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斷大明》第七卷 繼往開來

第1420章 再一辭官

第七卷 繼往開來

第1420章 再一辭官

趕走了一隻老羊,來的是一頭餓狼!
縱古論今,將孫傳庭推行的政務壞處講的是淋漓盡致,現成的例子就是王莽,王安石等等,無不是國家大亂,民不聊生,即便不是悖逆那也是誤國誤民。
筆鋒一轉,又道:「吾一身克謹,不曾逾矩,愧讀聖人書,而後千古,厚顏無對,苟延殘年,望請勿言師徒之過往,羞愧難對」。
六十多的老人,身體有幾個是好的?沈珣知道周應秋要說什麼,直言道:「閣老的意思下官明白,只是,下官多留一日,對朝廷來說就多一日的危險,下官早去,內閣也早輕鬆些。」
沈珣臉色蒼白的癱坐在椅子上,猶自怔怔的看著這封信。
恩師這樣一封「恩斷義絕」,「逐出師門」的信要是公開,沈珣會被吐沫星子淹死,即便他厚著臉皮不肯走,朝廷也不可能留的。
幕僚不說話,沈珣何嘗不知,搖了搖頭,道:「不用多說,我給老師寫一封信,五天內做好收尾吧,我待會兒去內閣見孫閣老。」
幕僚相當於沈珣的私人秘書,掛職在內閣的幕僚司,沈珣一走,幕僚就要坐冷板凳了。
沈珣有些恍惚,傾身道:「下官是萬曆三十二年的進士,算算,也已經三十多年了。」
這封信,簡單來說,就是直指沈珣背棄聖人教誨,破壞聖德祖法,最後——斷絕師徒關係。
周應秋知道沈珣說的對,但事情不可能會向他們預計的這樣發展。
沈珣一邊回信,一邊道:「我只怕越拖麻煩越大,朝野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我聽說,平王那邊因為這件事,損失了不少銀子?」
不多久,沈珣就到了內閣,但孫傳庭不在,他只能轉道來見周應秋。
沈珣看著信,還真不能不回,是他之前遊學時候拜訪的一位文壇大家,有「半月教授之恩」,算是他的老師。
周應秋抱著茶杯,心事重重,道:「聽說,你近來身體不太好?」
周應秋看著對坐的沈珣,給他倒了杯茶,輕嘆一聲,道:「幼玉,你我共事,少說也有三十年了吧?」
周應秋看著沈珣的辭呈,久久不說話。
沈珣好說歹說送走這些人,剛回班房,他的幕僚就走進來,手裡拿著一疊書信,道:「大人,在野大儒的書信,二十封,都是陳述『新政』利害得失的,身份不一般,得您一個一個回信。」
這間接的將孫傳庭劃上了「奸臣」的等號,就差直介面誅筆伐,大聲聲討了。
字跡還是那麼蒼穹有力,看得出老人家身體還很好。
沈珣在文壇也是有地位的人,聞言坐到椅子上,揉著太陽穴,頭疼道:「現在你們明白畢閣老的苦心孤詣,用心良苦了吧?」
沈珣臉色微變,猛的站起來,慌忙上搶,匆匆打開。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他還有何面目立於朝堂,面對天下人?
朝廷現在就是靶子,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雞蛋裡挑骨頭,一旦被釘上,誰都討不了好。
幕僚神色凝重,道:「還沒有,這個對孫閣老來說也是個難題。傅閣老是不能離開的,不管是『新政』,還是皇上都不允許,但這件事被外面抓著不放,也不能低調處理,目前看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另一方面,沈珣的資歷非常厚,在禮部多年,按理說入閣是指日可待,如果這個時候走了,不止朝廷會失望,皇上那邊也會掛上「臨陣脫逃」的印象,再想復啟就難了。
說的自然是傅濤的皇家銀行模板被盜,市面出現假貨幣的事。
這個幕僚沒有說話,深深吐了口氣,抬手道:「是。」
幕僚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幕僚一驚,道:「大人,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
幼玉是沈珣的字,沈珣聽到「三十年」,這才恍然的抬起頭看向周應秋,已然是白髮蒼蒼,將近古稀之人。
這封信寫的很自然,以一種多年不見的老友態度,關心沈珣的治學進展,而後很自然的提及了幾句話:「聖人修身,修德,修命,家法,宗法,社稷法,爾修幾分?」
陳一清是沈珣最重要的授業恩師,沈珣曾在陳一清身邊求學五年,是陳一清為數不多的幾個學生之一。
沈珣拿起筆,面無表情的道:「我若不早點走,怕是給朝廷麻煩更大,去準備吧。」
當初想趕畢自嚴下台的人不知道多少,現在,大部人都後悔了。
幕僚剛剛走出去,沒多久有轉身進來,面色越發凝重的遞過一封信,道:「陳一清老先生的親筆信。」
幕僚將書信放在沈珣桌上,賠笑道:「學生可不是那些趕畢閣老下台的人。」
沈珣哪敢怠慢,急急打開信,認真的看去。
楊錦初只是一個侍郎,影響還算可控,要是這個老資歷的尚書,「帝黨」要員之一的沈珣也辭官,對於朝廷來說,無異於地震,也必將動搖孫傳庭這個「首輔」的威信。
沈珣去年回鄉還曾去拜見,結果被拒之門外。
孫傳庭要是被動搖,那對大明磨刀霍霍的「新政」肯定會是巨大的衝擊,後果不可想象。
陳一清是大明的儒學大家,師承王陽明一脈,在大明舉足輕重,一直以來避居在鄉下,潛心修學,誰也不見,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見過他了。
幕僚已經知道這封信的內容,也能理解沈珣現在的心情,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道:「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幕僚道:「是,平王手裡還有一些生意沒有交接給宗人府,多半是皇上故意留給平王養老的,這次據說被騙了有一萬兩,老王爺心疼的好些天沒出門了。」
沈珣搖了搖頭,合上信,拿過另一封,道:「平王沒鬧,怕也是知道事情麻煩,想要置身事外。行了,去吧,外面盯緊些。朝廷現在風聲鶴唳,不要大意,咱們禮部也要把控嚴些,不要被人鑽空子,下不了台。」
難道,這點時間都等不了了嗎?
沈珣隨手拿過一封信,道:「傅閣老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沈珣苦澀一臉,眼神複雜的抬起頭,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一天,又有一群文壇大家來禮部,在沈珣班房一待就是好半天。
幕僚抬手,道:「是,學生明白。」
天地君親師,師徒大義豈能輕斷?