微詫異之後，笑著道：「巫大人，聖訓說：故步自封，因循守舊，頑固不化，不明時事……說的就是
但門內的人渾身顫抖，錦衣衛一向是如狼似虎，凶厲的很，怎麼可能這麼和善。
一個獄卒道：「快走吧，不然就要被發現了。」
巫山佑臉上終於動了，冷哼一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廢話就不要說了。」
「沒想到巫山佑也是叛逆啊，以前他可是個忠臣，當年與魏忠賢面對面據理力爭的人……」
朱由檢想了一陣，道：「你安排一下，過幾日我去皇家政院，見一見燁兒。」
這位景正皇帝，對自己是相當嚴苛，不好酒色，不熱衷功名，也沒有其他奢侈的作為。若說是因為熱，就出京避暑，完全不是他的風格。
「朝報上說，黨爭無關乎國家，百姓，都是為了一己之私，現在看來，果然是對的，連巫山佑都謀逆了……」
她身後不遠處的帘子，「掌柜」抬頭看向這婦人，臉上有詢問之色。
主事猶豫片刻，抬手道：「是。」
那，只能是要遮掩一些什麼，趁機做些事情。
紫衣小隊長一把推開那客戶，微笑著道：「三夫人，您可讓我好找啊。」
巫山佑早已經知道內閣的動作，看著來人，目光從容而自然，道：「駱大人是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天子無德，天下皆反，你們這些人，退路找了嗎？」
七夫人知道她的情緒泄露，面無表情的道：「好。我們在外面損失很多，軍情處已經在清查軍隊，牽連出的人越來越多。神龍府那邊的商行，也損失了七七八八，這樣下去，我們的基業就要毀之一旦了……」
七夫人出了天牢，又轉頭看過去。
駱養性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微微一笑，道：「不用擔心，也不要著急。我們現在動了才
三夫人在景正初就跟著駱養性，知道的人不少，確實不難查，因此，臉色更加難看，一句話也說不出。
入夜，一個黑衣人長毛衫的人，在兩個獄卒的陪同下，趁著夜色，悄悄進入天牢。
七夫人卻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快步離去。
紅衣小隊長笑容越發的深了，道：「我記得，令公子在神龍府呼風喚雨，手下的商鋪有數十，每個月光租子就上萬，巫大人好本事。」
在另一邊，錦衣衛的紅衣中隊長，帶著一百多人圍住了一個大院子，這是原兵部員外郎巫山佑的房子。
巫山佑毫不動容，道：「我與駱養性無關，我關乎的國本，關乎的是大明社稷，關乎的億萬黎民百姓，你這樣的鷹犬又如何能明白？」
中年人渾身一顫，哆嗦著嘴道：「小人根本不認識駱養性……」
兩個獄卒都是一怔，不知道她這個「假的」是什麼意思。
七夫人眼神冰冷，道：「假的。」
三夫人強自鎮定，悄悄擺了擺手，對著眼前的客戶道：「這料子是城南產的，你知道，城南有布坊司，專門負責質量的，時不時抽查，這質量，絕對沒問題……」
主事道：「據說，是二孫閣老親自向皇上奏請的，本來是帥府，錦衣衛在做，後來司禮監的謀逆被查出，皇上震怒，脹責了曹，劉二位公公，現在，司禮監已經主導這件事，內閣，帥府在配合……」
七夫人眉頭蹙了下，駱養性要求轉移的，是四夫人，也就是那個一直不給駱養性好臉色的女人，還有就是駱養性的幾個子女。
「夫人，我們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們只是拿了銀子，讓你們見一面，要是出了其他事情，可與我們兄弟二人無關。」另一個低聲道。
「大皇子？」主事一怔，有些不安的看著朱由檢。
七夫人默默點頭，低聲道：「放心，我家老爺犯的
內閣里，孫傳庭在處理政務之餘，還忙著安撫京城內外浮動的情緒，忙的是不可開交。
「掌柜」的臉色沉默，壓槽里的毒藥動了動，卻沒有咬破，默默不做聲。
經過幾天的徹查，駱養性的根底被挖的差不多，姜飛軍，孫承宗，孫傳庭出現在朱栩的御桌前，陪著的還有曹化淳。
櫃檯里的婦人面色發白，拿著絹布的手顫抖不已。
駱養性的筷子頓了下，旋即放下，看著她，嘆氣道：「雖然早就料到這一天，但還是來的早了些，本以為會是倭國戰事結束之後。」
不知道引來多少圍觀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七夫人站起來，道：「是。」
這位大皇子目前在朝野眼中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一步人似乎認為朱栩會立他為太子，對李家很是巴結，朱由檢身份敏感，要是他去見了，出了什麼事情，朱由檢這個宗人府宗正，親王的帽子就保不住了。
「錦衣衛，跟我們走一趟！」
駱養性始終微笑，道：「我知道，沒事。我早有準備，你出去之後，將一切都切斷了，不要讓任何人找到你，還有，任何事情也不要管，哪怕我這裏出事了，也要無動於衷，我自有辦法。」
三夫人風韻猶存的臉上相當難看，雙手緊緊的抓著布料。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說，兩千兩的銀子，他們十年都賺不到。
紅衣小隊長看著他，搖頭嘆道：「聖上目光如炬，洞若神明，說的果然一點不假。來人，帶走吧。」
紫衣小隊長又搖了搖頭，滿臉感慨的道：「她在銀行存錢，戶主寫的是你的名字，孩子登記戶口，戶主也是你，買個院子，戶主登記的還是你，既然找到了三夫人，順便查你一下，能有多難？」
紫衣小隊長冷笑一聲，道：「皇上旨意，調查駱養性通敵叛國之事，內閣下令，調查駱養性結黨營私，貪污腐敗之罪，你說，這些，你是知道還是不知
中隊長一見，笑呵呵的道：「這才對嘛？內閣那邊要求各部門要講道理的執法，不能動刀動槍，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這三夫人臉色陡然一變，後面那掌柜更是沖了出來，手裡握著一把刀。
朱由檢坐在宗人府班房，聽著眼前主事的彙報：「王爺，宗人府有三十多人涉案，有的是王府的官眷，也有皇親，還一些宗人府的大小官吏。如果加上除爵的那些，總數可能更多……」
那「掌柜」自然沒有反抗，他內心掙扎著，滿臉痛楚。
駱養性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表情有些奇怪，好一陣子，又搖了搖頭，而後走出刑房，徑自回到了牢房。
三夫人自然也不想死，她也有孩子，難看的臉色很快平靜，默默的從櫃檯里出來，跟著錦衣衛走了。
巫山佑在一群錦衣衛的押解下，向著錦衣衛的秘密監獄走去。
朱由檢面無表情，道：「這件事，是內閣主導，還是乾清宮？」
姜飛軍道：「皇上，經過臣的徹查，駱養性的關係網已經被斬斷的七七八八，但始終沒有找到駱養性的跟腳，他藏的很嚴實……」
中年人僵笑一聲，道：「這位大人，不知，我犯了什麼事情？」
駱養性看著她，思索一番，道：「島上的人，我讓你安排轉移，轉了嗎？」
駱養性笑容依舊從容，道：「去吧。」
紫衣小隊長搖了搖頭，感慨的道：「你們能藏這麼久，也就是皇上沒有下旨大規模的查，只要放開了查，你們這些人的根底很難查嗎？畫像很難弄嗎？別說你們在京城了，就是在大明任何一個角落，我們都能給你挖出來。」
七夫人進了刑房，看著坐在那，吃著一座魚肉就想四溢的飯菜，神色凝重，道：「老爺，外面出事了。」
「越是這樣的越是可怕，誰知道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披了層『直臣』外衣，誰不敬羡三分？」
紫衣小隊長帶著二十多人，衝進一個大院子，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畏畏懼懼的中年人，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